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水笙已經埋在了東山之上,對着水笙的逝世,太子的大婚也算是泡湯了,本來熱鬧騰騰準備的太子大婚也就此擱淺下來了,水笙雖然沒能嫁給太子,但是太子妃的名號是有的,太子妃薨世,此時在舉行婚禮是萬萬不妥的,所以經過欽天監的推算,蘇顏和陸子墨的親事不得不往後推遲了兩個月,直到明天開春在舉行。
雖然推遲了,國公府裡的衆人,尤其是老祖宗不僅不惱得慌,反而高興的很,本來遇到親事和太子大婚一起,她們就頭疼的很,這樣避諱那樣避諱,就算有心想要給蘇顏準備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都不行,現在好了,推遲了兩個月,等到了明天,在沒有那麼的避諱,她想怎麼着弄,就怎麼着弄了,時間也充足的很。
對於婚期的改變,蘇顏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唯一心情不好的就該是陸子墨了,本來就日盼夜盼的等着和蘇顏成親的那一天,誰想到的不僅不能如期,還要往後推遲兩個月。不過這也是逼不得已,他也奈何不了。
蘇顏成親的喜服已經準備好了,要是現在重新趕做也來不及了,老祖宗不能在喜服上給蘇顏最風光的,只能在別的東西上下功夫了,八十一臺的嫁妝,箱箱分量十足,別人家都是兩人擡的嫁妝,她們家的一箱足足要四個人擡。
這邊蘇顏的親事在熱火朝天的準備着,那邊成王府裡面,整日的愁雲慘淡,成王自郡主去世之後,身上的病就在沒好過,太醫院裡面最負盛名的林御醫差不多的天天長他們成王府裡了也不見一點起色。
不僅是林御醫,差不多太醫院裡面的御醫都過來看了一遍,俱是束手無策,所有的太醫的一致態度都是成王這病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
成王的心病是什麼,差不多的都是心知肚明瞭,可是現在人已經沒了,拿來的心藥醫,所以府裡的下人只能對着成王一天天憔悴蒼白的臉暗自嘆息。
每天除了送飯過來的下人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的書房,府裡的下人只當成王是因爲水笙的離世,脾氣變得古怪,誰也沒有多想,成王白天躺在牀上裝病,晚上就到密室裡面照顧水笙,水笙自從最開始醒過來之後,就一直的陷入昏迷中沒有醒過來,不過好在經過林逸軒的精心施救,沒有跟試藥的假水笙一樣,永遠的醒不過來,就算沒有醒過來,只要知道他還活着,他已經心滿意足的了。
每天假借自己喝藥的名目,讓下人將水笙的藥給熬了,然後趁着下人不注意,餵給水笙喝下,他自己身上的病之所以一直不好,不僅是爲了做戲,也是爲了給人一種生無可戀的錯覺,這樣即使過段時間他帶着水笙隱遁了,也沒人關心在意了。
“爺,您就寬寬心吧!您在這樣下去,身子遲早是吃不消的,郡主已經沒了,你何苦這樣折騰自己來着。”成王府裡面的管家瞧着成王日漸消瘦的臉,是一臉的痛心。
“樑叔,你把藥放下吧!咳咳……咳……我……咳咳……我過會兒再喝。”成王掩着脣,拼命的壓抑住喉嚨間溢出來的咳嗽聲,一張臉因爲強忍着而憋得通紅。
“您都咳成這樣了,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這藥得趁熱喝還有效,涼了就不管用了。”
“我知道了,樑叔你下去了,我過會兒自己喝,我自己的身子愛惜着呢!不會讓他有什麼事的,這幾****身子不好,府裡上上下下的事都虧了你,對了……咳咳……永定候府裡面怎麼樣了……咳……永定候夫人是不是還臥牀不起?”
“唉!說起來也是悲傷的很,永定候府裡面這麼多年就郡主這麼一個獨苗子,現在出了這事,怎麼能不傷心,聽說昨天太醫還去了永定侯府,唉!這世界上最難過的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所以不管怎麼說,爺,你都得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樑叔是一臉的語重心長,對於成王他可真算是苦口婆心了,可就是不見成王聽過。
“我知道,永定候府裡面要是遇到什麼困難,記得多幫幫他們,笙兒估計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爹孃了,現在她走了,留下她爹孃無依無靠的,我怎得幫她儘儘孝道,不然以後見到她了,她會生我氣的。”
“爺,您胡說什麼,您一定的得長命百歲才行。”
“樑叔,你也別自欺欺人了,命數有定,看着我現在還跟你說着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在了,笙兒不也是這樣嗎?”
