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掌握的48份天道,再想到冥河老祖手中的那最後一份,習通直覺的想到了新仙界。
兩個世界何等的相似,都是蒐集碎片湊拼圖,某些人只用持有其中一份,便等同擁有所有。
畢竟其他人想集齊所有,必須得找上門來,他無需踏破鐵鞋,只用坐在家裡等便是。
血海!
一望無際!
習通極目遠眺,竟然也望不到邊。
這阿修羅界雖然是洞天福地般的存在,可是冥河老祖在其中建設了不知多少萬年,各種手段之下,這血海也成了某種大陣般的存在。
帝王本紀!
第一頁翻開,習通身體由內向外蓬髮起金色光芒,隨即鍍金般附上一層皮膚。
帝俊居高臨下,雙眼中精光湛然,很快便窺破了血海的真面目。
“雖不如吾之三陣,卻也非同尋常,更重要的是,這個大陣以血爲基、爲源,更是使用億萬生靈鮮血滋潤、壯大,可以不斷提升、蛻變,便是比起萬古一帝大陣也不遑多讓。”
下一瞬,金光消退,金色的雙瞳瞬間便會黑眸,習通撓了撓頭,竭力回想方纔的記憶,卻一無所獲。
好在洛天依回放視頻,將帝俊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同時還記錄下了帝俊手指憑空勾畫,繪出的簡單線路圖。
恰好此時,一支阿修羅軍隊打開虛空,懸浮在血海之上,其後看押着一羣非阿修羅生物。
這其中大部分是人類,不過人種五顏六色,也有一部分頭生雙角的惡魔,背生蟬翼的精靈,以及大蜥蜴般的龍族。
阿修羅們獰笑着將俘虜們按在腳下,隨即揮劍將其一一梟首。
后土神色複雜的看着習通的背影。
她不會忘記,哪怕只是一個背影,哪怕只是一縷氣息。
帝俊,太陽一樣光耀天地的存在,智慧的化身,妖族的至高主宰,天地規則的制定者,鎮壓洪荒數萬年的存在。
然而下一瞬,后土便將所有的雜念壓下。
巫妖兩族的戰爭已經過去數萬年了,自己爲了給巫族爭取一線生機,更是捨身化輪迴,承擔無數因果業力。
現在終於功德圓滿,如果再新生恚念,豈不是捨本逐末,這幾萬年的苦也都白受了。
罪過。
“聖人,冥河老祖手中有阿鼻、元屠兩劍,屠戮萬物卻不沾因果。阿修羅一族盡皆供奉此二劍,從而獲得一線殺機附着於自己的兵器,從而獲得屠戮萬物卻不沾因果的能力。”
后土和阿修羅界對抗數萬年,也稱得上知己知彼。
習通點了點頭。
阿鼻、元屠這兩把劍確實神異,可習通並沒有放在眼裡。
殺人不沾因果而已,魔劍出爐的時候,就擁有斬斷因果線的能力。
以前還不知道這個能力的強大,到了封神世界才明白。
跟魔劍比起來,阿鼻、元屠根本就是渣渣。
習通不禁疑惑,魔劍只是龍陽隨手煉製的兵器,雖然神異,那是相對凡間而言,卻沒想到在封神世界中依舊是吊炸天的存在。
壓下心中疑惑,習通擡頭看向血海上的阿修羅軍隊。
殺人放血,隨即拋屍血海,就像傾倒垃圾一樣。
血海隨便打起一個浪頭將屍體裹挾起來。
以習通的目力,自然看出沾血的一瞬間,無數細如牛毫的絲線扎入屍體萬千毛孔,將其中最後一絲精氣壓榨乾淨。
掏空的屍體浮萍般漂了起來,彷彿荷葉般滴水不沾,便是身上的衣物、毛髮、鱗片也都幹潔如新,沒有半點血漬。
再看血海岸邊,千里範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空殼屍骸。
它們雖然死亡多時,卻依舊吊着一口氣,在血海的滋養下始終維持一線生機。
當然,也僅僅是一線生機,多一丁點一丟丟都不行。
血海就像是最好的福爾馬林,令它們不腐、不朽、不壞、不爛,反而還在血海力量的浸泡侵蝕下一日比一日強大。
感受到陌生氣息,無數億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習通方向。
外圈的屍體眼睛已經被血海浸泡成通紅之色,瞳仁中也只有瘋狂而猙獰的殺意。
內圈的屍體還保持着一份清明之色,只是神色中滿是痛苦、恐懼,以及麻木不仁。
后土不忍的閉上眼睛。
巫族也血腥野蠻,殺生取血煉魂滋養自身,可這是弱肉強食的法則,巫族殺戮也僅僅是爲了生存壯大,卻不似阿修羅這般嗜殺暴虐。
“傳說,冥河老祖有四億八千萬血影分身,想必,那些血影分身就是這麼祭煉出來的。”
習通點頭。
難怪西方教二聖跟阿修羅族死槓到底,地藏菩薩更是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殺人不過頭點地,冥河老祖爲了自己的修行屠戮億萬生靈也就罷了,卻還將死者的身軀、靈魂囚禁在血海之中。
這已經不是有傷天和了,簡直是人神共憤。
只是,所有的殺戮都由阿鼻、元屠造下,便是死了億萬生靈,阿修羅族乃至冥河老祖依舊不沾因果。
更諷刺的是,冥河老祖以殺證道,所有的殺業都用來祭煉兵器,凝聚功德,助自身成聖。
是的,他是聖人,雖然只侷限於血海範圍。
學海中波濤洶涌,血柱升騰,百里方圓千丈高下的血柱由海底緩緩上升,彷彿崛起一座血色的島嶼。
那島嶼上血光璀璨,宛如一輪血色的紅日,而血光最璀璨的地方,冥河老祖雙腿盤坐,端居王座,阿鼻、元屠一左一右,插在扶手處。
習通看向冥河老祖,冥河老祖也在觀察習通。
冥河老祖嘴脣翕動,“系教聖人,你來我阿修羅界,所爲何事?”
說話間,他身子一歪側靠在扶手上,右手肘支着扶手,手掌託着腦袋,血紅的眸子直盯盯看向習通。
習通原本只想拿了天道了事,可是看到冥河老祖這做派,他手掌向前一抓握住魔劍。
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怒火,魔劍劍身幽光閃爍,紫色的魔焰以劍尖爲起點,迅速蔓延、燃燒,將習通全身包裹起來。
“我來此,只爲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