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佑哥兒纏着玉熙說道:“娘,我好久沒陪你散步了。娘,我們去花園裡散散步,順便也消消食。”
說完,還給玉熙使了個眼色。
玉熙也不知道佑哥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還是笑着點頭:“阿睿,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睿哥兒也確實累了,當即點頭應下了。
正好天氣好,陽光明媚的。雲擎跟啓浩原本也準備一起去花園裡走走,結果剛出坤寧宮,就聽到斯伯年說福建巡撫送了加急的摺子來。沒奈何,只得先去處理正事了。啓浩,也跟着去了。
走在路上,玉熙點了下佑哥兒的額頭說道:“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有什麼話不能當着你爹跟大哥他們的面說的?”
“是顧嬋嫣的事。”說完,佑哥兒就將剛纔睿哥兒的話轉述了一遍。
玉熙聽了心裡頭是有些不舒服,不過很快又釋然了:“這姑娘家的,誰不希望心上人最在乎的是自己。”區別的是大部分姑娘只是心裡想想,卻不敢說出來。
佑哥兒可不這麼想,說道:“她分明是想讓二哥爲了她不要娘您了。娘,萬萬不能讓二哥娶他。這還沒進門就敢起這樣的念頭,等娶進門,以後肯定會弄得母子離心兄弟失和。”
玉熙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就杞人憂天,哪有那麼嚴重?”
“怎麼沒有?這種事,我在刑部聽得多看得多了。”所以,一定要將源頭掐滅掉。
玉熙笑了下說道:“我派人去打探過,顧家姑娘脾氣是有些大,但品性不錯。”要不然,她也不會鬆口的。
“萬一打探到的消息有誤呢?娘,可不能讓二哥重蹈三哥的覆轍。”到時候,肯定又是一番折騰了。他娘累,二哥也累。
玉熙就是怕有萬一,所以才堅持要見了本人後再定親。若不然,按照睿哥兒的想法親事早就定下來了。不過這話,她卻不會對佑哥兒說:“你二哥的事,娘心裡有數,你別管了。”
“若是她跟大嫂一樣,我也不費這心思。娘,我覺得二哥的媳婦還是你來挑吧!二哥的眼光,我真沒啥信心。”對玉熙的眼光,佑哥兒是很信任的。大嫂不說了,長得漂亮有氣質人和氣,待人也大方,簡直挑不出毛病來。就是思菱剛開始覺得無趣,可接觸下來卻極對他的胃口,讓他越來越喜歡了。
玉熙心裡有思量,但面上卻沒顯露半分:“我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
說了,玉熙摸着佑哥兒的後腦勺笑道:“這麼愛操心,小心變成糟老頭。”
佑哥兒嘆了一口氣,老氣橫秋地說道:“若是娘你願意管,我也不用操心了。”
玉熙樂得不行:“娘怎麼會不管,要不管你們能成長得這麼好?”
聽了這話,佑哥兒失笑:“娘,對不起。也是因爲三哥的事給我落下了陰影,讓我有些着急了。”若顧嬋嫣真不好,她娘肯定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所以,他完全是瞎操心。
“有了你三哥的事在先,娘不會那般草率地定下你二哥的親事。一切,等娘見了顧家姑娘再說。”頓了下,玉熙說道:“在你二哥面前,你別多話。”睿哥兒的婚事,她跟雲擎能做主,可佑哥兒卻不能插手。
“知道了。”關心則亂,老話真是一點沒錯了。他現在就犯了這樣的錯。
想到這裡,佑哥兒望着玉熙說道:“娘,看來我要學得還很多。”想要修煉到他娘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還遠得呢!
睿哥兒回來,天天盼着玉熙召見顧嬋嫣。結果,過去五天了還沒一點動靜。
睿哥兒等了這麼長時間,再等不下去了,問道:“娘,你什麼時候見阿嫣呀?”早些將親事定下來,他心裡也踏實了。
玉熙笑道:“福建水兵出事、江西宜城又發生地動死傷了不少的百姓,我跟你爹最近忙得分身乏術。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就請顧姑娘進宮。”
雲擎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玉熙,不過他也不會在兒子面前拆玉熙的臺。
既然是爲正事,睿哥兒自然沒有異議了:“娘,我想出宮一趟。”
“你已經長大了,是大人了,以後出去不用跟我與你爹回稟。”說完,玉熙加了一句:“不過要帶好護衛。”
睿哥兒笑道:“我會的。”
夫妻兩人到了乾清宮,雲擎才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顧嬋嫣?”雖然福建水兵出了些亂子、江西宜春也有地動,不過這些事他就完全可以處理。
玉熙沉默了下,然後纔跟雲擎說道:“這姑娘一直擔心我會不喜歡她,還問阿睿若是我不同意阿睿娶她,阿睿準備怎麼辦?”
