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孫象和帕蒂雅談妥,慌不擇路的離開,那邊工人們對嚴永昌和邵正業的圍毆也算告一段落。
畢竟也都是普通工人,知道不能鬧出人命,下手有點分寸。不過這兩個混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揍得豬頭狗面,仰面躺在地上直哼哼。
孫象一時半會還真沒認出來。
“嘖,問出點什麼沒有?”孫象問趙友光。
趙友光:“問出來了,青雪妹子被關在邵正業的家裡,離這邊一百多裡的路,得趕緊過去。”
孫象轉念一想,把他拉到一邊,商量道:“老趙,邵正業家裡是龍潭虎穴,人手不一定比你少,你們這樣過去討不到什麼好處。”
趙友光牙一咬:“我們手上有他們兩個,應該可以把青雪妹子交換過來。而且我在別的工廠裡還有不少兄弟,大不了叫上一起過去。”
孫象沉吟片刻,趙友光這是有些輕敵啊。講道理,工人們雖然很團結,但是武器裝備的差距並不是團結可以彌補的。嚴永昌和邵正業能被抓住,也是因爲他們匆匆忙忙的過來見帕蒂雅,身邊沒有帶太多人手。
但是他們的老巢裡可就不一樣了,邵正業的家裡現在爲孫象佈置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他們在濱海市經營這麼多年,說不定還藏了不少重武器。趙友光這些人過去,恐怕有死無生。如果是這樣,倒是孫象害了他們。
於是孫象商量道:“老趙,你這樣辦事行不通,就算把周青雪換回來了,後面嚴永昌等人的報復,你們恐怕也招架不住。”
趙友光脖子橫着,一言不發。他當然想到過這一茬,但是救人要緊,暫時考慮不了那麼多。
孫象知道他心中所想,正色道:“老趙,你信得過我嗎?”
“孫先生是高人,我自然是信得過。那些小的沒眼色,其實剛剛我就看出來了。有幾個王八蛋帶着槍,如果不是孫先生出手,我們這些人恐怕早就死傷慘重。”
“信得過你就聽我安排吧。”孫象道,“你把嚴永昌和邵正業帶着,跟我來,其他人去邵正業家裡接人,他的兒子邵金言應該正等在那裡。”
老趙一尋思,左右自己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不如相信孫象。這位高人神秘莫測,但是老趙能夠感受到他的友誼,大家都是豪爽之人,這便夠了。
趙友光簡單的和大家說明了一下,然後一羣人兵分兩步,大部分工人在田喜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殺向邵正業位於郊外的宅子。而三兒載着孫象和老趙,開向孫象指定的地點。
至於嚴永昌和邵正業兩個王八蛋,他們被拔掉外衣鎖在海鮮車的冷凍廂中,涼快得很。
老趙心裡其實是有那麼點疑惑的,他尋思着孫象到底有什麼門路,可以完美的解決這一個困局。
邵氏安保公司,在濱海橫行霸道這麼久,趙友光就算沒見過,聽也肯定聽過。這嚴永昌雖然不瞭解,但是他是邵正業的老大,想來勢力更是不得了。
他當初是有考慮過今後的事情,大概的打算就是先把周青雪搶回來,然後給妹子一筆錢,讓她遠走高飛。
至於自己,就呆在這工地上。一人做事一人當,希望嚴永昌的報復只針對自己一個人,別連累了兄弟們呢。
至於值不值,爲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周的小丫頭,值不值自己送掉一條老命。趙友光沒有想那麼多。多好的一個孩子,能從火坑裡爬出來不容易,自己光棍一條,沒了也就沒了。但這孩子能活下來,以後一定有大出息。
這就是老趙的想法,樸實無華,沒有那麼多的豪言壯語,只是包含了一些長輩對晚輩的愛護,還有對他人的悲慘命運的憐憫。
可正是在這樣樸實無華的思想下,這個民族誕生出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其中唯一的不同,是有的人爲國爲民爲天下捨生取義,而老趙只是個小人物,他只能做周青雪一個人的英雄。
但他們都是英雄!
