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看了出來,李一舟如果年輕一些,又或不是太過衰老,對戰白歐,早就勝了,偏偏李一舟太老了,戰況一旦拖長,他的恢復力跟不上,那老朽身體,如何能與白歐這年輕強壯的軀體比拼持久力。
白歐完全穩定下來,不急不躁,現在他要打敗這李一舟已經不難,但他卻有些捨不得打敗他。
這李一舟九十多歲,戰鬥經驗簡直豐富之極,就像一部百科全書,白歐與他交手,觀察他出手的每招每式,如飢似渴的學習着對方的戰鬥經驗。
白歐一心想要從李一舟身上學習積累更多的戰鬥經驗,卻忘了李一舟如此老邁,又如何能夠如此長時間戰鬥?
但偏偏白歐不停手,一直拖着他,逼得李一舟欲罷不能,只能堅持廝殺下去。
接下來的廝殺戰鬥對李一舟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痛苦煎熬,他身體裡的最後一點力量都被一點點的榨了出來。
而旁觀衆人一時都沒有想到這其中原由,以爲李一舟不願認輸,還要拼命與白歐一戰,連白歐都沒想到。
只有李一舟自己清楚明白,滿臉痛苦不堪,汗水如雨,渾身衣衫溼透,緊貼身上,體內的基因能量漸漸乾枯耗竭,臉上皺眉慢慢又浮現出來。
他出手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像與白歐喂招一樣,雙眼發直,臉色蒼白如紙,一招一式,只是很機械的打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這個時候,白歐才意識到了不對,突然收手退開,卻發覺李一舟依舊在一招一式的打着,雙眼茫然,眼神竟已潰敗。
“老祖宗——”
李家的人也發覺不妙,忙着奔了上來,一碰到李一舟,李一舟身子一晃,這才仰天栽倒。
倒在地上,油盡燈枯,竟似已離死不遠。
李潮大駭,慌着從懷裡取藥來喂,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李一舟性命。
李一舟雖然已經九十多歲,但卻是李家的定海神針,他只要在一天,李家就是南安市的第一家族,而李家現在還沒有新的四變強者出現,李一舟絕對不能死。
白歐長吁了一口氣,這一戰勝得辛苦,卻也收穫頗多。
他全身白衣被鮮血染紅,看着十分嚇人。
王家子弟,已經歡呼起來。
三戰兩勝,白歐連勝兩場,第三場就不用比了,這次比鬥,王家已經勝了。
錢家之主錢源突然走了出來,高聲道:“說好的連戰三場,你們王家就算連勝了兩場,也不代表這第三場就不用比了。”
錢源的聲音響起四周衆人都是一怔,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歐雖然拖垮了李一舟,但白歐全身傷痕累累,實力大減,這是打敗甚至殺死他的最好機會,錢源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他一邊說一邊向着錢立武使眼色,意思是希望錢立武下場,將白歐擊殺。
在他心裡,一直將白歐視爲了殺自己兒子的兇手,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如何能錯過?
王烈知道他的意思,怒喝道:“我們已經連勝兩場,這第三場無需再比。”
錢源冷笑道:“李馬兩家都出手了,我錢家的人還沒出戰呢,如果這第三場不比,這個結果,我們錢家不認可。”
“你——”王烈大怒,白歐走了出來,平靜道:“那就照着錢家的意思,再來第三場吧,你們誰來?”
這話一出,衆人都不禁駭然,親眼見白歐全身數十處傷口,現在竟然再欲再戰?他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錢源見白歐這麼一說,心裡倒有些發怵,但暗忖白歐外強中乾,現在這是故作姿態,不足爲懼。
錢立武皺着眉頭,心裡猶豫。
白歐渾身是傷,原則來說應該已是強弩之末,自己下場,輕易就能將他打敗擊殺,但是萬一……
錢立武看着之前動手的馬樹生和李一舟的悽慘下場,心想這白歐每每出人意表,萬一估算有誤,他還有餘力再戰怎麼辦?
錢立武猶豫,錢源看在眼裡,心頭又急又怒,突然縱身一越,落到了白歐面前,厲聲道:“這第三場就由我來——”
他認定了白歐連戰兩場,又受傷如此慘重,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有餘力,這白歐再強,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違背自然定律。
想到殺子之仇,他恨不得親自出手,機會難得,見錢立武猶豫,他立刻跳到場下,就想要將白歐殺死。
見錢源如此,坐在上首的張權站了起來,心想之前可是約定好了出場的三人是馬樹生、李一舟和錢立武,現在臨時換成了錢源,至少要徵得王家同意才行。
他話還未及開口,錢源已經急不可待出手,十指如鉤,第一招就狠下殺手,抓往白歐雙眼,要先將白歐一對眼珠子挖出來。
白歐見他出手如此狠辣,臉色微沉,幾乎是同時出手,雙手搶出,便纏住了錢源抓過來的雙臂,一纏一絞,“咯嚓嚓”一陣脆響,錢源慘叫,雙臂被白歐像麻花一樣的擰成了團,雙臂裡的骨頭盡數粉碎,再雙手平平拍在錢源胸膛上。
錢源胸膛裡的骨頭又被粉碎,叭噠着倒摔出去,落到地上,無聲無息,已然昏死過去,只有嘴巴和鼻孔裡的鮮血在往外洶涌着。
滿場衆人,都看得呆了。
誰也想不到白歐連戰兩場,受傷三十多處,竟然依舊生龍活虎,剛剛那閃電般的一纏一絞一拍,力道剛猛,哪裡有半點像是久戰力竭之人?
錢立武更是打了一個寒噤,心想老子幸好謹慎又謹慎,沒有貿然下場,否則現在全身骨頭被打斷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人就是老子了,可憐錢源這小子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一心只想報仇,卻看不清形式,這錢家之主,只怕也不合適再做下去了,該是時候另換一個人了。
錢立武沒有說話,只是對白歐和上首的張權點點頭,抱起了地上昏死的錢源,突然沉聲道:“錢家的人跟我走。”
說完跨開大步,走出了大門。
一衆錢家子弟紛紛起身,跟着錢立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