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審判

在瑾萱的安排下,綠珠與無痕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就等着一切事情處理妥當無痕上沐家寨提親之後就可以安排兩人的婚期。對綠珠瑾萱向來是將她視作自己的妹妹一般,自然不捨得在婚姻一事上讓綠珠覺得委屈,因此綠珠雖是瑾萱的丫鬟,可瑾萱也是要求無痕把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了才允許綠珠嫁過去,這對綠珠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恩賜,估計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她這一個丫鬟有如此的好命了。

又是幾天過後,綠珠和瑾萱的身體都陸續康復,因此幾人也商議着早些啓程。這安排行程一事自然是交給了銘玄和司徒飛翰二人負責。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兩人已將所有的一切都打點妥當,僱了兩輛大馬車之後就離開了夏朝這個邊陲小鎮。

隨着距離沐家寨越來越近,珺瑤的心情也跟着焦躁起來。她原以爲林雲成早已經等在路上計劃着營救她的事情,卻不想自從出了羌國之後一路走來都走得異常的平靜,這讓本就對林雲成不滿的珺瑤對林雲成更是頗多意見了。珺瑤只以自己的心思來猜度林雲成的行動,卻不曾想當日瑾萱一行人劫走珺瑤時竟是重傷了林雲成的。林雲成雖也一門心思的想着要救回珺瑤,可是眼下里羌國皇宮裡卻有一個更重要的人需要林雲成去救治。因此林雲成在養傷之餘也是分身乏術,難以及時派出人馬前往沐家寨營救珺瑤。在林雲成看來,珺瑤再怎麼說也曾是沐家寨的大小姐,即使犯了大錯一時間也不至於丟掉自己的性命,而皇宮裡的那一位卻是靠着千年人蔘在續着最後一絲氣脈,如果不趕緊找到高人救他,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因此林雲成就將珺瑤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只想專心做完皇宮裡的事情再一心一意的去沐家寨救珺瑤。

林雲成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很緊密,卻唯獨忘記了珺瑤的個性本就是要人以她爲中心,此時已經快到沐家寨了卻依然不見林雲成的蹤影,一時間對林雲成的也多加怨恨起來。

在這樣怨恨的情緒中,珺瑤還是被瑾萱帶回了族裡。面對自己爹爹和族裡衆多的族人,珺瑤也不曾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覺得有一點點的愧疚。在她看來,那時的事情不過是他們逼她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而隨着瑾萱的迴歸,沐家寨整個都沸騰起來,原因有二:一是瑾萱帶回了族裡的罪人,二是隨瑾萱回來的除了珺瑤之外還有好幾個外人。沐家寨的規矩是沒有經過族長級族裡的允許是不能有外人出入寨子的,否則出現在沐家寨的外族人就會被施以沐家寨的秘術以此作爲懲罰。

可是現在瑾萱不僅帶回了珺瑤,還在未經過族長允許的情況下帶回了不止一個外族的人,這一點也讓族人們頗多意見。或許是沐家寨長久以來的處事風格使得寨子裡的人們並不想將寨子的一切告知任何一個外人知曉,就是族裡的女子嫁去了寨子以外的地方,也是不允許私自帶着自己夫家的人回寨子的。而此時瑾萱的做法,顯然讓族人們一時間難以接受,不過卻礙於瑾萱的本事以及瑾萱爲族裡所做出的貢獻並不敢過多的議論。

雖不滿瑾萱私自帶回那麼多的外族人,但考慮到瑾萱一家在寨裡的地位,族人們即使再怎麼不滿也終究還是默認下來。不過即使能允許他們出現在寨子裡,卻是絕不允許他們出現在沐家寨的秘地裡。待安排好幾人住下之後,整個沐家寨的人都緊急集合到秘地裡,只等着對珺瑤的審判。

