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雲擎逛了一天街,買了不少東西,啓軒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過等回到王府見了戴彥歆,他的心情瞬間又不好了。
啓軒皺着眉頭道:“上次不是說了我對黃大人不熟悉,讓我畫我也畫不好。”
戴彥歆說道:“思菱請了林畫師給黃大人作了兩幅畫,可黃大人就說不好。他就希望你給他做一幅畫,還跟思菱說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啓軒有些厭煩。
戴彥歆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畫,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佑王這些年對我們可沒話說。如今弟妹求上門來,你若是拒絕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啓軒心裡很不舒服,不過到底沒有拒絕:“你早些休息,我回書房去睡。”
他心情不好,就會宿在書房。這個戴彥歆早就知道了:“好。”
回了書房,啓軒叫了貼身小廝過來:“你去佑王府,跟佑王說我明早上會過去一趟。”
有些話跟黃氏也不好說,直接跟啓佑說比較好。
啓佑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奇怪地與黃思菱說道:“也不知道三哥什麼事?這麼大晚上還讓人傳話來。”
今日去軒王府找戴彥歆,黃思菱事先沒跟啓佑說。這會,她也不敢隱瞞了:“應該是我請他爲我爹作畫的事吧?”
啓佑聽到這事很不高興:“林畫師不是給你爹作了兩幅畫,那兩幅畫隨便哪一副都很好。”若是畫得不好,他也沒話可說。可那兩幅畫,畫得非常好。黃老爺不滿意,完全是雞蛋裡挑骨頭。
黃思菱也很委屈:“爹一直求我,求我請三哥給他作一副畫。我之前都拒絕了,可今日他抓着我的手說這是他臨死前唯一的心願,你說我能怎麼辦?”連臨死前唯一的心願這話都說出來了,她這當女兒的能怎麼辦?只能盡所能地實現他這個願望了。
啓佑覺得黃守山完全是瞎折騰:“算了,這事我會解決的,你別難受了。”
黃思菱點了下頭。
啓軒一大早就去找了啓軒:“三哥,我岳父就是瞎折騰,你別搭理他。”跟啓軒比,黃守山自然是要靠邊站了。
啓軒笑着說道:“我先看看林畫師給黃大人作的畫。若是不好,我就給黃大人作一幅畫。”若是好的畫,就沒必要再浪費他的時間跟精力了。
啓佑忙道:“三哥,沒必要勉強自己。”
“阿佑,我知道若不是沒辦法弟妹肯定不會開這個口的。”按照他本來的性子,哪怕有戴彥歆的話也不會鬆口。不過,到底不再是年輕時那會,做事完全隨自己的意了。如今,他也會照顧做在乎的人的感受了。
啓佑笑了下:“三哥,這事我會解決。”
啓軒拍着啓佑的肩膀,說道:“別磨嘰了,跟我去黃家一趟吧!”要是啓佑出面拒絕,讓黃大人帶着遺憾走。以後黃氏要爲這事怪罪啓佑,夫妻兩人可能會起嫌隙。
到了黃家,啓軒看到林畫師作的畫像後與黃守山說道:“黃大人,林畫師這幅畫畫得很好。我就算是畫,也不可能畫得比他好。”
黃守山覺得啓軒這是推脫之詞:“只求王爺爲我做一幅畫,哪怕死了也沒遺憾。”
啓軒耐着性子解釋道:“黃大人,你讓我作畫,我也只能畫你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我畫藝再好,這畫也不會好看的。”
黃守山在牀上躺了快一年,兩隻腳都快要邁進棺木的人,身體狀況與精神狀況可想而知了。以這個樣子入畫,哪可能會好。
黃守山忙說道:“王爺、王爺畫我二十年前的模樣即可。”他看過啓軒給韓建明作的畫,看完以後羨慕不已,也一直想要啓軒給他畫一幅畫。
人老了,執念也深了。幾年前趁着生病他跟黃思菱提了這事,雖然被拒絕可他仍沒死心。如今重病纏身,他又舊話重提
啓軒搖頭說道:“抱歉,黃大人,我不記得你二十年前是什麼模樣。”
黃守山一呆,半響後說道:“怎麼會?”
啓軒搖頭道:“黃大人,我記性不是很好。以前很多人的模樣,我都不大記得了。”其實不是記性不好,而是他跟黃守山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兩個巴掌,且每次見過都很短暫。所以,他對二十多年前黃守山的模樣只有一個模糊得印象。這種情況,他怎麼畫黃守山年輕時候的模樣。
黃守山既失望又難受。
啓軒說道:“黃大人,我畫出來的畫,肯定不如林畫師的。”
雖然他被人擡的很高,但啓軒知道其實林畫師的畫藝,比他高多了。
不等黃守山開口,啓佑就說道:“岳父,你好好休息,我跟我三哥還有事就先走了。”他對黃守山得印象並不好。年輕時候寵愛妾室跟庶出的兩個兒子,對他岳母跟思菱並不好。後來思菱嫁給他,黃守山又急慌慌修復父女感情。然後,就想讓他照佛那兩個庶子。可惜,啓佑壓根不搭理他。
黃思菱對兩個庶出的弟弟也沒感情,所以也從不爲兩人說情。
回到家裡,啓軒與戴彥歆說道:“你跟弟妹說,我是真不記得黃老爺年輕時是什麼模樣。不過若是黃老爺堅持要我畫,我給他畫。不過,也只能畫他現在這個模樣。只是,我怕畫了黃老爺也不會滿意。”
戴彥歆問道:“黃老爺堅持讓你給他作畫,是想讓你畫他年輕時候的模樣?”
