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弓計劃，巴哈卡瑪分部。
領事很難理解執行官蘭尼·哈斯丁的判斷。
“將級光核武士，如果參照一個國家防禦體系的武器地位，那就是核武器般重要的威脅力。您只是爲了追擊一名華國病毒學就派出將級，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
蘭尼·哈斯丁瞥看這位盎格魯撒克遜長相的分部領事，露齒一笑。
“您該知道那架波音767是我們的人讓它掉下來，並且不偏不倚的墜毀在了伊浪最偏僻的無人區。任是其他國家有通天實力，也難以在高度戒備狀態的伊浪國境內掀起風浪。”
“這樣說是沒錯，但將級是組織的最重要戰力——”
“但是你想沒想過，我們寧願付出波音767幾百名乘客的代價也要讓其墜毀的原因？”
“飛機上有7名聲名狼藉的國際軍火商，這是除掉他們的絕佳機會……”
“這只是小小的附帶原因。我的真正目標是餘博士。她的那些‘神奇能力’被路人無意中拍到，並且上傳到了網絡上，每一個視頻我都認認真真的看了至少十幾遍。視頻專家很討厭我，他們說視頻造假的可能性很低，最起碼他們沒能發現什麼熟悉的技術細節。”
“可爲了一個人也不至於——”
“是一個組織。”
蘭尼·哈斯丁表情漸漸凝重。二十七層的大落地窗外，是繁華至極的迪拜夜景，星光也要爲之黯淡。
“那是一個我至今也沒能琢磨透徹的神秘組織，同時我能感覺到他們對這世界不懷好意……幕後黑手正謀劃着驚天陰謀，勢要將這世界徹底變革一番，變革意味着動亂和血淚，是天弓計劃決不能接受的後果。”
“餘博士是他們組織的成員？”
蘭尼·哈斯丁道：“有足夠多證據表明，餘鶯是該組織的重要成員。親吻一個女人有許多種辦法，治理一個國家也不僅是一種模式，可對待敵人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堅決、冷酷的對抗到底。只有這樣才能恪守人類文明的正義！”
“餘鶯是我故意留下的誘餌，一定會釣出大魚來。這樣，上級那些尊貴的先生們，一定會深表滿意，再賜予我們更多類似於光核的科學技術。”蘭尼·哈斯丁嘴角上揚，他舉起高腳杯，與領事碰杯。
“Cheers！就讓我們安心等待那位將級大人帶回好消息吧。”
“是我誤會了蘭尼·哈斯丁先生，我個人深表歉意。”
“謝謝。”
……
尼特沙赫爾沙漠，死亡手指。
“咳咳咳，這鬼地方到底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塔夏被灰塵嗆得劇烈咳嗽，低聲抱怨。
哈桑對此沉默，他謹慎地觀察着地面血跡。“收起你的輕佻大意，這裡是死亡手指，傳聞中被厄運詛咒的土地。數百年來，無數探險者想挖掘出死亡手指的秘密，可歸來者寥寥，也大多瘋掉了。”
“你什麼時候成了信徒？”塔夏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只是本地人編造出來哄騙外地人的恐怖傳說而已，如果有必要，天弓計劃隨時能毀掉這破地方！”
哈桑並不認同這位女搭檔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他相信必要的敬畏會讓人生更穩妥。
手指從牆壁擦起一片灰，露出金屬質地的怪異壁畫。他皺眉凝望着壁畫，看風化程度，至少也是一千年歷史以上的古蹟了，可壁畫內容讓他感到一絲熟悉。
“畫的是星星麼……”
哈桑用手掌輕輕刮擦壁畫，他看到了七顆星星，每顆星星對應一種圖案和顏色。星星中央還有一顆更巨大的星星，像是太陽系中的太陽。
這顆巨大的星星上，刻着一行古波斯語文字。
哈桑是位出色的古文字學家。
他憑藉腦中知識，雖然不能理解文字含義，但靠着半猜半蒙的讀出了這行小字的具體發音。“伊、伊希、斯……伊希斯？聽起來很陌生，會是某個古代圖騰神靈的名字麼？”
“你到底還要站在這多久。”塔夏已經失去了耐心，她吼道：“說不定那個長着翅膀的女人已經找到另一個出口逃了出去！”
“不會的。”
哈桑拔下一根頭髮，捏在手中，頭髮向左側輕輕飄動。“血跡一直向右側的通道，而氣流來自於我們身後以及左側的通道。這說明餘博士逃向的右邊大概率是一條死路，讓她在前面探路，也會讓我們少遭遇一些危險。人在氧氣濃度低的環境中，一般要十幾次血液循環，大概是3分鐘就會失去行動力。等待是最佳決策。”
哈桑的做法是對的。
餘鶯逃到了這座古代遺蹟的一條死路中，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痠痛，意識已經開始出現模糊了。她大口呼吸着，可流動到這裡的新鮮空氣實在太少太少，根本不能滿足身體的需要。
“我是要死在這了麼……”
她目光迷離，望向被赫爾德照亮的建築頂部。
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去做。
她想活下去。
哪怕是以副人格這樣卑微的身份，哪怕有着隨時被主體毀滅的風險，哪怕她的人生並不受自己控制。
但她只是想本能的活下去，瀕臨死亡纔會發現的生命意義，似乎太晚了。
餘鶯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跑到這裡。
她沒有告訴赫爾德。
就在逃跑中，她的心中一直有個聲音溫柔地呼喚着，指引她前進的方向。起初，她以爲那是赫爾德的心理暗示，隨後她意識到這有本質的不同。
那溫柔的聲音猶若母親般溫暖，說着：快來到這……快來到這……我們已經等待你很久了……
餘鶯咳嗽着。
她連抹去嘴巴血跡的力氣都提不起。
那聲音到底是誰？
會是主體嗎？
不，那個姓韓的惡劣傢伙纔不會是這樣的好性格呢……
“唔……”餘鶯感到身體越來越輕。
赫爾德冷靜地注視着她。
【你的身體指標已經降低到了最低值，隨時會因爲整體**官崩潰而死亡。】
【你有什麼遺言嗎？】
這像是智能程序最後的人性關懷，其實也只是韓飛早就設定好的問句。
“我想回家。”她聲音逐漸低下去。
眼角悄然滑過最後一滴淚。
你已經回來了……
那溫柔聲音再次響起，而餘鶯眼前只剩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