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擎調兵準備攻打遼東,寧海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一直盼望着朝廷出兵遼東,這樣鐵虎也不用一直躲藏在山中了。哪怕不會凍着餓着,可山中日子清苦,且鐵虎年歲大了,還是早些下山爲好。
雲擎御駕親征,大軍勢如破竹。沒多久,大軍就將鞍山給拿下了。
正在打仗,作爲帶兵的將領此時肯定走不開了。寧海讓貼身護衛阿紹帶了六個護衛去鐵家村:“你帶了他們去山上,將老太爺接下山來。”
阿紹去過鐵家村三次,知道如何去,當下點頭說道:“伯爺放心,末將一定將太爺完好地接下山。”
阿紹前腳走,寧海後腳也跟着大軍繼續攻略下一個城池。
大軍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將當地的官員以及爲富不仁橫行霸道的鄉紳富戶搜刮一空。到了鞍山這邊,自然也不例外。而邵家,也在搜刮的名單內。
官兵過來抄家的時候,邵家的人攔着。結果,全家都被官兵全都捆成糉子。罵罵咧咧的邵母,直接被一個士兵塞了一塊破布。
自己辛辛苦苦攢的家業,眼看就要搬空了,邵力學突然靈光一現大聲叫道:“這位官爺,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鐵奎。”
這羣官兵之中,還真有一個聽說過鐵奎的名字。當下放下手中搬着的箱子,有些奇怪地問道:“你認識鐵奎?”
邵力學仿若溺水的人抓着了浮木,說道:“他是我的小舅子。”
另一個士兵問道:“鐵奎是誰呀?很有名嗎?”若是沒什麼名氣,他這哥們也不可能知道了。
最先開口的那位士兵笑着道:“鐵奎就是安陽伯寧海,他可是皇后娘娘的親舅舅。”
說完,此人看向邵力學說道:“你說鐵奎是你小舅子,豈不是說你媳婦是皇后娘娘的姨母?”
邵力學根本不知道鐵奎的真實身份,聽到兩個士兵的話愣了三分鐘。不過回過神來,他立即說道:“鐵奎是我小舅子,這事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官爺若是不相信,儘可以去問。”先將家業保住,至於皇后安陽伯什麼的這些晚些他再弄清楚。
最先開口的士兵猶豫了下,還是去找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那頂頭上司對這事知之甚詳,聽了這事忍不住笑道:“皇后娘娘的母族,就活了安陽伯一人。”
那士兵說道:“他說整個縣城的人知道鐵奎是他小舅子,這事應該不會有假。而且,我想他也沒膽欺騙我們。”
那頂頭上司想了下說道:“將他們的東西都貼上封條,以後安陽伯若是出面討要財物,再將東西還給他們。”他們是奉命行事,安陽伯也不可能爲此事問罪於他們。
邵家不僅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搬空,鋪子跟田產這些也全都被官府沒收了。官兵就給他們也就留了住的宅子。其實邵家還算好,只是有個人吃了他們賣的藥死了。像其他做了許多壞事的鄉紳富戶,家主跟作惡的人直接斬首,所有財產包括所住的宅子也都沒收。至於這些人住哪,這些官兵可不管。
邵力學看着邵母跟二兒媳婦坐在地上哭得不行,氣惱道:“哭什麼?沒聽到那些官兵說你們舅舅如今已經貴爲安陽伯了。到時候去求下你們舅舅,我們家的財物一定能要回來。”
二兒媳垂着頭沒說話。雖然說這個舅舅貴爲安陽伯,可是否會幫着將財物要回來卻是個未知數了。只是這話,她沒說。
阿紹到鐵家村,見房子的桌椅都上灰就知道鐵虎一行人還在山上。得寧海吩咐,阿紹去找了二水。
二水早就聽說明軍快打進來了,正盼着鐵奎回來呢!見到阿紹,二水高興得不行:“走,我帶你們去找鐵虎哥跟春妮。”
春妮正帶着兒媳婦在菜園裡摘菜,每天要做十多人的飯菜也是一件累人的活計。
婆媳兩人正摘着菜,突然聽到狼狗的叫聲。春妮忙提着菜籃子往前面走去。
剛到前院,就看見穿着一身軍服威風凜凜的阿紹以及六個跟他一樣穿軍服的護衛。
春妮喜得籃子都掉下來了:“阿紹,是奎子派你們來接我們下山嗎?”這些年除了去鎮上買鹽油跟糧食等必需品,他們都不敢再下山了。不過,這不表示他們願意待在山上。
在山下,缺什麼直接去鎮上買就好。而在這裡,有錢都買不到東西,太不方便了。有時候想吃個油渣餃子,都沒的吃。
阿紹笑着點頭道:“是。二姑奶奶,伯爺派我們來接你跟太爺下山。”
鐵虎忙問道:“阿紹,奎子可還好?”雖然說鐵奎如今貴爲安陽伯,但鐵奎還是一直爲他懸着心。
阿紹點頭說道:“太爺放心,伯爺如今很好,皇上跟皇后娘娘都很倚重他。現在,他正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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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去攻打盛京了。等仗打完了,他就回來看望你們。”
“他忙就不用回來了。”知道兒子平安無事,鐵虎就放心了。
此時天已黑,不適宜趕路。所以,阿紹一行人就宿在山中,準備明早趕路。
春妮有些好奇地問道:“阿紹,我聽說皇后娘娘性子霸道,人也特別兇悍。阿紹,這事是不是真的呀?”
