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事情已經告知先生了。”雲珠回了蒹葭殿,低聲與瑾悠說道。
“先生如何說?”瑾悠將手裡的花繃子放下,柔聲問着。
“先生沒有說話,奴婢也沒敢多問。”雲珠老實的回答。
“恩。隨先生的意思吧。”瑾悠微微嘆息,沒有再說了旁的話。
雲珠在瑾悠跟前轉了兩轉,低聲說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瑾悠擡眸,掃了雲珠一眼,手裡的繡花針直接抿到一旁,笑言道:“倒是難得,你也會說了什麼當講不當講的話。”
雲珠嘟了嘟嘴道:“先前娘娘讓奴婢面壁思過了三天,若是奴婢還大大咧咧的什麼都說,豈不是跟娘娘對着幹?”
“恩,能說了這話,便算是心裡有數的,你這三天,便沒有白白的面壁思過,可見是管用的。”瑾悠輕笑,“說吧,什麼事兒,能讓你雲珠斟酌了?”
雲珠低聲說道:“奴婢方纔去前殿,撞見隨雷,便多問了他幾句,方纔他說,三皇子從路上撿了一個婢女回府,如今收在身邊當侍妾。”
瑾悠眼睛微眯,看向一旁的雲珠,皺眉道:“三皇子可不像是在這個時候,貪戀女色的人。”
雲珠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隨雷說,仔細查探過了,那女子乃是大元王朝送來的人,只是不好明目張膽的送了來,纔會選了這樣的由頭。”
大元王朝的王上與三皇子,也就是與王子瑜勾結,這件事兒,瑾悠一早便知道了,左不過她們如今手裡有昭陽公主給的虎符,也不怕大元鬧出什麼來,說句不中聽的,大理的皇帝,納蘭墨塵,就等着給自己的姐姐報仇呢。
不怕大元有所行動,就怕他什麼都不動呢!
可大元王朝竟然是送了個女人過來,想也明白,這個女人絕不會那麼簡單。
瑾悠微微沉吟,“皇上倒是沒有與本宮說了這件事情。”
“皇上怎麼可能跟娘娘說這件事兒呢,隨雷等人都說,這女眷的事兒,還是娘娘出面爲好,且娘娘聰慧着,只要娘娘出手,說不得就能將那女子收服了,可皇上卻說,不許人擾了娘娘。”
雲珠吐了吐舌頭,有些嬌俏的說道:“所以奴婢方纔才說,是不知道當不當說的,皇上想要瞞了皇后娘娘,奴婢卻是偷偷的給說出來了。”
瑾悠一聽,便明白過來,她說這陣子怎麼就這麼閒在,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模樣,原來竟然是沈珺昊插手,將所有的事情都給遮掩住了,不許她勞神呢。
瑾悠想到那日,自己處理了雲貴人與徐貴人後,沈珺昊當天臉色便有些陰鬱,晚膳的時候沒有多說話,等着晚上,狠狠的折騰了她一番,讓她第二天都有些起不來榻,且沈珺昊去上朝之前,還撂下了話,讓她好好將養着身子,等着日後好好的誕下一個皇子來。
瑾悠明白沈珺昊是心疼她,纔會這般做了。
可有些事,着實是女人去辦,才能方便一些,只說王子瑜收了大元王朝這個女子的事兒,便是隨風和隨雷去查,又能查出什麼來?
可到底三皇子蕭澤寒是王子瑜裝扮的,瑾悠也懶怠理會他,瑾悠想了想,低聲說道:“雲瑤不是在宮外住着麼?讓雲瑤去打探打探,不管是什麼人,總不能一直留在三皇子府不出門。”
瑾悠如今說話都說習慣了,如今哪裡還是三皇子呢,沈珺昊現在不方便要了他的命,只隨便給了一個三郡王的名號,如今稱呼王子瑜,要稱呼三郡王了!
“那奴婢這就去跟雲瑤說一聲,娘娘不知道,雲瑤先前哭了好幾次,說是娘娘不許她在入宮,說什麼將她嫁出去的時候,說的好好的,她白天也可以回來服侍的,結果纔出了宮門,娘娘就不許她入宮了,還說等着她生下孩子再說,給她急的什麼似的。”
“每次見到奴婢,就要埋怨了這事兒,還說還是素心聰慧,知道選了錢太醫,留在宮裡住着,她如今後悔死了!”
“這次娘娘將差事交給雲瑤去辦,總算能堵住她的嘴,讓她不胡亂的說個沒完沒了了!”雲珠小嘴巴巴巴的說着。
瑾悠便笑着指着她道:“本宮瞧你這嘴巴也不安生,別以爲本宮聽不出來,你這是明裡暗裡的替雲瑤求情呢!”
