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兒子眼中的期盼,江鴻福沒將心中的話直接說出口:“二郡主身份高貴,就算你考中一甲王妃也未必看得上。”江以俊身體比較虛,他是肯定不會讓他明年下場考的。不過這話,他也不好說出口。
江以俊並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想了下跟江鴻福說道:“爹,王妃能將大郡主許給一個商戶子,我各方面都不差王妃怎麼會看不上我?”正是有這份自信,江以俊纔會跟江鴻福道出自己的心聲。
江鴻福苦笑不已,兒子有自信是好事,可現在完全是自信過了頭:“大郡主情況比較特殊,別拿大郡主來跟二郡主做比較。”大郡主那樣的除非是別有用心的,正常男人沒誰願意娶。
見江以俊不以爲然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進去,江鴻福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看上二郡主的人家不知道多少,可二郡主到現在還沒定親。從這裡就可看出,王爺跟王妃對這門親事的慎重。”
江以俊見江鴻福找了這麼多說辭:“爹,你是不是不願我娶二郡主?”
江鴻福沒有反駁,只是說道:“最多三年,王爺就會出兵攻打京城。一旦拿下京城,王爺定然會稱帝。到時,二郡主可就成了二公主。俊兒,你願意尚公主嗎?”兒子看起來溫潤可親待人親切,可骨子裡的傲氣並不比岳父少一分。讓他尚公主,他肯定不願。
江以俊還真沒想這麼長遠,一下呆住了。
江鴻福揮揮手說道:“回去吧!這事以後也不要再提。至於你的婚事已經有了眉目,過些日子爹就帶你上門提親。”
江以俊並沒有離去,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許久,他朝着江鴻福說道:“爹,你讓我再想想。”
江鴻福竟然說不出反對的話,正常來說,以兒子的脾性是不願意尚公主的。而現在他卻願意考慮,可見對二公主是情根深種了。
與此同時,玉熙也發現了柳兒的不對勁。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得歡快,只柳兒坐在椅子上發呆。瞧着這樣子,就知道有事了。玉熙問道:“柳兒,你在想什麼?”玉熙一直忙到剛纔回來,所以全嬤嬤也沒來得及跟她說這件事。
柳兒剛纔想得太入神,聽到玉熙的話驚了下。回過神來,柳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剛纔在想新譜的曲子。”
知兒莫如母,看柳兒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說實話。不過這麼多人,她也不好深問。
軒哥兒原本沒覺得讓江以俊跟柳兒合奏一曲有什麼關係,可劉涯被全嬤嬤叫去後一直沒回這讓軒哥兒覺得不對。所以這會他也不敢主動提起這事。
用過晚膳,玉熙將柳兒留下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一直恍恍惚惚的。”
柳兒臉上閃現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鎮定下來,還笑了下:“娘,真的沒什麼。若有事,我一定會跟你說的。”
越是這樣,玉熙越肯定柳兒有事。不過柳兒不說,她也不逼:“嗯,既然沒事,那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柳兒逃也似地離開了主院。
就連雲擎也察覺到柳兒的不對,進了書房問了玉熙:“柳兒這是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後面有人追她呢?”
