慕白不覺挪動腳下的步子,負手而立,擡頭仰望黛藍色的蒼穹,他淡漠的一笑道:“慕黑,你真的以爲我一直躲着你,是因爲打不過你?你真的以爲我一味的忍讓,就是因爲害怕你?”
慕黑不屑的一笑,眸子裡閃過一抹陰狠的光澤道:“你要不是因爲害怕我,不是因爲打不過我,那麼又爲何一直怕見到我,一味的躲避我?不就是怕被我殺了?所以纔會像一隻喪家犬一樣逃脫!”
慕白轉眸望向慕黑,脣角微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道:“慕黑,你纔是這天底下最最愚蠢的人,你纔是這天底下最最沒有良心的人!你什麼都不知道,卻以爲自己是聰明無比!”
慕黑不明白慕白到底要說什麼,他不由得凝眸道:“慕白,你到底要說什麼?有話就直說,不要在這裡故弄玄虛!”
凌歌蒼涼的一笑道:“我要說的是,我之所以會一直躲避你,在這大荒之境四處流浪,居無定所,是因爲不想和你產生任何的正面衝突!不想殺了你!”
慕黑驀地一笑道:“慕白,休要在這裡信口雌黃!把自己的膽小說成是多麼厲害的事情!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害怕罷了!”
慕白正色道:“害怕?要不是因爲師父臨死之前,留下遺言,定要我不要和你產生任何的衝突,也不要傷害到你,我又怎麼能一直容忍你?哪怕是拼死也要和你搏鬥一場,爲了師父,爲了聖境,爲了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
慕黑的表情微微停滯,他不由得愣了一愣,眸子裡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光澤,沙啞的聲音顫了一顫,喉嚨滾動了幾番,才慢慢的吐出兩個字,“師父……”
這師父二字出口卻再也沒有了下文,似是所有的話縈繞在心頭,卻如鯁在喉,想要出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或者說,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
他孤寂的眸底縈蘊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氣,心頭止不住的顫抖,他原以爲這師父兩字早已隨着歲月的流逝,被他徹底的拋卻在了過去,可是如今,可是夢夜夢迴之時,他何曾忘記過師父二字?他又真的放下了師父……
慕白的語調低沉了一分,看似平淡的語調,卻是壓抑着深深地怒意,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對師父不仁不義,可是師父卻對你這個弟子仁至義盡,哪怕你給師父設下了那樣的陷阱,毀了師父的一生。師父爲何只是將你逐出聖境,連你的一根指頭都沒有動,是爲了什麼?”
慕白頓了一頓,再也壓抑不住心內的咆哮之情,他大聲的說道:“師父就是因爲宅心仁厚,念在師徒之情上,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饒過你!他臨死之前,怕我會找你報仇,即使是在彌留之際也沒有忘記你這個逆徒!慕黑,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師父嗎?”
慕黑的聲音一顫,身子抖了一抖道:“師父當真這樣說?他心中當真還有我這個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