沐承恩看着被迫跪在神壇之下的珺瑤一時心裡既氣憤又失望。珺瑤雖說不是他喜歡的女人所生的女兒,可是終究還是他親身的孩子。即使平日裡沐承恩偏愛瑾萱多一些,那也是憐惜瑾萱自小失了母親的緣故。對珺瑤雖說不能做到慈愛,可是卻也不曾虧待過她。而寨子裡的族人們向來是對沐承恩的兩個女兒一視同仁,同時尊稱她們爲沐家寨的小姐。沐承恩想不通,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的珺瑤爲什麼會聯合外人一起攻打沐家寨。

此時神壇之上主事的人已經換成了沐家寨另一位德高望重的族人,對於曾經的沐家寨大小姐,現在的族長多少還是想看在沐承恩的面子上能減免一些珺瑤的罪責。因此看着珺瑤跪在神壇之下,他也是萬般無奈的說道:“沐珺瑤,你現在可認錯?”之所以這樣問也是爲了給沐承恩一些臺階,不然以沐承恩上任族長的身份一向很得族裡人的愛戴,又怎會再英年時卸任呢。說到底,不過是因爲面前跪着的這個女兒罷了。

看一眼高臺上痛心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珺瑤咬咬牙恨恨的說道:“我沒做錯什麼事情,爲什麼要認錯!”到最後還是不滿父親的態度。如果今天跪在這裡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或許他的反應就不會是這樣了吧。想到這兒,珺瑤又看一眼瑾萱,眼裡已經可以噴出熊熊的大火燒向瑾

萱了。

“混賬!到這個時候了還冥頑不寧麼?難道你非得受了大刑纔會醒悟!?”見珺瑤死不認錯的樣子,沐承恩一時氣惱,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的衝下了神壇,對着珺瑤就是一個揚手。只聽“啪”的一聲輕響,珺瑤的臉已經被打向了另一邊,由此可見沐承恩是有多麼的氣憤纔會使出這麼大的勁。

珺瑤被打又怎肯甘心,倔強的扭回頭看着滿臉震怒的爹爹,珺瑤一時難以忍住的大聲控訴道:“你打!你再打啊!即使你打死我我也還是這句話。我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事,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你的錯!在你眼裡壓根就不曾當我是你的女兒,只有沐瑾萱纔是你的女兒!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吧!”也許是怨恨沐承恩太久,珺瑤也不管現在是什麼場合就直接將自己內心裡的不滿發泄了出來。

“你……”沐承恩不想珺瑤竟是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怨恨,一時氣憤的想擡起手再打下去,最終卻在看見珺瑤滿眼堅定的恨意之時最終還是放下了揚起的手掌。“事到如今我倒希望我是真的只有一個女兒!”低低的,沐承恩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誰說。

聽自己爹爹的口中竟真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珺瑤的心裡還是狠狠的被抽了一下。早就知道在爹爹的心裡就只有瑾萱一個人而已不是麼,從很小的時候珺瑤就知道自己的爹爹只喜歡瑾萱而已,只是當有一天真的親耳聽爹爹承認這個事實時,珺瑤心裡還是覺得很難過很悲涼。既然是這樣,當初幹嘛要生下她這個不受寵的女兒呢?

只是珺瑤不知道的是,那本就是沐承恩因爲對珺瑤太過失望才說出的氣話而已,世界上又怎麼會真的有嫌棄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是沐承恩看珺瑤一直冥頑不寧的不肯認錯才一時氣憤的衝口而出。可是這些話在珺瑤聽來卻似在印證她的猜想而已。

雙眼泛淚,珺瑤有些失神的盯着眼前這個自己叫了將近二十年爹爹的男人,這真的是自己的親身爹爹麼?爲什麼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一點點的疼愛呢!果然,自己不過是他厭惡的一個孩子罷了,他竟真的是希望不曾有沐珺瑤這個女兒存在。

“在您的心裡,真的只當瑾萱是您的女兒麼?”珺瑤雖已親耳聽到了,卻依然不甘心的問了一句。如果他能當着這麼多族人的面承認這事的話,那麼珺瑤是真的死心了,再不會幻象自己在他的心裡有一丁點的位置。

