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這太陽跟個火爐似的,不過坐在百年的大樟樹下,卻非常涼爽,都感覺不到炎熱。
嬌嬌靠在柳兒身上,嘟囔着嘴說道:“娘,爹怎麼還沒來呀?”都說了兩天到,這都過去三天了人還沒到。
“估計是有事耽擱了,這兩日就會到了。”如今天下太平,柳兒也不擔心。
哦了一聲,嬌嬌說道:“娘,我想弟弟了。娘,你想不想弟弟呀?”
當孃的,哪能不想自己的孩子。柳兒說道:“等下次出門,我們將弟弟也帶上。”這次也是豹哥兒太小,不敢帶。等過兩年豹哥兒大了,也帶出來玩。
正說着話,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嬌嬌忙站起來,朝着馬蹄聲的地方跑去。
柳兒愣了下,忙叫道:“嬌嬌,那麼熱的天你跑什麼?”跑出一身的汗,回去又得洗澡換衣裳。在家一天換十套衣裳都沒問題,可出門在外就沒那麼方便了。
話一落,就出現了一隊騎馬的人。爲首之人從馬上下來,就將嬌嬌抱起來了。
嬌嬌原本很高興,可聞着封志希身上的味卻是一臉嫌棄地說道:“爹,你好臭呀!”
看到封志希一頭的汗,柳兒說道:“怎麼不先去客棧梳洗下再來?”她們這地方,離客棧也就小半刻鐘的路程。
封志希將嬌嬌放下,改牽她的手了:“想你們了。”分開一個多月思念入骨,就想先見到人,哪還有心思去洗漱。
柳兒心頭一顫,笑着道:“這一身的臭汗,趕緊回去洗個澡。”這味,聞着都要臭暈過去了。
路兩旁都是聳入雲霄的大樹,將陽光都給遮住了。風也不時地吹過來,吹在身上涼颼颼的,別提多舒服了。
封志希說道:“這裡真是避暑的好地方。”八月的天,在這裡都感覺不到炎熱。
“可惜這裡離京城太遠了。”要不然這裡真是避暑的好地方了。
洗完澡換了一身衣裳,封志希覺得神清氣爽。一家人正準備用午膳,就見二河走了進來。看到封志希在,二河面露猶豫。
看着二河欲言又止的樣子,封志希皺着眉頭說道:“有事就說。”做的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瞞着柳兒做了什麼事。
事實恰恰相反,二河是不想讓封志希聽到他的話。
“說吧!”
二河這纔開口說道:“剛得了消息,江以俊的書房着火,裡面的東西全都燒燬了。據說江以俊知道以後,急暈了過去。”
這書房,都是放重要東西的地方。燒了書房,換誰都得着急了。
柳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也下去用膳吧!”其實那些畫她並不是真的在意,燒沒少都不重要。因爲燒了,江以俊仍可以再畫。她要閔氏燒了這些畫,只是表明她的態度。
見封志希一臉疑惑的模樣,柳兒說道:“這事,我晚些與你說。”這事,她並不準備瞞着封志希。由她自己告訴封志希,這事很快就會過去的。可若是由二河或者其他人說,沒事也會折騰出事來了。
封志希雖有些奇怪,倒也沒多想。
嬌嬌有午覺的習慣。用過午膳沒多久,嬌嬌就去睡覺了。
讓又新將嬌嬌抱到隔壁的房間去睡,柳兒朝着封志希說道:“志希,江……”
封志希將柳兒抱了起來放到牀上:“這事晚些時候再說。”說完,就親了下去。
分開這一個多月,他每晚都想得不行。此時嬌妻在前哪還忍得住,先辦了正事再說。
秋生跟水生在外面聽着動靜,兩人面色有些緋紅。要知道,兩人可還是黃花大閨女。不過職責所在,兩人雖害羞倒也沒走開。
過了許久,聽到屋子裡面叫着打水。秋生忙叫了又新,讓她端水進去。
見封志希又動手動腳,柳兒拍開他的手說道:“不行,嬌嬌馬上就醒了。”
封志希舔着柳兒的耳朵說道:“那咱晚上繼續。”這一個多月憋着的火,一次哪能滅得了。
柳兒羞紅着臉,輕輕地點了下頭。
封志希最愛柳兒這模樣了,親了下將柳兒放開:“二河說的江以俊是怎麼回事?”不僅僅是女人敏感,男人也一樣很敏感的。江以俊,一聽就是個男人名了。再有什麼燒書房,肯定是有事了。
柳兒將這事原原本本地與封志希說了,沒半點隱瞞。
封志希心情頓時不好了。任哪個男人聽到別人惦記自己的妻子的,能高興得起來。
封志希沒懷疑過柳兒跟江以俊有什麼,因爲他們兩人定親以後就時常通信。婚前有了感情基礎,成親以後更是恩恩愛愛的。
想了下,封志希問道:“你以前都不怎麼出門,他怎麼會見到你?”柳兒當姑娘那會除非交際應酬,平日都呆在王府的。他跟柳兒定親以後,想見都見不着。
柳兒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我爹跟他爹是表兄弟,雖然沒血緣關係,但畢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他到了鎬城,自然是要來王府拜見我爹的。”
封志希還真忘記這麼一茬了:“沒血緣關係?不是說是嫡親的表兄弟嗎?”