玉熙搖頭道:“不知道,這孩子不說。”
雲擎倒沒多想,只是笑着說道:“孩子大了,也都有自己的心事了。”姑娘家的,有點心事很正常。
玉熙覺得沒這麼簡單:“我去問下,看看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這個樣子,肯定是白天發生了什麼事。
剛走出書房,就見全嬤嬤迎了上來:“王妃,我有事要跟你說。”
玉熙當即就明白,柳兒的事全嬤嬤是知道的:“去臥房說。”她跟全嬤嬤談事,從不在書房的。
入秋後,臥房裡的擺設換了不少。新換的斗大的汝窯花囊特別顯眼,這會汝窯裡插滿了半枝蓮,極爲雅緻。
全嬤嬤將下午發生的事跟玉熙說了一遍:“我已經問清楚了,這都是三少爺的主意,俊表少爺起先也不知情。”倒不是爲江以俊開脫,而是實話實說。
玉熙皺了下眉頭:“這孩子行事怎麼這般沒分寸。”玉熙知道軒哥兒很推崇江以俊,因爲江以俊確實有才而且品性也不錯,所以她沒有攔着軒哥兒親近江以俊。可這不代表她願意讓江以俊跟柳兒有瓜葛。
全嬤嬤也覺得軒哥兒做事沒輕沒重。別看佑哥兒調皮搗蛋鬧騰得很,可在外他沒做過一件出格的事。全嬤嬤說道:“王妃,聽丫鬟說江以俊看二郡主看得目不轉睛。”這模樣,分明是看上了二郡主。
江以俊如何玉熙並不在意:“柳兒當時是什麼表現?”只看柳兒剛纔的行爲,怕是對這個江以俊也上了心。
全嬤嬤面色有些難看了:“二郡主只跟江以俊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根據丫鬟說,當時二郡主走得很急。”這分明是亂了分寸,這對她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了。
柳兒若是看上了江以俊,那這事可就難辦了。玉熙朝着全嬤嬤道:“嬤嬤,你先出去,讓我好好想想。”
全嬤嬤說道:“王妃,二郡主現在最多認爲江以俊不錯,應該還沒更多的想法。可若拖得長了,那就未必了。”全嬤嬤的意思玉熙應該儘快將自己的態度跟柳兒挑明瞭,不要讓柳兒陷進去。要柳兒陷進去了,這事更棘手。
玉熙點頭道:“這事我會處理的。”
雲擎進來就看見玉熙眉頭緊鎖,問道:“怎麼了這是?”
“爲柳兒的事。今天柳兒在花園裡遇見了江以俊,還跟他合奏了一曲。瞧着那樣,怕是柳兒對江以俊上了心。”若沒上心剛纔就會將這事跟她說,而不是避而不談。
雲擎聽了笑了起來:“以俊不論長相還是才學那都是百裡挑一,若柳兒看上他也算是一件好事。”
玉熙聽到這話,臉都黑了:“你嫌金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怎麼就不嫌江以俊。”
雲擎摸了下鼻子說道:“這哪能一樣了。以俊那孩子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鄔金玉那最多就是一個花匠。”
玉熙氣得不行:“金玉也就看着有些弱,但他身體好得很。”鄔金玉每日都要將花盆搬進搬出,這些花盆每個都有十來斤,****這樣鍛鍊身體哪能不好。
越說,玉熙越生氣:“江以俊可是自小就沒離過藥的。說得不好聽一些那就是一個病秧子。哪怕他再好再優秀,我也不會將柳兒嫁給一個病秧子。”玉熙可不想雲擎拖後腿,一旦雲擎插手這事越發難辦了。
雲擎覺得玉熙說得有些嚴重了,當即說道:“以俊那孩子身體是有些弱,但沒你說得那般嚴重。”
玉熙不會跟雲擎硬着來,而是轉了一個方向:“我家柳兒也是早產兒,可調理了幾年身體就跟其他孩子一樣,到現在比一般人的身子骨還強健。而江以俊調理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這般羸弱,你知道爲什麼嗎?”
這事雲擎真沒多想,如今聽玉熙提起,他也有些好奇:“爲什麼?”
玉熙說道:“因爲我身體很好,柳兒在我肚子裡的時候長得也很好。所以雖然她早產,但底子打得好,所以調理得過來。而江以俊的母親閔昕身體一直都很差,所以江以俊怎麼調養都不能跟正常人一樣。”
雲擎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還有這樣的說法?”
玉熙很是不滿,冷哼一聲道:“你若不相信可以去問下白大夫或者賀大夫,看看我是不是騙你的。”
雲擎忙笑着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玉熙神色稍緩,說道:“他身子骨這般差,誰知道會不會連累到孩子。”江以俊是先天不足,誰知道他的孩子會不會受影響。
聽了玉熙這些話,他也熄了將柳兒許給江以俊的念頭。不過,雲擎還是說道:“這孩子,也是不容易。”他是很心疼江以俊,也再心疼也比不過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雲擎說道:“你說讓以俊服用肉靈芝,他會不會就好了?”