只是沐承恩什麼話也不再說,徑自走上了神壇神情低落的站立一旁,不再看珺瑤一眼。至於珺瑤的結局,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和族人的心意了。

珺瑤以爲沐承恩的沉默就是默認,突然就淒涼的笑了。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麼些年都是白活了一場,不過是瑾萱生活裡的一個參照物而已。這樣的生活竟不知不覺就過了將近二十年。現在的珺瑤突然好恨,當初爲什麼就沒有成功的將沐家寨毀去呢。如果當初成功了的話,現在也不用像個傻瓜一樣跪在這裡忍受這樣的屈辱。

珺瑤只知道自己心裡的恨意和不甘心,卻沒有看到自己爹爹臉上的悲痛。而所有的一切都被瑾萱看在眼裡,她清楚的看到了珺瑤眼裡的恨意,不僅是針對她的,竟是對整個沐家寨都似乎有一股子的怨恨。同時瑾萱還看見了自己爹爹臉上的那抹難以言喻的悲痛情緒。看見他似一個百歲老翁一樣步履蹣跚的走上神壇,瑾萱明白自己爹爹心裡的苦,所以靜靜的走到爹爹的身邊,將自己的手放進爹地誒的手心裡。瑾萱想告訴自己的爹爹他還有她在身邊。而沐承恩也感受到瑾萱的意思,欣慰的看了瑾萱一眼之後就不再多看了。

“珺瑤,你何必這樣執着呢?爲什麼還是揪着心裡的結不放?你這樣讓我很爲難知道麼?”沐家寨現任的族長也是痛心的說道。他比沐承恩年長,也是看着瑾萱和珺瑤姐妹兩一起長大的。在他的印象裡,曾經的珺瑤雖然任性了一些,但是終究沒有什麼壞的心思。卻不想越長大竟是對沐承恩的誤解越深,終究造成不能挽回的錯。

“你覺得我會認錯麼?”珺瑤因爲自己爹爹的態度而變得更加的悲憤,因此連話也懶得答了。她不知道她這樣的態度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

“唉……”族長忍不住嘆息一聲,珺瑤這樣的態度他是預料到了,只是對這樣的結果卻也覺得不是很寬心。再怎麼說珺瑤也是一個花季裡的孩子,如果就因爲她的執念而令她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只是現在的情況是珺瑤完全不能理解她爹爹的用意。她不明白其實剛纔他爹爹也是想讓珺瑤服個軟先認錯了,至於懲罰的事向來是看犯錯人的態度決定的。如果珺瑤能夠明白自己爹爹的這一層意思,最起碼她還有活命的機會。而如今,珺瑤依着自己的性

子死不認錯,在衆多族人面前,他們也總得要個交代的,所以珺瑤的這一頓責罰是無法避免了,只是可惜了她花一樣的年紀。

“罷了,先把沐珺瑤關到密室裡,除了每日必須的水分之外其餘的一概不許給她,什麼時候她能夠想通了,什麼時候再決定怎麼懲罰她。如果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就由着她自生自滅了。珺瑤,你好自爲之吧!”無奈之下,族長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其實族長這個決定也是想再給珺瑤最後一個機會,至於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就真的完全是靠珺瑤自己了,只希望吃過一點苦之後珺瑤能夠想明白這些事情纔好。

最終,珺瑤被自己的兩個族人帶下去了。秘地裡的族人們還沒有散去,卻也不敢對族長的決定有所異議。要知道這個族長本就是靠着平日裡的威德才會被族人們推選出來的,如果現在不贊同他的決定,其實也是在否決自己當初的決定,所以大部分的族人還是默認了族長的決定。只有一小部分的族人因爲珺瑤的出賣而失去了親人,因此對珺瑤的恨意要比其他族人要多一些。此時見族長明顯是在袒護珺瑤,一時心裡憤恨到了極點,卻也迫於族裡其他族人的壓力而不敢有所表示。他們只希望最後的懲罰能夠公平一些,這樣也不會覺得愧對那些因珺瑤而死的親人們。

