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悲哀

趙將軍覺得雲擎這樣頻繁地派兵出去有些不妥當,親自跟雲擎說道:“若是朝廷知道,怕是要申飭將軍你了。”趙將軍資歷雖老,但在雲擎面前也不敢尊大。

雲擎現在都準備作亂了,哪裡還怕朝廷申飭。不過這會可不能讓人看出來,雲擎面無表情地說道:“只要讓邊城的將士有碗飯吃,我被朝廷申飭也無妨。”

這話將趙將軍接下來的話,都給噎回去了。

回到府裡,趙將軍叫來了長子趙卓,問道:“軍營之中最近有什麼變化?”總感覺雲擎這半年的行爲不大正常,而最近一段時間更甚,但要他指責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趙卓搖頭說道:“軍中最近很正常。”雲擎對訓練抓的特別的緊,按照雲擎的說法,平日訓練到位,上了戰場才能多一份活命的機會。所以哪怕現在是六月天,軍中的訓練仍然很刻苦。

趙將軍說道:“你說,他買那麼多的糧食做什麼?”運回來的糧食都已經放滿了倉庫了,剩下的四十多萬石糧食都沒地方放了。也不知道雲擎到底想要做什麼。

趙卓說道:“爹,若造反,只糧食也不能呀!”造反必須要有軍械等物,可雲擎都沒額外準備。另外,造反的話肯定會有所異動了。可現在除了雲擎有些反常,軍中半點響動都沒有。

趙將軍搖頭說道:“造反還不至於。”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就算雲擎有這個心,除了雲擎的心腹其他人肯定不願意跟他一起的。

趙卓說道:“要不,去雲府打探一二。”雲擎這邊打探不到消息,可以去雲府打探一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趙將軍搖頭說道:“雲擎這邊打探不到消息,韓氏那邊更別想打探到消息了。”就他妻子對上韓氏不會吃虧,兩個兒媳婦若是想要探韓氏的話,到時候很可能反倒會被她套了話去。

趙卓只好作罷。

事情做熟練了,其實用不了多少的功夫。玉熙將手頭的事料理完,又不願意看書,就拿起了針線。

塗氏到後院時,就看見玉熙正在做衣裳。看着那衣裳的大小,就知道是做給棗棗穿:“玉熙,我聽說棗棗能開口叫人了?”

玉熙笑着點頭,說道:“是呀!已經知道說話了,只是現在還說不大流利。她這會睡着了,要不然抱出來給你看看了。”玉熙親自教棗棗說話,說的正宗的官話。

塗氏也不在意,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對了,玉熙,我聽說雲將軍派了兩撥人去接糧草?西北如今竟然亂到這個地步嗎?”都需要派遣精兵去接糧,不是局勢惡劣是什麼。

玉熙點頭道:“是呀!我聽韓吉說,他有一次進了個村莊借宿,那莊子都空了一半了。這些走的人有的背井離鄉投奔親戚,剩下的沒地方可去都落草爲寇了。”這也是爲什麼西北那麼多的匪患,因爲這裡的人原本就不老實。

塗氏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世道,讓老百姓怎麼活呀?”一個村莊都空了一半,由此可見這情況有多嚴重了。

玉熙說道:“老話說得好,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亂世,一個人還不若一條狗金貴,至少狗還能讓人填飽肚子,在被殺之前還是會被人愛護好的。可人呢,一直都被糟踐。

塗氏聽了這話覺得非常貼切,有些感慨地說道:“到底是念了書的人,說的話就不一樣。”她就認幾個字,還是嫁給趙蒿後學的。塗氏自己吃了不認字的虧,所以就想讓女兒多念點書。其實之前她動過讓玉熙教紫瑤的念頭,不過玉熙實在是太忙了,她也就沒開這個口。

玉熙笑了下,說道:“也是瞎看。對了,靜瑤怎麼樣?”玉熙會這麼問,是因爲靜瑤之前生病了,病了好幾天。

塗氏點頭道;“已經好了。”要是沒好,她也走不開。孩子還小,哪裡能隨便走出來。

玉熙笑着說道:“這小孩子就得精心照顧着,要不然就容易生病。”也是多虧了有藍媽媽這個經驗豐富的老人照顧棗棗,要不然她可就要受累了。

塗氏跟玉熙說了一會閒話,突然壓低聲音說道:“玉熙,我昨兒個聽我大嫂說陳氏又懷上了。”

玉熙一下反應過來,這個陳氏指的是符天磊的妻子。玉熙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不能吧?她才二月生的孩子,生的時候又受了點罪,哪裡能這麼快要孩子?”

