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對質

聽到蘭貴妃的話妘州歌心裡閃過了一股奇怪的感覺,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只是太快了,她根本就來不及捕捉到底是什麼。

姬子臻緊緊的盯着妘州歌,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慌張不安或者是害怕的情緒,可是她還是失望了。即使到了如此地步,妘州歌她還是如此的雲淡風輕,鎮定自若,似乎沒有什麼能耐擾亂她的心神,讓她慌亂懼怕一樣。

她真是有些好奇了,妘州歌到底是怎麼養成這樣的性子的?她的經歷最特別的不過是去了趟崑崙山,難道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才養成了她這種臨危不懼,不被任何事情和人影響的性格?她是真的很想看到妘州歌崩潰的樣子,可惜到目前爲止她都沒有看到過。

姬子臻有些失望,失望的同時心裡不知道何時已經扭曲了的感情便更加的濃烈了,要毀掉妘州歌的心思更加的堅定了。

或許她們兩個真真的是前世的仇人,所以今生纔會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妘州歌要是知道姬子臻這想法估計會嗤笑一聲,說聲還真是讓她說中了,她們就是仇人,不過是託她孃的福氣罷了。

“娘娘既然這樣說,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我沒有做過的事到底是怎麼出現了證據的,這可是新奇了。”妘州歌扯了扯嘴角笑着說道。

蘭貴妃神情猙獰的看着妘州歌,面上滿是駭人的恨意,似乎是認定了五皇子就是她所殺,看着妘州歌的眼神越發的惡毒怨恨了,若不是忌憚她是巫靈宮的人她早就命人將她千刀萬剮爲她的皇兒償命了。

“本宮自然會叫你心服口服的!”蘭貴妃陰惻惻的看着妘州歌冷笑着說道。

景秀宮這邊雙方劍拔弩張,氣氛越發的緊繃了起來,另一邊軒轅鳳暖去了妘府沒有見到妘州歌,得知她進宮了,也馬不停蹄的進了宮。

他先是去了一趟巫靈宮,可是巫靈宮的人卻說首席巫女殿下被蘭貴妃宮裡的人請過去了,還沒有回來。

軒轅鳳暖一聽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蘭貴妃是後宮妃嬪,他是王爺,自然是沒有辦法隨意進去後宮了,可是現在蘭貴妃就是一條隨時會喪失理智的瘋狗,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就忍不住撲起來咬歌兒一口呢?

他不是不知道蘭貴妃現在是把歌兒當成了殺害五皇子的兇手,就是因爲他知道所以纔有些擔心。

五皇子是蘭貴妃唯一的子嗣,更是她日後在宮裡的依靠,現在卻就這樣死了,也不知道她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事情來。

軒轅鳳暖倒是不擔心蘭貴妃真的敢殺了妘州歌,但是人不能殺,折磨還是可以的。

而他不能看着歌兒被折磨。

這次五皇子的事跟上次大公主的事不一樣。

心裡有些煩躁,軒轅鳳暖轉頭去了皇上那裡,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卻說皇上不在。

他想一想便猜到皇上是肯定是去景秀宮了。這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他找了個理由讓皇上身邊的人帶着自己過去了。

景秀宮裡,蘭貴妃忽然揚聲叫道:“將人帶進來!”

妘州歌隨聲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名穿着淺粉色宮女衣裙的宮人低垂着頭慢慢的走了進來,妘州歌皺起了眉頭。

這人是誰?她似乎並不認識,跟五皇子的事有什麼關係,難道……難道這就是蘭貴妃所說的證據?人證?

蘭貴妃看到走進來的人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柔聲問道:“你可認識眼前的人?”

