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外面突然灰濛濛一片,沒多會,下起了傾盆大雨:“嘀噠,嘀噠……”雨聲越來越大,
玉熙站在門口,望着這雨簾,說道:“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了。”這話一落,一道閃電閃過,接着轟隆一聲。
聽着屋子裡哇哇的哭聲,玉熙趕緊回了屋。玉熙忙將棗棗抱起來,低聲說道:“不怕,棗棗不怕啊!”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怕打雷。
顯然,玉熙想錯了,因爲被她抱起來後棗棗就沒哭了,這會外面還打着雷呢!玉熙失笑:“原來是被吵醒了才哭的。”這丫頭,膽子還真是大呀!
石榴小跑着進來,說道:“夫人,趙二奶奶過來了。”
這麼大的雨都過來,還真是蠻拼的。玉熙忙說道:“趕緊請進來呀!”這麼大的雨,就算有傘也肯定要溼身了,玉熙忙吩咐了石榴尋一套衣裳出來揹着。
沒多會,趙二奶奶就過來了。如玉熙所預料,哪怕有兩把雨傘遮着,趙二奶奶衣服也都溼了。
玉熙說道:“衣服都給你備下了,趕緊將這一身衣裳換了。”趙二奶奶比玉熙胖了不少,但玉熙當時懷孕,也備下了幾套寬鬆的衣裳。
等趙二奶奶換了一身,玉熙又讓她喝了一碗薑湯,這也是防備着涼。等趙二奶奶喝完薑湯,玉熙抱怨道:“下這麼大的雨就不要來,明日過來也一樣了。”
趙二奶奶擦了一下嘴,說道:“我哪裡知道會下這麼大的雨呀!要知道晚些出門也好了。”
坐下以後,趙二奶奶說道:“玉熙,我也不瞞你,這次我過來,是我婆母聽到外面說鄔家也想做藥材生意,還說願意降價?玉熙,這是真的嗎?”那些拐彎抹角的話她也懶得說,不僅傷感情,還費腦子。
玉熙面露詫異,說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那模樣,不明真相的人,真以爲她是不知情的。
趙二奶奶瞪大眼睛,問道:“是真的呀?那鄔家說降多少?”趙二奶奶從沒接觸家族的生意,但她也知道降低價格意味着什麼。
玉熙笑着說道:“藥材種類很多,每一樣價格都不一樣,降價的話也得看種類去。”藥材跟糧食不一樣,不是說降一成或者兩成這般簡單的。這個東西,比米糧要複雜一些。
趙二奶奶聽罷問道:“這麼說,糧草降了價?”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我家將軍已經同意了。”價格降了兩成,這事一旦傳揚出去,到時候許家更得被千夫所指了。
趙二奶奶問道:“降低了多少?”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鄔家給的價格很實惠,將軍很滿意。”若不滿意,也不會答應了。至於玉熙沒說具體數目,那是因爲還沒簽契約,所以這事沒必要往外宣揚。
趙二奶奶也知道剛纔的話唐突了,當下說道:“玉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趙家的藥材生意,也有秦家的股。”
玉熙一點都不意外,因爲她知道這藥材生意秦家肯定有分紅,而且份額不會太低。這不僅僅是在榆城,在其他地方也一樣:“秦家佔了幾成的股?另外,這慣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趙二奶奶說道:“佔了兩成。至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清楚。”趙家很多事,趙大奶奶知道,趙二奶奶卻不清楚。倒不是趙夫人不喜歡趙二奶奶覺得她笨守不住秘密,而是繼承家業的是長子,有些事沒必要讓次媳知道。
玉熙哦了一聲,沒有下文了。
趙二奶奶可不是個藏得住話的,問道:“玉熙,你是個什麼意思?”她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想得玉熙一個回覆。
玉熙說道:“你可能也知道,我學過藥理,所以對於藥材的價格,心裡也有數。趙家提供的藥材,那些比較貴重的藥材就先不說了,普通的藥材價格都偏高。”在京城的時候,她也經常讓人去買藥材,所以藥材的價格,她很瞭解。
趙二奶奶說道:“你的意思是,藥材得降價?”
玉熙點頭說道:“如今外面已經傳出鄔家願意降價接盤藥材生意,若不好好處理肯定會引來非議。當然,在價格相等的情況下,我們肯定是優先考慮趙家的。”
趙二奶奶也沒多說什麼,她只是負責傳話的,其他的她卻不敢說,而且說了也不頂用:“這事我回去跟娘說。”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不說這些了。你都回來這麼長時間,肚子有動靜了沒有?”