塗氏說道:“我大嫂跟我婆婆說的,我想應該不會有假。估計陳氏還是想要生個嫡長子出來了。”趙家大奶奶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當然,玉熙的消息比趙大奶奶更靈通。只是許武沒將這件事告訴玉熙,因爲他覺得這事無關緊要,報不報都沒問題。

玉熙問道:“多久了?”聽到有一個月了,玉熙忍不住搖頭說道:“還真不將自個身體當回事呢!”就陳氏現在的身體,壓根不適宜懷孕。要懷孕,至少調養一年以後再說,要不然不僅自己會落下病根,就連勝的孩子的身體大半都不會好。

塗氏說道:“誰說不是呢!”她也是生了兩個女兒,也很想要兒子,但爲了身體着想,現在不敢懷孕,至少得等半年後再說。

玉熙覺得這個話題不大吉利,說道:“我聽將軍說,你大哥出了點事?怎麼樣,處理好了嗎?”

塗氏說道:“已經處理好了。”頓了一下,塗氏說道:“因爲我娘花了家裡的大半積蓄將這件事擺平,惹來我二哥跟二嫂的不滿。我爹怕這樣下去會生了嫌隙,所以就給分了家。”塗氏沒說,這大半的積蓄有將近一半是他二哥賺的。拿命賺來的銀子就給大哥敗沒了,會願意才叫奇怪呢!

玉熙搖了下頭,說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得經。”不管誰家,都會碰到難以解決的事。

塗氏有些奇怪,說道:“這話怎麼說?”塗氏一直都覺得玉熙很幸福,兩個哥哥都有本事也肯上進,關鍵還兄弟情深互相扶持,親孃疼她如珠如寶,東西更是不要錢似地送來。

玉熙說道:“我親爹不喜歡我,我養父就知道遊山玩水,一年到頭都不大着家。”老國公遊山玩水的時候,還會帶着美人一起。日子過得不知道多瀟灑自在了。

塗氏聽了,有些不安地說道:“玉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事。”

玉熙輕笑道:“傷心的時候,早就過去了,現在你們說不說都無所謂了。”想她上輩子都希望韓景彥能多看她兩眼,得到韓景彥的認同。結果,卻是被韓景彥推到火坑。這輩子,她就沒當那人是親爹。

塗氏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晚膳的時候,玉熙跟雲擎說了塗氏過來的事:“我覺得怕是趙家坐不住了。”如今在榆城排的上號的人,除了趙將軍,剩下的全都是雲擎的心腹。

雲擎說道:“我已經讓人注意他們了。趙將軍,怕是起了疑心了。”被動防守,這可不是雲擎的風格。

玉熙心頭一跳,不過想着他們購置糧草的數量,當即問道:“說起來糧草確實買多了,太打眼了。”不過買都買了,還能怎麼樣。不過想着糧庫都堆滿了,玉熙說道:“你看第二批糧食可否放到我們莊子上去,哪裡能放二十萬石糧食?”

雲擎說道:“主意是好主意,不過暫時不成。”

玉熙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錢是我們出的,又沒入公賬,就算不對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者,你買這麼多糧食明眼人也知道你是給軍中的將士吃的。”老在乎別人怎麼想你,得多累呀!

雲擎說道:“算了,不說他了。”

不說趙家,又說起了符家。玉熙說道:“我已經問過了許武,符大奶奶確實又懷上了,剛剛滿一個月。就符大奶奶這個情況哪裡適合懷孕?這符天磊也太不會愛惜自己媳婦了。”以前還覺得符天磊是個疼媳婦的,都是表現現象。

雲擎聽到玉熙言語之中的不滿,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是人家家務事,我們知道也不好插手呀!”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可不想捲入誰家內院那些是是非非,哪怕符天磊是他的兄弟也不成。

玉熙也不是要管,她又不傻,這種事哪裡願意沾手。玉熙說道:“我只是有感而發了。”說完,玉熙摸着顯懷的肚子說道:“我就擔心這胎也是個女兒,到時候你會不喜歡。”雖然雲擎之前說兒女都沒關係,哪怕沒兒子可以讓棗棗招婿,只是那話玉熙只聽聽,並不會當真。

雲擎聽到這話就問道:“你最近是不是比較閒?”

玉熙還沒明白過來,說道:“不忙,有什麼事嗎?”家裡家外,都沒啥子事呀!

雲擎心道果然,玉熙不忙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沒什麼事。你懷着孩子,要好好休息別太忙纔是。”

玉熙笑着說道:“我不累,就算我不知道時間,曲媽媽跟紫堇她們肯定不會讓累着的,你大可放心。”

雲擎要是不放心,也不會讓玉熙做事了。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這些事固然重要,但孩子的平安跟健康更重要。”

雲擎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孩子的平安跟健康纔是最重要的。”像棗棗的身體,就比一般人的好,也甚少生病。

玉熙莞爾,雲擎到哪都不忘記誇獎一下自己的女兒,聽得她耳朵都要起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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