“回、回娘娘,奴婢,奴婢認識……她是、是巫靈宮的首席巫女……”

宮女似乎很是畏怕蘭貴妃,進來後一直低垂着頭,回答的時候也是聲音顫抖,聲若蚊蠅。

“現在你可以說了,好好說清楚你昨天都看到了什麼,說清楚了,本宮就饒你一命,說不清楚,你也下去伺候五皇子去!”蘭貴妃異常陰冷的說道。

“奴婢、奴婢昨天、昨天看到、看到首席巫女殿下帶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然後、然後好一會兒奴婢才又看到首席巫女殿下走了出來,可是卻不見了五皇子。奴婢當時只是以爲五皇子已經被宮人帶走了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當時真的沒有想到五皇子會……”那宮婢說着說着就懼怕的哭了起來,趴在地上拼命的磕着頭。

妘州歌眉頭一皺,冷聲喝道:“胡說八道!我昨天根本就沒有和五皇子去過什麼清輝殿!你又怎麼會看到我帶着五皇子去那裡,你可知道你誣衊巫靈宮的首席巫女是什麼罪名!”

清輝殿就是五皇子淹死的那個沒人住的宮殿。以前那裡也是有人住的,還是一名寵妃,可是後來沒有多久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蘭貴妃,被蘭貴妃陷害死了,那裡就空置了下來,五皇子就是淹死在了清輝殿的荷花池裡。

這宮婢說昨天看到她領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分明就是在說謊話,她昨天在小花園裡教訓完了五皇子之後就直接回巫靈宮了,哪裡會帶着五皇子去什麼清輝殿,簡直就是荒謬!

這宮婢是哪個宮殿的人,竟然敢說出如此大的謊言,可惡至極!

妘州歌倒是沒有想到會有宮人出來陷害自己,可是看着宮人似乎並不是景秀宮的人……

“妘州歌,你何必惱羞成怒的出言威脅這宮人呢?她也只是說出了自己看到的東西而已。你說你沒有殺五皇子,那你爲什麼會帶着五皇子去清輝殿!”姬子臻咄咄逼人的問道,“你是巫靈宮的首席巫女,沒人敢誣衊你,若不是這宮人親眼看到,她定然不敢在這個時候撒謊,我勸你還是從實招來吧!”

“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真的是看到了首席巫女帶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奴婢不敢說謊啊!奴婢記得昨天首席巫女穿了一身素色的巫女服,頭上只是戴着一根碧色的琉璃髮釵,手腕上還戴着一條紅色的串珠手鍊,因爲那隻手牽着五皇子,所以奴婢看得很清楚。”宮婢急急忙忙的將自己昨天看到的都說了出來,證明自己並不是在說謊,她是真的看到了首席巫女牽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

她昨天只是出宮幫忙取東西的,偶然經過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個人牽着五皇子,一開始她還以爲是伺候五皇子的宮人,可是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人身上穿着的是巫靈宮巫女的服飾,而且根據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的花紋看還不是普通的巫女。當時她還覺得有些奇怪,巫靈宮的巫女怎麼會牽着五皇子呢。

可是她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五皇子會死,所以當時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而且當時她身上還有事情要忙,她也沒有多逗留就走了,臨走前她還回頭看了一眼,親眼看到那人牽着五皇子進了清輝殿,她以爲那人是帶着五皇子到裡面玩的,哪想到……

知道五皇子溺死在了清輝殿的池子裡,她都快要嚇死了,一開始她根本就不敢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生怕自己一說了就沒命,可是,可是自己的異樣很快就讓人發現了,自己想瞞都瞞不了,這纔有了現在的事。

不過她不是想要陷害首席巫女,她只是、只是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而已!

宮婢總覺得自己這些話說出來自己也活不了了,可是她不說還是活不了,而且會受盡折磨的死去,蘭貴妃知道自己看到過的事情不會放過自己的。

越是想心裡就越是害怕絕望,宮婢壓抑的的哭聲在有些寂靜的大殿裡顯得有些詭異,讓人無端的心煩了起來。

妘州歌面容有些緊繃,“我說了,我並沒有帶着五皇子去清輝殿!”

“呵呵,你說你沒有帶五皇子去清輝殿,那你有證據能證明嗎?”姬子臻冷嗤了一聲。

這個時候妘州歌才終於確定五皇子的事是衝着自己來的了。昨天她遇到五皇子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爲的就是栽贓陷害她,也就是說昨天她見到五皇子的時候背後的人就已經決定要殺死五皇子了……

還有昨天她之所以回到後宮裡來是爲了淑妃娘娘,難道……妘州歌心裡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妘州歌,你也別以爲是本宮陷害你,這人可是淑妃娘娘宮裡的人,淑妃娘娘沒有理由去陷害你吧?”似乎是看穿了妘州歌的心思,姬子臻淡淡的說道。

妘州歌心裡一沉。

果然是淑妃!