等到珺瑤被帶下去之後,族長就讓大家都散了,只留下幾個能力相對較強的族人來看守珺瑤。而沐承恩也在瑾萱的攙扶下離開了神壇之上。送爹爹回房之後,瑾萱卻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找到了自己的表哥司徒飛翰。

“怎樣?珺瑤的懲罰已經定下來了麼?”不等瑾萱進到司徒飛翰的房裡,司徒就已經聽到腳步聲迎了出來。此時的他是真的關心會議的結果。雖說他並不曾喜歡過珺瑤,可是也感激珺瑤這麼多年一直都對那麼深情。一路上爲避免珺瑤看到自己,司徒飛翰幾乎都不會出現在珺瑤的面前。雖是如此,可是他還是不忍心看到珺瑤這樣小小年紀就不得善終。不管怎樣,他們也是有着深厚血緣的表親,司徒飛翰還是希望沐家寨的人能夠饒珺瑤一命。

“現在還沒有最終的定罪,只是把她給關押起來了。”瑾萱一臉疲憊的說道。一路上因爲害怕會有其他的變故因此大家走得都比較匆忙。回來之後就是緊急的召開族裡的大會,一直到現在瑾萱纔算是得以休息一下。可是一想到珺瑤的事情瑾萱也不免心煩意亂。

“怎麼回事?還沒有決定嗎?”司徒飛翰問的也很心急,他也是想早點知道珺瑤的結局而已。

“珺瑤死都不肯認錯,族長有心想輕饒珺瑤都不行。是她自己太過極端了!”瑾萱還是無奈的說道。她知道珺瑤一直以來都在記恨自己,以前多少也曾想到過或許是與爹爹有關,今日聽珺瑤當着全族人的面說出來,瑾萱還是覺得有些吃驚的。

任何一個家庭裡的小孩總會覺得父母是偏愛其他的孩子的,可是這樣的想法往往也是在很小的時候纔會存在,一般年紀稍大之後都會明白父母對自己嚴厲的苦心,可是爲什麼珺瑤就是一直轉進那個死衚衕裡出不來呢?

“爲什麼會這樣?”司徒飛翰接着問道。爲什麼珺瑤會這樣做呢?難道她不明白拒不認錯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司徒飛翰雖不是沐家寨的人,可是他的母親卻是,並且還是瑾萱的親姑姑。因此從小司徒飛翰多多少少還是從自己母親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沐家寨的事情。司徒飛翰知道沐家寨的族人們對自己寨裡的事情很保密,基本都不會對外人說明,而一旦有人擅自透露沐家寨的秘密,輕者會受到輕微的毒罰,重者直接割了舌頭趕出沐家寨,而對於那些膽敢傷害沐家寨族人的人,他們向來是不會心軟的。如今既然族長有心饒過珺瑤,必定是念在珺瑤爹爹半生都爲寨子付出纔不忍心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吧。可是即使是這樣,珺瑤竟一點都不珍惜這樣的機會。

“珺瑤的心裡一直覺得爹爹忽視了他,因此對爹爹乃至整個沐家寨都很怨恨,也因此纔會想到要聯合外人來毀了沐家寨。她心裡的怨恨已經存在太久,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怎麼讓她放下。”瑾萱低低的,依然是那麼的無奈。雖說有時候她也氣急了珺瑤,可是卻並不想要了她的性命。

聽瑾萱這樣說,司徒飛翰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畢竟這是珺瑤心裡的結,除非有一天她自己能夠想明白,否則光憑外人幾句話是真的起不到什麼作用的。如今的辦法,也只有等着珺瑤自己反思了。

石室裡的珺瑤還是對誰都像是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卻不想因爲她的事情已經讓自己的好幾個親人都擔憂得無法入睡,而珺瑤還一直都在記恨他們。這樣的誤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完全解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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