有了軒哥兒一事,雲擎都有了陰影。聽了這話,雲擎沉着臉問道:“那阿睿是怎麼回答的?”
“睿哥兒很爲難,沒應答。”玉熙知道這事並不生氣,只是覺得這姑娘不聰明。若是個聰明的應該詢問她的喜好以及知道她的忌諱,然後討她這個未來婆婆的歡心。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言語逼迫睿哥兒。就算睿哥兒真說死也要娶她又如何?若她跟雲擎真不准她進門,那睿哥兒就不可能娶她。
雲擎火大:“別見了。你趕緊將睿哥兒的婚事定下來。”
玉熙笑了下說道:“還是先見一見。等見過以後不滿意,再拒絕。若面都沒見就拒絕,你讓阿睿怎麼想?”
雲擎沒反對,只是說道:“都是你,若是當日你直接選定,不就沒現在這回事了?”讓孩子自己選就是不靠譜,還是得他們做決定。
玉熙笑道:“說這話爲時尚早,等見了人再說。”
等了這麼多天,也沒見玉熙召見。顧嬋嫣也非常生氣,見了睿哥兒就開始發脾氣了:“你娘既然不喜歡我,爲何又讓我千里迢迢的從常州回京城?這是將我當猴耍呢?”
睿哥兒解釋道:“我娘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等過幾天她將手頭上的事忙完後,一定會見你的。”
“你哄誰呢?再忙連半天時間都抽不出來嗎?不過是想晾着我,讓我知難而退。”說完,顧嬋嫣氣呼呼地說道:“算了,不見就不見,我明日就回常州去。”
睿哥兒賠盡了不是,哄了半天也沒將顧嬋嫣哄好。而這一幕,全都落在了暗中跟隨的暗衛眼中。
顧嬋嫣將睿哥兒轟走以後,回屋收拾行李要回常州去。
顧立嚇得不行,忙勸阻她。
顧嬋嫣氣得眼淚都來了:“爹,說好了入京就將我們的親事定下來,現在見都不願見我算怎麼回事?要不同意早說呀,我也不會答應跟雲啓睿好了。”同意他們好了,又這樣的態度,分明是不將她當回事。
顧立寬慰道:“最近朝廷事多,皇后娘娘忙於政務也在情理之中。”國家大事自然比兒女私情更重要了。
顧嬋嫣說道:“事再多也不差這半天。再者還有皇上呢!爹,她就是不待見我,覺得我身份低配不起雲啓睿故意給我難看。”
“你就喜歡胡思亂想。若皇后娘娘不待見你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了。”說完,顧立一臉自責地說道:“要怪就怪爹沒本事,沒讓你有個好出身。”他知道顧嬋嫣不是不喜歡啓睿,只是覺得自己出身太低有些自卑。偏偏顧嬋嫣的自尊心又特別強,所以跟啓睿在一起讓她就患得患失。
顧嬋嫣有些自責了:“爹,我沒有。我就覺得皇后娘娘言行不一。”
顧立忙搖頭說道:“不會的。皇后娘娘向來一諾千金。既然答應,就不會反悔。你也放寬心,別總東想西想。”
“爹,我害怕。”她怕皇后娘娘出爾反爾,不答應雲啓睿跟她的婚事。
顧立其實心裡也沒底,只是他不能在顧嬋嫣面前表現出來:“不用怕,一切都說好了,如今只是走一個過場。”
傍晚,玉熙當着啓浩兩兄弟的面,笑着問了啓睿:“阿睿,今日去見顧姑娘,她沒生孃的氣吧?”
睿哥兒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阿嫣知道你從早忙到晚很擔心,還說身體最重要,讓我勸你多休息。”
玉熙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是嗎?”沒想到,睿哥兒竟然也能睜眼瞎話了。顧嬋嫣見到睿哥兒,除了發脾氣就是在抱怨,何曾說過這麼貼心的話。
睿哥兒有一瞬間的心虛,不過很快又挺直了腰說道:“是啊!娘,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可別累着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睿哥兒的不對勁。啓浩蹙了下眉頭,不過見玉熙沒露出不虞之色,他也沒說什麼。
玉熙笑道:“那明日,我就宣她進宮。”之前說請進宮,現在說宣進宮。一字之差,可這態度卻是天壤之別。
其實玉熙就有些好奇,想看看這姑娘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讓啓睿爲了她不惜跟自己說謊。
啓浩跟佑哥兒聽出了這其中的差別。不過睿哥兒一向粗心,沒聽出這裡面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