趙二奶奶搖頭說道:“還要半個月才能將藥吃完呢!”已經等了好幾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月半月了。
玉熙這邊爲趙二奶奶着急,京城這裡秋氏爲玉熙着急,知道玉熙生了個女兒時候,秋氏也不着急。這胎是女兒,再懷就是了。可等她知道玉熙自己餵養孩子以後,她就急上頭了。
秋氏說道:“這孩子,怎麼能這麼亂來呢?”大戶人家,有誰會自己餵養孩子呢!更重要的是,自己餵奶,那至少也得十個月以後才能再懷了。
李媽媽笑着說道:“自己餵養,也更親一些。再者我聽說在榆城,孩子都是親孃自己餵養的。”
秋氏聽了這話,煩悶之極:“這是親閨女,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就算讓乳孃喂,難道就不親了?”
李媽媽也知道秋氏這是着急了,說道:“夫人別擔心,四姑娘爲了姑爺都不願意離城,還救了對姑爺恩重如山的人,就衝這些姑爺也不會做對不起四姑娘的事。四姑娘身體好,等斷了奶,肯定很快就能懷上了。”之前榆城差點城破的事,開始是瞞着秋氏的,等事情落下後,韓建明親自將這件事告訴秋氏。結果,被秋氏一頓臭罵。
秋氏道:“玉熙對他掏心掏肺,若是敢做對不起玉熙的話,他的良心也被狗吃了。”
李媽媽見狀笑着說道:“四姑娘信裡不是說了,姑爺對她很好,也很疼孩子嘛。”
秋氏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嫁得太遠了,什麼都顧不上。”若是嫁在京城,她也能過去照顧了。
李媽媽端了一杯茶給秋氏,說道:“老夫人,聽說宋家的宋靈兒死了,死在靜心庵了。”
秋氏接了茶,喝了一口,說道:“那毒婦死了纔好呢!”老天真是不長眼,還讓她毒婦享受着榮華富貴。
李媽媽道:“老夫人,你不是常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嘛?我相信,那毒婦遲早是要遭到報應的。”現在,秋氏跟李媽媽兩人都以毒婦代稱宋貴妃了。
秋氏冷笑一聲:“不用等將來,那毒婦現在就開始遭到報應了。”別看秋氏不大出門,但現在外面的事也都很清楚。那毒婦如今不僅被兩個兒媳婦厭煩,就是自己兩個親生兒子現在都不大耐煩她了。還有什麼比母子分心更讓人痛心的呢!
韓建明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他沒想到,他娘一直都嫉恨這當初的事。當然,他也一樣忘不了就是了。
秋氏看到韓建明進來,心情好了不少:“怎麼這個光景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韓建明點頭說道:“是有事。到下個月,二弟的孝就滿了。娘,我是想讓他再去西北。”西北這次死傷慘重,可同樣,也是機遇。也幸虧二弟只要守九個月的孝,若是跟他一樣守三年,黃花菜早涼了。
秋氏聽了這話面色一白,說道:“明兒,就讓你二弟留在京城吧!若不是你二弟正好碰到守孝,這次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活着。”
韓建明說道:“娘,如今妹夫成了榆城的首將,不會再出現之前的事了。”對雲擎,韓建明還是很有信心的。
秋氏眼眶都紅了:“就算不會出現之前的死,可打仗就會死人。萬一你二弟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要娘白髮人送黑髮人?”玉熙在榆城已經夠糟心了,兒子再去,到時候真真的就要度日如年了。
韓建明說道:“娘,二弟從七歲開始習武,爲的就是建功立業。若是讓他留在京城,這一身武功就全都白學了。”其實就算秋氏不答應,韓建業也不會同意留在京城的。
秋氏很是爲難。她不想耽擱兒子的前程,可又不放心擔心有性命危險。這當孃的,真是太煎熬了。
韓建明壓低聲音說道:“娘,我知道你捨不得二弟,也擔心他打仗會受傷,可不能因爲擔心,就讓二弟在京城蹉跎歲月呀!”
秋氏再如何,也不能阻了兒子去博前程:“你二弟的意思呢?”
韓建業這個時候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娘,我是孝一滿,就去西北。”韓建明是先探探風,然後再他出馬。
秋氏氣惱道:“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養兒子做什麼,一輩子操不完的心拉!
韓建業這會可不傻,忙說道:“娘,大哥給我尋了一件金絲軟甲,再加上我武功高強,那些蠻子奈何不了我的。所以,娘,你不用擔心。”
秋氏聽到金絲軟甲,忙問道:“有的話,還是多買一件,給你妹夫也弄一件。”秋氏很清楚,相比而言,她這個姑爺的處境可比他兒子危險多了。
韓建明說道:“只弄到一件,不過我已經跟他們定了一件。估計要到年底才能拿到貨。”這金絲軟甲之所以昂貴,是因爲不易做。
秋氏到這會也不反對了,說道:“要去西北,娘不反對,但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韓建業點頭道:“娘放心,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其實韓建明開始的意思是等事情定下來再告訴秋氏,這個提議被韓建業拒絕了。他覺得若是這樣,他娘肯定會生氣的。晚些擔心,也還是擔心,還不如意開始就說,這樣娘會擔心,但卻不會生氣。說起來,玉熙之前的努力很有效果,跟韓韓建明比起來,韓建業更貼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