阿紹聞言笑道:“二姑奶奶,那些傳聞不可信。皇后娘娘性子很溫和人也非常善良,不知道多少人受了她的恩惠。對了,皇后娘娘說話還特別溫柔。”
春妮:……這跟她所聽到的,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吧!
阿紹看春妮的模樣,說道:“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等你以後有機會見到皇后娘娘,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春妮一臉驚喜道:“你是說,我有可能到皇后娘娘嗎?”
阿紹頓了下,還是實話實說:“皇后娘娘要處理朝政非常忙碌,就是伯爺無事也見不到皇后娘娘。”二姑奶奶與皇后娘娘又沒什麼關係,應該是見不到了。
春妮一臉失望。
阿紹見狀說道:“皇后娘娘將世子當親生兒子一樣養,可能世子成親時皇后娘娘會來參加。”這個東西,也說不準。
春妮聽了這話就覺得不對了,問道:“方輝跟方嘉什麼時候給皇后養了?”
“不是大少爺跟二少爺,是三少爺。”見大家都看着他,阿紹說道:“三少爺是夫人生的,當時伯爺怕身份暴露全家都遭了燕無雙的毒手就將三少爺藏起來,然後送去了西北。”
春妮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阿紹看了一眼鐵虎,小心翼翼地地說道:“世子姓寧名湛。還有伯爺他,也改回原名寧海了。”
鐵虎知道鐵奎早改回了原名,但有嫡子這事卻現在才知道。不過,在鄉下地方嫡子庶子並沒什麼區別。
晚上睡覺的時候,春妮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到最後,她扯醒了已經睡着的段冬子說道:“等下山,頭件事就是將我家被偷的東西都要回來。”
段冬子脾氣很好,被叫醒也沒發脾氣:“好。”本來就是他家的東西,自然得要回來了。
春妮又搖頭說道:“不、東西都被他們用了我纔不要了,全都給我折成銀子。若不然,我跟他們沒完。”
“好。”
春妮又道:“二水說我家的田都被那些不要臉的人搶走種了。下山後,得將田地都收回來。”他們家的田地,那都是上好的。
段冬子說道:“不僅田地要回來,這今年的田租也得收回來。”家裡的田地,對段冬子來說那是命根子。田地被搶,這事一直梗在他心頭。
春妮點頭道:“你說得很對,這幾年的租金也都得要。”要不然,可就虧大了。
夫妻兩人嘀嘀咕咕,說到大半夜才睡下。當然,不僅段冬子夫妻,就是鴻博兩口子也說了小半宿的話。不過,他們說的不是家裡田地這些事。
傅氏小聲與鴻博說道:“相公,等下山後跟祖父說你想在縣衙謀個差事。”傅氏是縣城的姑娘,她姑母是鴻博先生的妻子。
因爲傅氏親孃不靠譜,她瞧着鴻博各方面都不錯就做了這個媒。
春妮見過傅氏一次,見她長得溫柔可人性子也好,當下就同意了這門親事。這長媳若是性子不好,家裡就得雞飛狗跳。所以,哪怕傅氏不會做田裡的活,她也同意了這門親事。事實證明,這媳婦確實娶對了。這幾年在山裡帶着孩子日日跟着春妮在地裡勞作,哪怕懷孕了也沒停歇幾日,可她從沒抱怨一聲。
鴻博明白傅氏的意思,猶豫了下說道:“這樣不大好。”
傅氏說道:“只是謀個你能勝任的差事,我想祖父肯定會同意的。”
見鴻博還在猶豫,傅氏說道:“相公,你得爲大寶他們想想。要一直在鄉下種地,大寶他們也得一輩子在田裡刨食了。等他們長大了,也只能娶村裡的姑娘。可若你能在衙門當差,對大寶的前程有好處不說,將來大寶也能娶城裡的姑娘。”
爲人父母的,基本都是以兒女爲主了。聽到這話,鴻博說道:“等下山我寫信給舅舅,跟舅舅說這事。”既是自己的事,就自己開口。讓祖父幫着求,顯得很沒擔當。
傅氏臉上露出了的笑意。
鴻博看到她這般高興,說道:“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也許舅舅不同意呢!”
傅氏覺得他們又沒提過分的要求,鐵奎應該會同意。不過心裡這般想,嘴上卻說道:“若是舅舅不同意,肯定也有他的難處。”
鴻博很欣慰地點頭道:“就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