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拉麪館角落的座位上，韓飛顯得疲憊極了。
他僵硬地擡起手臂，挑起麪條，在黃褐色高湯裡轉一圈沾上富含香料的湯汁，再帶點蔥花，從碗邊到嘴巴的距離，被空氣冷卻的麪條溫度剛剛好。
副本軀體哪都好，唯一問題就是隻能單線程處理。
他不停地在本體和各個副本軀體中切換，消耗了他大量心神，甚至出現了輕微的精神錯位感。
韓飛竟然開始從巫妖王的角度思考，如何發展信徒、如何在與人類的合作中腐化他們的意志、最終攫取權利王冠上的璀璨明珠……
好在他理智提前發現，並且緊急剎車。
“好吃。”韓飛衝着拉麪師傅伸了個大拇指。
這位少民大叔還以爽朗大笑。
美味的麪條和大叔的笑聲讓韓飛內心的沉重壓力稍微減輕一些。
通過與柴兆君和她背後的龐大華國情報體系的接觸，他發現自己“飛神”的身份，已經逐漸引起了國家的高等級重視。
黑龍事件至今還是情報部門桌面上的最高級未解之謎。
《獵鼠計劃》的開展，讓國家對“飛神”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防範和警惕。唐繼軍、柴兆君等情報高官逐漸意識到了“飛神”大概率是一系列超自然入侵現實的推手。
與東海省巫妖王的小打小鬧不一樣，在他們心中，飛神纔是一盤曠世棋局的幕後操盤者。
極度神秘，極度危險，極度不可預測——是飛神身上一系列標籤。
因此，在現實情報部門和網絡安全部隊均調查無果後，柴兆君甚至妄圖藉助她不信任的超自然勢力，去調查“飛神”的真正面目。
我查我自己這種事，是有點尷尬。
韓飛得想一個理由把這件事圓過去，然後還得準備出約定好的“超自然力量體系”，讓柴兆君自己找人研究玩去。
他發現這場棋局越下越大，當車輪滾動時，即便是推動車輪開始滾動的自己，也沒有能力讓車輪停下來。
韓飛安慰着自己：“就當是……地球文明正在升級中遇到的小困難吧。”
他一點點整理思路。
“既然文明模擬器擁有虛擬構造和逆向推演兩種能力，就有將獵鼠文明的心靈科技和基因科技完全複製掠奪過來的可能。”
“根據文明模擬器的說法，這兩項科技是【一級文明】的前置項，當點亮了五項一級文明科技時，就預示着【地球】正式成爲【一級文明】，同時模擬器能獲得更大的操作權限。”
韓飛查閱文明模擬器的科技樹清單，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道：“地球目前有一級科技潛力的是可控核聚變、遺傳質計算機、量子雙向傳送和黎曼猜想……”
“等等？黎曼猜想是什麼東西？那不只是一個數學界關於質數的難題麼？”韓飛差點以爲自己眼前出現幻覺。
針對這個問題。
文明模擬器竟然非常少見的主動回答了韓飛的疑惑。
“數學是宇宙中的終極科學，具有亙古不變的普遍性和絕對性，是大部分初等文明能探知的極少數【真理碑文】之一，是突破永恆大篩選的必備基礎。人類在這一科學上展現出驚豔絕倫的智慧，這是絕大多數文明所做不到的……”
韓飛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真理碑文和永恆大篩選是什麼？”
“【真理碑文】是代表着宇宙本質的科學，任何掌控一項以上【真理碑文】的文明，將擁有統治宇宙的力量，成爲絕對意義上的創世神。”
“永恆大篩選，是宇宙中普遍存在的自然規律現象。像是伽馬射線爆發、恆星紅熱坍塌等宇宙災害，能夠輕鬆毀滅99.99%的智慧文明。智慧文明要利用毀滅發生的間隙，攀升科技樹，完成自我升級，從而逃離永恆大篩選的牢籠，進入真正的宇宙文明森林……”
韓飛勉強理解了文明模擬器的回答。
如果將宇宙比作一款遊戲的運行服務器。
地球文明、獵鼠文明之類的文明是“遊戲角色”，科技樹是“角色技能”，像是核武器、衛星軌道炮、星球精神網絡等科技產物則是“角色裝備”。
【真理碑文】是這款遊戲的最頂級技能，誰能學會這個技能，立刻就能在服務器裡當超級大佬。
至於永恆大篩選，用略傷害地球人自尊心的話去說……就是遊戲新手村。
但這個新手村比較嚴苛，若是不能在倒計時結束前脫離新手村，則會被GM進行“刪號”處理！
地球的第一場PK，對手就是剛點了“心靈”和“基因”技能專精的獵鼠哥哥。
新手村脫離計劃開始了！
韓飛覺得頭有點暈。
原來最緊迫的還不是所謂獵鼠文明的入侵，更重要的是，要儘快、儘可能迅速的幫地球搞“高級技能”和“極品裝備”啊！
“我要怎麼才能知道永恆大篩選的具體時間？”韓飛追問道。
文明模擬器回答：“當地球文明成爲【一級文明】時，模擬器將擁有預警永恆大篩選的功能。友情提醒，銀河系的星系穩定性在衆多星系中算是比較差的，甚至是倒數。”
韓飛猶豫：“能給個大篩選到來的大概時間嗎？”
“明天不是沒可能。”模擬器冰冷回答：“下週同樣存在機率，下個月也像是大篩選到來的良好時機。”
“停停停！別說了，我立刻想辦法升級還不行嗎？！”韓飛仰天捂臉道。
立刻偷取……
呸！
“合理利用”獵鼠文明科技樹的計劃，被韓飛提升到進程重要性的最高級別。
都到了這份上，就別挑肥揀瘦了。
韓飛本來對強行給“地球”點科技樹的做法還有些猶豫，現在看來，這猛藥下得還是不夠狠。
去往獵鼠文明的時空傳送還要一個半月的時間來積蓄能量，他打算在第二次偵測獵鼠文明前，再搞點大事件。
一是積攢文明點，用來升級虛擬構造和逆向推演，二是利用國家政府來培養屬於韓飛的勢力。
比如這封發給柴兆君的加密情報，就是下一次大事件的開端概括。
“我聆聽了死者的呼喚，去觀望那深淵的密語，在種種不可名狀的詭異混亂中，找到了一絲關於‘飛神’真正身份的塵封答案。”
“這個答案，與14世紀肆虐在歐洲的黑死病有着不小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