“既然她着實閒得慌,不如就關心着這件事兒吧,本宮算計着,這個大元王朝送來的女子,這一兩年也不會有什麼動作的,讓雲瑤在宮外盯着,也算是讓她有個差事坐着,不至於悶得心煩。”
瑾悠細細算了一下,當年蕭宏峻身邊的太監被沈珺昊抓到,說是蕭宏峻這邊的精兵,與大元王上是三年之約,三年後,這些精兵纔會從大元迴轉,這也是爲何,沈珺昊能那般順利的登基爲帝。
如今算着,已經過了一年多些,約莫還有兩年的光景,兩年後,怕是大元那邊纔會發作,且如今大元的局勢並不穩定,正是內亂的時候,還不知道兩年之後,能不能平定下來呢。
雲珠福了個身子,自去宮外尋雲瑤去了,雲瑤見到雲珠出宮來,少不得又是一陣埋怨,又仔細問了一遍瑾悠身邊的事務,方纔算作罷。
“好了,你如今便放心吧,水冉,水香兩個,那是皇上親自挑選給皇后娘娘的,人品自然是靠得住的,斷不會有那背叛的行徑,爲了給你說好話,我可是連隨雷都出賣了,娘娘依舊是不肯鬆口,我瞧着,娘娘是一門心思的讓你生下個孩子,才肯讓你入宮去了。”
“依我說,反正你日後是要幫娘娘看顧小皇子的,不如早些生了個孩子,日後小皇子也能有個妥帖的伴讀或是小廝,不然咱們小主子一個人也怪悶得。”
“我跟素雲是指不上了,只能指望着你和素心了,可娘娘說了,這生男生女的事兒,是說不準的,萬一你們兩個都生下了女兒,那小皇子不是還沒有伴讀和小廝,你們還是應該努力些,早早的生下孩子,若是一胎是女兒,下一胎努努力,再生個兒子才成!”
雲珠說的毫不客氣,彷彿雲瑤和素心嫁人,就是爲了這一樁事兒的,“你我跟皇后娘娘的時間晚一些,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素心先生下兒子,到時候娘娘只生下一個皇子,那皇子身邊可是隻需要一個嬤嬤的。”
雲瑤被雲珠說的心急,忍不住道:“你以爲我不急的麼?可這生孩子的事兒,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素心還好,嫁給了錢太醫,這宮裡的人少,也不是每個人都要生病,錢太醫閒在的時間也多,可……我家相公,忙的腳不沾地,各處的鋪子都要走動着,我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他的……”
雲瑤說的有些面紅耳赤,她容貌本就極出挑,這般一紅臉,倒是讓雲珠也瞧呆了去。
“你不是也能看鋪子,賬本之類的事兒,若是你不懂的,也可以去問了素雲,她最是精通此道的,大不了你就幫着祝管事分擔一兩處鋪子,旁的鋪子不成,女兒嬌,在水一方,玲瓏館,你總是能上手的。”
“你出了宮,也不是一味的來當俏娘子的,我知道你家祝管事捨不得放人,你這般姿色,不樂意讓你拋頭露面了去,可說句不中聽的,當時你幫忙打理千嬌百媚閣的時候,不是一樣拋頭露面了?可見是沒什麼大關係的。”
雲珠勸不動瑾悠,便乾脆來勸了雲瑤,也免得雲瑤每每都與自己唸叨,跟個老婆子一般。
雲瑤聽着在理,“好,我便聽了你的,等着晚上相公回來,我便與他商量商量!”
雲珠上下打量了雲瑤一眼,瞧得雲瑤都有些緊張,忍不住啐道:“這般瞧着我作甚?”
雲珠撇了撇嘴道:“瞧瞧你是不是那吃裡扒外的,你什麼本事沒有?想要哄得祝管事聽你的,還是難事不成?”
雲瑤被雲珠盯得臉色一紅,她當初是大理皇后尋人調。教的,對待男子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如今聽雲珠這般一說,立時便明白過來,自己如今待自家相公,着實是親厚的很,竟然事事與他商量着來,雖知道他不會阻了她的行爲,但是忍不住就想與他提前說上一聲。
“成了成了,我一會兒收拾收拾,就去了三郡王府附近,這幾天,一定能打探出那女子的訊息來,你且放心就是,等着我回頭給你遞了信,你早早出宮見我就是了!”
雲瑤推着雲珠,就將雲珠往外攆,惹得雲珠一張利嘴不肯饒了她,“我便說麼,你嫁了人,便一切唯你那相公是從,快要將咱們娘娘忘記了,虧得我還替你在娘娘面前說好話!”
雲瑤好歹將雲珠送出了府,才尋了一件青衣布衫出來,又將面上用眉筆點了點,不細瞧,只以爲她是個滿臉麻子的婦人,這才挎着個菜籃子,去了三郡王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