啓軒點頭。
戴彥歆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自家王爺是老英國公跟老忠勇侯他們看着長大的。王爺對他們很熟悉,自然也就能畫出他們年輕時的模樣很正常。可是黃守山與啓軒兩人壓根就沒什麼交集,這個怎麼畫。
啓軒道:“你跟弟妹好好說,別因爲我讓他們夫妻兩人吵架。”
戴彥歆笑着道:“放心,我一定會跟弟妹好好說的。”黃老爺的要求完全就是沒道理,就算丈夫不畫也不能怪罪他了。
黃思菱是想讓啓軒給她爹畫一幅畫,哪怕是現在這模樣。可是啓佑不願意。他知道啓軒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纔會同意給黃守山作畫的,否則黃家大門他都不會進。
啓佑冷着臉說道:“這次的事到此爲止,你也別再去找三嫂了。”
黃思菱可不敢跟啓佑對着幹:“知道了。”啓佑性子有些霸道,家裡什麼都得他說了算。不過黃思菱並不是爭強好勝的人,所以夫妻兩這些年相處得很融洽。
這事過去沒多久有個叫錢貴的大富商上軒王府求畫,說只要啓軒願意給他作一副畫,他願意出十萬兩銀子。
啓軒聽到這事以後,氣得讓人將錢貴打了出去。
沒兩天,他又請了與啓軒交好的一個朋友來說項。說若是啓軒願意給他作畫,願出二十萬兩銀子。
啓軒知道朋友的來意,立即端茶送客。
戴彥歆很敏銳,朝着啓軒說道:“王爺,這事我覺得有蹊蹺。”
“我已經讓大管家去查了。”他是當朝王爺,又不是窮畫師。錢貴竟然拿錢來砸他,這人膽兒可真夠肥得。
大管家很快就將查探到的結果告訴了啓軒:“王爺,錢貴喝醉酒跟人家說,王爺的畫以後定能流傳百世。王爺給他作畫,那他臉上不僅有光,說不定也能流芳百世。”二十萬一幅畫想想都好激動,可惜自家王爺不畫,若不然二十萬銀子輕鬆到手。
啓軒問道:“你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度?”若是二萬兩銀子還有可能。二十萬,錢再燒得慌也沒這麼用的。
大管家其實很想說,王爺你給他畫一幅就知道真假了。不過,這話也就心裡想想萬不敢說出來。做了軒王府二十多年的管家,他哪能不知道啓軒的性子:“王爺,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
雖然啓軒沒答應給錢貴作畫,但這事卻傳了出去。京城的人都在議論,軒王府難道用的是神筆作畫,否則爲何一幅畫值二十萬兩銀子。
啓軒找啓佑喝酒,看着啓佑問道:“錢貴這事,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這個錢貴是海商,而啓佑以前管過海運。所以,他就懷疑是啓佑給他造勢。
啓佑哈哈直笑:“若是我弄出來的,我早告訴你了還用聽你念叨。不過說起來,有了錢貴這事,估計以後不會再有人來叨嘮你讓你幫忙作畫了。”一幅畫二十萬,誰家出得起呀!再有錢,也不能這般揮霍。
啓軒想想也覺得是:“確實,以後應該不會總有人找上門求我畫畫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錢貴有問題。”哪怕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商人,怎麼就有膽子找他作畫。
啓佑吃了一顆茴香豆,笑着道:“三哥,這事對你不僅沒損失,反而會幫你造勢。”所以,他覺得沒必要追究下去。
回到家時,看到戴彥歆正在看名帖,啓軒問道:“什麼東西?”
戴彥歆將名帖遞給啓軒,笑着說道:“給雪雁相看了三個人選,你看看。”
啓軒接了過來認真看,看完以後問道:“這顧坤已經是舉人功名了,顧家怎麼會想要與我們結親?”正常來說十八歲就是舉人,長輩肯定要等他會試再說親。考中了能說上一門更好的有助益的親事,考砸了也不擔心沒人上門說親。而他只是一個閒散王爺,給不了顧坤任何的助力。
戴彥歆說道:“這顧坤是養子,顧夫人放了話,說等他成親就讓他搬出顧府獨過。”說的是搬出,而不是分出。搬出去,就沒家產可得了。
“真是養子?不是外室子?”
戴彥歆搖頭道:“顧夫人過門五年沒開懷,抱了同族的一個孤兒養在膝下。結果當年顧夫人就懷孕了,不過算這孩子幸運,顧夫人前面兩胎都是姑娘。”等顧夫人生了兒子,顧坤都已經進學院唸書了。
“這是沒記在他們名下?”要記在他們名下,就不會說讓孩子搬出去了。
戴彥歆搖頭說道:“沒有。估計也是擔心以後損了她兒子的利益,所以就沒將這孩子記在名下了。”一旦入了族譜記在他們夫妻名下,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了。嫡長子以後是可是要繼承家裡七成的產業。沒記名下,那就是養子。分不分產業,由他們夫妻說了算。
啓軒哦了一聲道:“我讓人去打聽下顧坤的性情,若是好的就定下來。”以後分出去過可能日子要艱難一些,但能自己當家作主日子就能過得舒坦。
戴彥歆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