昨天她進宮看來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淑妃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是因爲大公主的事?難怪昨天她會突然要留下自己談話,還要巫靈宮的侍女先回去,原來就是爲了後面的事做準備。她昨天離開的時候身邊根本就沒人,遇到五皇子的時候更是如此,根本就沒有人證明自己昨天只是稍微的教訓了一下五皇子就離開了。

淑妃不是主謀也是共犯,只是這主謀到底是誰?

妘州歌腦海裡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五皇子臨走前說的話,他明明說要去找表姐,五皇子的表姐不是姬子臻又是誰?她相信那個時候五皇子不會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謊話來騙人,也沒有必要,那當時姬子臻肯定是在附近了。

可是就算她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五皇子已經死了,除了她自己也沒有任何人聽到五皇子說過這樣的話,沒人能證明。

所以是誰帶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宮婢說是自己,那就證明帶着五皇子去清輝殿的人是穿着巫靈宮的衣服,難道是巫靈宮出了叛徒?還有姬子臻在這其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她參與了其中,不可能不知道五皇子的結局,她是五皇子的表姐,難道她真的這麼狠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小表弟被人殺而無動於衷?

妘州歌覺得自己現在腦子裡是一片混亂,想要捉住什麼可是又沒有頭緒,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妘州歌,你是不是沒話可說了?”

妘州歌收斂起心神,笑了笑:“娘娘,你想讓我說什麼?承認是自己殺了五皇子嗎?不,我說了,我沒有。我倒是想問問了,這宮女說看到我帶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你真的是親眼看到了是我嗎?”妘州歌特地在看到二字上咬了重音。

“你親眼看到是我了,你看到我當時是什麼表情了嗎?我跟五皇子說什麼了?我當時臉上是笑着的還是面無表情的,還是其他的?”

宮婢一怔,反射性吶吶的說道:“奴婢、奴婢並沒有、並沒有看到殿下的正面,只是看到了……”只是看到了背影而已。

“你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而已是嗎?你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人的正面,你怎麼知道那就是我?只不過是一身衣裳,巫靈宮的巫服並不是什麼貴重難以得到的東西,隨便找個人穿上巫靈宮的衣服,然後就能說成是我了?那我是不是也能找個人說看到了四王妃帶着五皇子去了清輝殿,那是不是說四王妃就是殺了五皇子的兇手?”妘州歌不急不緩的說道。

姬子臻面色忍不住變了變,怒聲道:“妘州歌,你別含血噴人!我是五皇子的表姐,我護着他都還不及了,怎麼會害死他?”

妘州歌斜睨着姬子臻,“那我又怎麼會害死他?難道就是你們說的昨天的那點矛盾?是你們傻還是我傻?爲了這點矛盾就殺了皇上的兒子?”

“昨天那一點矛盾當然不會讓你殺了五皇子了,可是你很快就要嫁給瑞王爺了,五皇子死了瑞王爺將來就少一個對手不是嗎?五皇子死了,本宮就會受到巨大的打擊,說不定就從此一蹶不振了,也就沒有多少心思去幫姬家了,四王爺得到的幫助也就少了。這對瑞王爺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蘭貴妃胸口起伏着,陰鷙的盯着妘州歌慢慢的說道。

妘州歌眉頭一皺,“真是難爲娘娘還想得這麼遠,但是娘娘這話可是說錯了,瑞王爺和五皇子是兄弟,兄弟之間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幫襯,何來的少一個對手之說?瑞王爺是個面冷心善的人,雖然說不上和五皇子的感情有多好,但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不是不是?若是按照娘娘所說,五皇子還能長到現在才被害了?”