玉熙真是無語之極:“年初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那藥已經沒有了。”都被棗棗跟雲擎兩人給吃光了,要不然父女兩人哪能好得了那麼快。
“呃……”雲擎忘得一乾二淨了。
玉熙見狀嘀咕道:“還沒老,記性就這麼差。再過個十年,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雲擎樂呵呵地說道:“我不記得沒關係,只要你記得就成。”他的記性,一直都沒玉熙的好。
夫妻兩天聊了好一會,玉熙站起來道:“我去看看阿軒他們。”
平日裡,夫妻兩人若不忙都會過去看望幾個孩子的。不過今天,雲擎卻不準備去:“那你去吧,我等你回來!”不用問也知道玉熙這次去不是看望軒哥兒這般簡單。玉熙教孩子,雲擎從不插手的。
玉熙笑了下道:“不用等我,你早點休息。”夫妻這麼多年,默契早就培養出來了。
佑哥兒見着軒哥兒咬了好幾次毛筆,還一副猶豫不決想說不想說的樣,無奈地問道:“三哥,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佑哥兒一向信奉兄弟應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軒哥兒將天捅破了,他也會幫着一起擋着,絕不會袖手旁觀。
軒哥兒期期艾艾地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阿弟,我好像闖禍了。”劉涯到現在還沒回來,軒哥兒覺得這事不大對了。
佑哥兒聽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你竟然帶江以俊去見二姐,三哥,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雖然佑哥兒最小,但三胞胎裡他主意最正。平日三人一起,基本上都時候他拿主意的。
軒哥兒見狀腦袋往裡縮了縮:“二姐琴彈得好,俊表哥笛子吹得好,我就想聽他們合奏一曲。阿弟,我真沒想到會這樣。”後來回想起來,他就發現柳兒跟江以俊兩人的氣氛不對了。
佑哥兒着惱道:“二姐那麼漂亮,我們防着那些外男還來不及,你還引狼入室。若是二姐也看上了江以俊,你看娘不削死你。”小的時候他跟柳兒很不對付,不過長大以後懂事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沒誰會記得。
軒哥兒嚇呆了,過了好一會道:“阿弟,雖然這事我有錯,但俊表哥各方面也不錯,也許娘會考慮的。”他再遲鈍,也知道玉熙在給柳兒挑夫婿。
聽到這話佑哥兒忍不住罵了起來:“你是豬腦子嗎?江以俊走路走快些都氣喘吁吁的,喝半杯果酒臉上就泛着不正常的紅暈,這身體差的不能再差了。還是你就這麼恨二姐,所以想要將她嫁給一個病秧子?”第一次見到江以俊,他就發現江以俊身體不大好。只是江以俊對他來說就是個外人,身體好壞與他無關,所以也懶得管。
軒哥兒還是很崇拜江以俊,聽到這話忍不住辯解道:“俊表哥身體是比我們差點,可他不是病秧子。”不得不說,偶像的力量還是無窮的。
佑哥兒氣得差點跳起來了:“到底是二姐跟你親,還是江以俊跟你親?”完全就是裡外不分。
雖然心裡有些怯,但軒哥兒還是壯着膽子說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俊表哥的身體沒你說得那般糟糕。”
佑哥兒覺得再跟軒哥兒說下去,他會忍不住揍人的。嗯,罵兩句沒問題,可若是揍了軒哥兒到時候爹孃饒不過他:“你腦子進水了,我懶得跟你說。”這事也不是他能解決的,還是儘快告訴娘。
見佑哥兒往外走,軒哥兒忙拉着他的手道:“阿弟,你要去做什麼?”
佑哥兒哼了一聲道:“我得將這事告訴娘,遲了可就來不及了。”想想下午二姐的表現,這事得儘快處理。
軒哥兒有些害怕,忙說道“不行,不能告訴娘。若是讓娘知道,娘肯定會罵我的。”
軒哥兒忍住沒罵:“這事瞞也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