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先前以爲你怎麼也應該達到了半步天境,加上一招完美的天境刀招,本座可以允許你有與本座合作的資格,可是剛纔本座想要以自身氣機勾連你的天地之勢,卻發現你根本沒有達到半步天境,縱然你可以施展出一招天境刀招,可是頂多也只能夠抗衡半步天境的高手而已,有什麼資格與本座談合作?”
“所謂實踐出真知,本來我以爲這麼明顯的道理,斷門主你可以參透,可惜還是經驗害人,誰說我的實力只有半步天境而已?”白奕頓時語氣一轉,帶着些許遺憾。
似乎在遺憾自己看走了眼。
“哦,是嘛,那你怎麼證明呢?”斷雲天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發問道。
“你這裡不是剛好有一位半步天境的榜四嘛,可以讓他出來與我比鬥一場,若是我勝了,你就聽聽我的計劃,看看我是否有與斷門主合作的資格,如何?”白奕笑着道。
而白奕嘴裡的魔門的人,而又位列在高手榜第四的,除了趙守一,自然沒有別人了。
斷雲天當即拊掌而笑:“好,能夠看出趙守一是本座的人,你不錯,不是那些只會被一些虛假東西所迷惑的人。”
“出來吧,影!”
既然已經被白奕猜了出來,斷雲天也沒有繼續隱瞞的意思,而是直接讓隱藏在一側的趙守一,或者說影直接出來了。
只見到在一處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一片黑影忽然扭曲,像是水波一般開始轉動,然後一道人影從陰影之中浮現而出。
等到其踏入陽光之下,模樣卻是變成了趙守一。
只不過相比於那個醉眼惺忪,看上去瀟灑不羈的趙守一,此時的趙守一卻是面無表情,冰冷的如同一塊石頭一般。
誰能夠想到,曾經的天榜第三,江湖上人人追捧的趙守一大俠,竟然會是魔門之中的人,而且看起來,所處的位置很高。
“本座聽影說,你似乎一開始就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份,可以告知一下本座,他是哪裡露出了馬腳,讓你給看穿了嗎?”斷雲天問道。
而如同石頭一般,幾乎沒有任何情緒表達的影眼中也是難得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
“感覺,首先是感覺,因爲我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真正的逍遙自在之意,反倒是困鎖在樊籠裡面居多,所謂的逍遙自在,瀟灑不羈,我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空洞,實在是太空洞了!”
“還有虛假,因爲世上不可能存在一個完美的存在,如果存在,那麼說明那只是存在於世人的嘴中,而且我曾經無意中看過趙大俠的成名之路,幾乎每一次都是獵殺魔門之人,但是從來沒有其餘門派的人見到過,只有一些“看似無關”的人目睹了。”
“一次可以解釋,可是次次都是如此,又該如何解釋呢?”白奕反問道。
“而且我前腳進京,他後腳就來了,而且我們從未見過,高手榜上也沒有描述我的樣貌,但是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認出了我,又是什麼原因呢?”
“我這個人從來不相信太過巧合的事情,因爲太過巧合在我看來,就是早有預謀!”
“你說我說的對嗎?斷門主!”白奕像是答對了題目的小孩一般看向斷雲天。
“是啊,世人皆看皮相,這些年來,影一直行走在大江南北,行俠仗義,但是讓他真正揚名的戰績卻沒有一個是真的,都是本座派人宣揚出去的,至於被他“殺掉”的那些魔門高手,只不過換了一個身份就繼續爲本座效力了。”斷雲天嗤笑了一聲。
“可是世人真的愚蠢嗎?不,只是他們需要一個爲國爲民的真正大俠,所以即便本座安排的事情有所漏洞,他們也依舊假裝看不見,偶爾有不同的聲音響起,也會被那些想要相信的聲音給狠狠拍下。”
“後來本座悟出了一個道理,有時候一個高明的謊言,不在於有多麼完美無缺,真正的精髓在於,如何讓別人願意自己騙自己。”
“影所扮演的趙守一,完美的貼合了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的形象,不貪名利,行俠仗義,瀟灑不羈,來去如風,無牽無掛,謙遜有禮,不拘小節,成熟穩重,他們想要什麼,趙守一就會是什麼,只要達到了他們的預期,不需要多高明的騙術,他們自己就會騙自己了!”斷雲天談興大發。
畢竟趙守一的事情,這些年就那麼寥寥幾人清楚,魔門之中只知道他的麾下有一個叫做影的人,卻不知道影的真實身份。
對於自己創造出來的那麼一個將整個江湖的人騙得團團轉的人物,他還是有些自得的。
只是爲了保密,所以根本找不到人來訴說這些事情。
斷雲天雖然是天境強者,可是終究也是人,是人就難免有着七情六慾,自己造就了一件讓那些正道中人追捧的事物,卻沒有辦法訴說,多少讓他有些憋悶。
而這一次,白奕看穿了他的佈局,也讓他逮住了機會,將這些話都說了出來。
至於白奕會不會多嘴說出去,他根本沒有絲毫擔心,就像是他說的,趙守一太完美了,除非他自爆,否則,即便旁人說他是魔門中人,一樣會被他的那些擁躉當成是歪理邪說,說來中傷趙守一的,根本不可信。
自欺欺人才是最高的騙術。
“斷門主,你的騙術或許高明,我猜,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以防將來正道聯合起來對付你們魔門,所以你提前落子,這樣即便以後正道聯手,你的這一把刀也可以直捅正道的心臟,可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白奕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一下,旋即斷雲天的耳朵裡面響起了白奕的聲音,是傳音。
“面具戴久了,有時候就摘不下來了!”
斷雲天頓時眼神一凝,他是聰明人,當即明白了白奕的意思。
況且白奕都如此明目張膽的避開了影,用傳音的方法來跟自己說這句話,任憑誰都知道他在提防誰。
“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
斷雲天越是細想這句話,就越覺得有道理,儘管知道白奕沒準是有着離間的目的在裡面,可是卻並不妨礙斷雲天對他的話展開思考。
最後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氣,看向白奕道:“本座還真有些小瞧你了!”
“好,既然如此,本座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夠擊敗影,本座就與你合作,否則,你知道了本座這麼多的秘密,要麼臣服,要麼死!”斷雲天道。
“自然,不過是在這裡交手,還是另尋別處?”白奕問道。
“你放心,我會讓影找個理由去挑戰你,你們會有交手的機會的!”斷雲天讓白奕放心。
“這樣看來,斷門主編織的這個謊言裡面有一件事情倒是真實不虛的。”
“哦,你的意思是?”斷雲天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就是趙守一大俠的實力,應該確實夠得上高手榜第四的這個位置,看來斷門主爲了培養趙大俠,可是花費了不少心血呀。”說到這裡,白奕的語氣之中帶上了些許意味不明的味道。
像是幸災樂禍一樣。
斷雲天眼睛微眯,這是在嘲笑他,一旦趙守一旁邊,自己這麼多年所付出的額心血就白費了的意思嗎?
“這就與你無關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影會在合適的時機去找你的,送客!”
“那就告辭了了!”
白奕拱了拱手,然後跟着來給他帶路的小廝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