“江鴻福的母親,是我太爺爺收養的。”這事,還是玉熙跟他們姐弟說的。
封志希還真不知道這事:“他是在王府裡見到你的?”王爺跟王妃都是不拘小節的人,在王府讓他們見面倒也說得過去。
柳兒點頭道:“我與他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這種事比較敏感,還是說得越模糊越好。
“就見了一次,他就對你戀戀不忘?”說這話時,仿若打翻了一缸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跟他有什麼?”雖然是對江以俊有好感,也在江以俊面前卻從沒表露過什麼,更沒有逾越的地方。所以,她問心無愧。
封志希忙說道:“沒有沒有。我就說那傢伙膽大包天竟然敢覬覦我媳婦。”
柳兒長得美又有才名在外,加上又能幹性情也好。封志希尚主後,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他。
當然,最重要的是明朝駙馬能參政。要不然,再是天仙也不會有人羨慕了。
柳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最開始江劉氏指責我負了江以俊,我當時氣得讓人掌摑了她。可事後想起了一事,我這又有些愧疚。”
封志希覺得這話不對了,忙坐得直直的:“怎麼回事?”
柳兒說道:“好像是江鴻福想親上加親,我爹也同意了。”有些事,還是早些坦誠的好。省得以後知道,鬧出不必要的麻煩。
“還有這事?”他自知道柳兒差點跟崔偉奇定親了,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後來怎麼沒成了?”雖然心頭泛酸,但一家有女百家求。當時他還沒跟柳兒定親,這事也輪不到他置啄了。
柳兒說道:“是我娘見江以俊身體不好,就沒同意這門親事。這事我當時並不知道,還是後來嬤嬤與我說的。嬤嬤還跟我說,爲這事爹孃還吵了一架呢!不過因爲事隔太久,我都忘記了。”雲擎想允親這事,柳兒確實是在成親以後才知道的。
頓了下,柳兒搖頭說道:“也是因爲這事,我娘不准我爹插手我們幾人的婚事了。”
封志希笑道:“母后慧眼如炬,不管選的女婿還是兒媳婦,都是一等一的好。”
柳兒笑道:“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先是江以俊,後是崔偉奇。柳兒對雲擎的目光,也是不相信的。
封志希相信柳兒與江以俊沒什麼,但防備江以俊找上門來,他還是決定儘快離開杭州。這點小心思,他自然是不會表露出來:“出來這麼久了,我也想豹哥兒了。柳兒,我們回去吧?”
離京也兩個多月了,柳兒也非常想念兒子了:“可是我答應嬌嬌,要玩到九月回去。志希,我娘經常對我們說,對孩子要言傳身教。我既答應嬌嬌,就不能食言。”
“那我們去蘇州,然後從蘇州回京。”只要避開那江以俊,玩到十月回去都成。
江南水路發達,去別處基本都是坐船不走路。雖然是夏日,但坐在船上也不是很熱。
柳兒點頭同意了:“都聽你的。”
第二日,一行人就啓程去了蘇州。而得了消息的江以俊過來,就撲了個空。
站在柳兒住的屋子裡,江以俊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
相見不如不見,因爲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再者,柳兒也未必會見他。
走到客棧門口,店主交給了他一個酸枝木盒子:“江爺,這是駙馬爺留給你的。駙馬爺說若是江家大爺來,就讓我將這個盒子轉交給他。”也是確認了江以俊的身份,他纔會將這個盒子轉交給他。
江以俊愣了下,就讓石炳接了。封志希給他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所以在客棧,他並沒有打開看。
回到家裡,他纔對石炳說道:“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
石炳打開盒子一看,嚇得又趕緊又將盒子關上。
“放了什麼東西?”見石炳不打開,他自己走上前拿過盒子打開。就見盒子放着一把帶着血的匕首。
江以俊看到這帶血的匕首,人都站不穩,有些晃。
石炳忙扶住江以俊,說道:“爺,那封志希就是個莽夫,他這是用匕首嚇唬你呢!爺,你可別上了他的當。”匕首上的不是人血而是雞血,這是封志希對江以俊的警告。若他再敢癡心妄想,別怪他不客氣了。
江以俊也沒那麼膽小,只一把帶血的匕首就能嚇住他,他只是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