“放肆,你的意思是說五皇子早就該死了嗎?你果然就是殺了五皇子的人,妘州歌,你這個毒婦,五皇子還那麼小,你竟然下得了這個狠手,他才五歲不到啊!本宮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爲他償命!”蘭貴妃似乎是被妘州歌的話刺激到了,情緒一下子就失控變得激動了起來,神色有些癲狂。

“娘娘,我可沒有這麼說,娘娘若是真心疼五皇子那就應該去追查真正的兇手,而不是咬着我不妨,讓真正的仇人在暗中高興。想來娘娘今天是不能冷靜下來了,我還是先回巫靈宮吧。”妘州歌被這些事弄得有些心煩氣躁了起來,也沒有耐性繼續在這裡說些無謂的話了。

這個宮女的話根本就不足以證明五皇子就是她殺的,雖然說她看到了一個巫靈宮的巫女,穿着似乎也像她,但是她沒有看到正面。就像她方纔說的,任何一個身形和她相似的人只要穿上同樣的衣裙和戴上同樣的首飾都可以僞裝成她了。所以這根本就不能算是證據。

姬子臻聽到妘州歌的話眼眸裡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急色,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所以她硬是將這抹心急壓回了心底,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是雙手卻不由得緊了緊。

不能讓妘州歌離開了,若是讓她回了巫靈宮,那下次想要讓她過來就難了。若是現在就將她押下,關到大牢裡去,就算是權司大人也不能強硬將她帶走。

“想走?你殺了五皇子難道還想仗着自己是巫靈宮的首席巫女就逍遙法外?妄想!本宮就是拼了自己這條命也要爲五皇子報仇雪恨!來人啊,將她押下!”蘭貴妃面容扭曲的尖叫道,看着妘州歌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一樣,好像自己馬上就能幫五皇子報仇了。

妘州歌眉頭一皺,沒有想到蘭貴妃竟然真的想硬來,若是她想硬來,自己恐怕抵擋不住,她又不能一把火燒了這裡。

“娘娘請三思!”

一直守在外面的朱雀聽到裡面的動靜連忙推開了想要阻攔她的人衝了進來。

看到朱雀蘭貴妃冷笑了一聲:“你一個小小的侍女也想攔着本宮?”

若是權司大人來了她可能還會有所顧忌,可是朱雀……不過是權司大人身邊伺候的侍女,難道她堂堂一個貴妃還會懼怕巫靈宮的一個侍女?笑話!

蘭貴妃本來就不喜歡權司大人,因爲權司大人從來沒有因爲她是貴妃就對自己尊敬過,甚至還數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自己,可自己偏偏又礙於她是權司大人的身份什麼都不能做,現在看到朱雀,這股怨氣立刻就冒了出來。

朱雀並不因爲蘭貴妃的話而動怒,而是說道:“娘娘,殿下被喚過來的事權司大人是知道的,過來之前權司大人還再三叮囑朱雀一定要將殿下帶回巫靈宮,若是殿下沒有回去,權司大人不會輕易罷休的。娘娘現在正在爲了五皇子的事煩惱,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得罪權司大人呢?”

“若是五皇子真的是殿下所殺,只要娘娘拿出實質的證據,娘娘還擔心不能替五皇子討回公道嗎?權司大人雖然護短,但若是殿下犯下大錯,權司大人也不會徇私的,況且還有皇上在,娘娘又何必要在這個時候和權司大人槓上呢?娘娘若是能拿出證據直接到巫靈宮拿人不是更好?”

蘭貴妃面色一陣青黑交錯,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朱雀,紅脣緊抿着,面上肌肉緊繃,看得出是在極力壓制着要爆發崩潰的情緒。

半響才咬着牙道:“若是本宮執意如此呢?”

朱雀眉頭一皺,沒有想到蘭貴妃竟然真的要和權司大人對上。如果她執意如此,自己也很難辦,她只不過是巫靈宮的侍女,還不夠資格和異國貴妃動手,更不能以下犯上。可是若是就這樣讓他們將殿下押起來關到大牢,巫靈宮顏面何存?她又該如何跟權司大人交代?

“本王勸貴妃還是慎重考慮是不是真的要將本王的未婚妻押起來的好,本王可不管那些東西,既然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勢必是要護着的。貴妃若是執意而爲,那就不要怪本王失禮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進來,衆人目光一看,便看到面色陰沉的瑞王爺大步跨了進來,竟然是當這景秀宮是無人之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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