“爺……”
樑叔還想在說些什麼勸勸成王,卻被成王滿臉倦怠的打斷了,“好了,不說了,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把藥放下,我一會兒就喝……咳咳……我記得我們府上好像還有一顆三百年的人蔘,你把它包了,給永定侯府送過去。”
“爺,那人蔘不是留着給您補身子去的嗎?您要是把它送人了,你自己怎麼辦?”
“不礙事的,我年青,這點小病還是能扛得住的。”
不論樑叔怎麼的勸,成王都是死心眼的一根筋,對於自己已經做得決定,誰也改不了。最後樑叔只能搖着頭無奈的走了。樑叔一走,成王立馬的下牀將房門鎖好,然後端着藥進了密室裡面。
密室裡面的水笙依舊昏迷不醒,不過比起前幾天來,臉色要好看很多了,昨天林逸軒過來看了,水笙身子恢復的很好,至於什麼時候醒過來,誰也說不準,說不定明天就醒過來了,說不定下個月就醒過來了,說不定會這樣一直昏睡着再也醒不過來了。
成王將水笙扶起靠坐在牀上,然後拿起小勺小心的給水笙喂藥,以前那個從不會伺候人的成王已經看不見了,現在的成王喂藥的舉動溫柔小心,一碗湯藥喂完了,也不見半滴灑下,成王不敢讓別人發現水笙藏在他這裡,所以伺候水笙所有事情全部的都落在了他身上,從前的那個伸手不知陽春水的成王殿下已經變成了一個洗臉擦身換衣服,喂藥餵飯樣樣精通的平凡人,爲了擔心水笙長時間躺着,身子得不到舒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細緻的給水笙按摩身子。
“笙兒,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都睡了好長時間了,睡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醒過來了,外面那麼多好玩好看的東西你都還沒看還沒玩呢!你捨得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嗎?”
“你以前不是說過要走遍黎國的大好山水,你這樣一直睡着,什麼時候才能走完……”
“笙兒,你快點醒過來吧!我都等你好長時間了,你這樣一直睡着,留着我一個人多孤單。”
“自從你昏睡了之後,我就學會了好多東西,現在我一個人伺候你,也不會再手忙腳亂了,只要你你能醒過來,我就一直的伺候你,好不好?”
成王趴在水笙的牀邊,一直絮絮叨叨的不停說着,就想着老天什麼時候能發發慈悲,讓他的笙兒能聽見他的說話,他不能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不是說了嗎。這個世界上等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等待的盡頭,等待他的是什麼……
成王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的弱,直到有一天連牀也起不來了,成王長病不起的事,終於驚動了皇上,雖說對成王不怎麼關心在意,不過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變成這副模樣,他這個做父皇的再不過問一聲,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你就這點出息,不過是一個女人,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黎煌帝來到成王府,瞧着成王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氣得指着他的腦袋就罵道。
再來之前已經從太醫的口中說了,成王這病之所以一直不好,是因爲成王心中有心病,身體上的病好醫,可是這心病要如何醫。
“兒臣心中只有水笙一個人,現在水笙沒了,兒臣已經生無可戀。”
“混賬東西,養了你這麼多年,爲了一個女人就這樣要死要活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還是不是我黎國的皇子。”聽着成王脫口而出的話,黎煌帝簡直是怒不可赦,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就這麼點出息。
“兒臣不孝,還請父皇責罰!”
“你……”黎煌帝上前的就要一巴掌甩上成王的臉,跟着過來的福公公一看形勢不對,趕緊的上前拉住黎煌帝。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成王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您要是在這麼一巴掌打下去,成王豈不是一點活的念頭也沒了。”
“有這樣丟人現眼的兒子,我不如不要,現在打死了他,也省的傳出去,丟了我們皇家的臉。”
“父皇,你打死兒臣吧!反正兒臣也活不長久了,能死在父皇的手上,也算是報答父皇的養育之恩了。”成王虛弱着身子,從牀上爬出來跪在了黎煌帝的面前,閉上眼睛,等着他巴掌落下來。
“你,你好樣的,真以爲我不敢打死你嗎?”黎煌帝被成王這副不求上進生無可戀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然後也不管身前攔着的人,上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