趙友光一路上神遊天外,擔憂未來。待到回過神來,三兒的車已經開到了一處鍊鋼廠中。
現代的鍊鋼企業,管理比較嚴格。外人想開車進入,是萬萬不可以的。但是三兒的海鮮送貨車,一路竟然暢通無阻,最後停在了高爐車間外。
這裡其實是玄門在濱海的一處秘密產業,女兒在濱海,他說什麼也會在這裡設一處據點。
這鋼鐵廠的員工都是正常的鋼鐵工人,只有高管纔是玄門的外圍成員。閃電接到孫大掌門的命令之後,決定啓用這裡。
畢竟嚴家加上邵家九族之內,亂七八糟湊在一起也是四百多號人,烏壓壓一片。騰挪出這麼一大片場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左右尋思,還是這高爐車間比較符合掌門的要求。
閃電打過招呼之後,鋼鐵廠的高管便將閒雜人等清場,高爐車間裡全部換上自己人。從天擦黑開始,陸陸續續的廂式貨車開進車間,把人放下綁成一團。
這些武裝人員原本都是閃電派出去支援麗姬的武裝力量,途徑華國,被掌門抓了壯丁。
他們在戰場上身經百戰,在和平的國度綁幾個平民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嚴家和邵家確實有一些保鏢,但在真正的戰士面前可就不夠看了。他們唯一沒有動的就是邵家位於郊區的主宅,因爲周青雪被囚禁在那裡,孫象擔心邵金言那個智障驚慌失措之下直接撕票。
那孫大掌門的聲譽可就全完了。
當趙友光下車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番景象,黑壓壓的綁了一大片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同特徵就是看起來都是錦衣玉食之輩,他們抱成一團哭天搶地。
不過和生產車間的巨大噪音比起來,也不算什麼。
一些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圍着幾百號人質來回巡邏,看到有鬧事的和不老實的,毫不客氣的一槍·託砸上去。看到孫象前來,其中一個面目兇惡的大漢走上來,向孫象行了個禮:
“將軍!”他大聲報告,“412個目標已經全部抓獲!”
孫象的玄門,組織龐大,有的成員認爲他是將軍,有的成員喊他老闆,只有核心的記名弟子纔會喊他師父。其中的意義,自然不同。
“你們辛苦了。”孫象簡單回禮,然後問道,“爲什麼還有一條狗?”
腳邊,一條鎖鏈拴着一條大狼狗,朝孫象汪汪大叫。
兇惡的大漢嚴肅的彙報:“報告將軍,整個抓捕行動當中,只有這條狗進行了堅決抵抗。這麼多人,也只有這條狗像個人,我們出於尊敬,也把它給俘虜了。”
“噗……”孫象憋住笑,“好吧,你們做的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格魯。”
“好的格魯,我記住你了。”
說完揮揮手,讓這名頭目把車廂裡的兩根冰棍給卸下來。
嚴永昌一路上被塞在冷凍車廂中,抖得像個篩子,但是他比邵正業要好一點。因爲他把邵正業的襯衫和毛褲扒下來穿在了自己身上。而他忠心耿耿的小弟邵正業,只穿了一條短褲,半個身體硬邦邦得,一臉白霜。
嚴永昌還不知道自己九族之內全部被綁了,但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不過他心中並不是很急。不就是一個碧池嗎,大不了,先把人放了,這些人還敢拿自己怎麼樣。
嚴家家大業大,只要他過了眼前這一關,安全回到自己的堡壘中。到那時,他將調動家族資源,讓整個濱海市感受到他的雷霆怒火。
至於他的米國爹把他賣了,嚴永昌是萬萬不敢報復的,只能把委屈的眼淚流在心裡。
所以當嚴永昌被擡下車,看到自己家族全員都被綁着時,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他內心的震撼。
“三叔、五弟、女婿、表舅、大兒媳……”
嚴老頭看不過來了,這全家團圓的年夜飯也沒這麼熱鬧,能湊齊這麼多人啊!這裡面大部分人他很熟悉,也有一些並不熟悉。畢竟他是一家之主,家族人丁興旺,也不是每個都有接觸。
這些家族成員看到嚴永昌被推出來,有的開始哭天搶地求饒,有的對着嚴永昌破口大罵,這架勢,任誰都知道威風八面的嚴家,惹到了絕對惹不起的人物。而始作俑者,恐怕就是家主嚴永昌了。
嚴老頭對這些聒噪置若罔聞,他明白整個家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個人的榮辱已經毫無意義。試問,這世間有幾人,能夠以霹靂手段將他整個家族連根拔起。他終於明白,孫象是他無法匹敵的存在。
他掙扎着撲倒在孫象的腳下,猛的磕頭:
“我嚴永昌有眼不識泰山,其錯全部在我,與家人無關。殺了我吧,饒了他們,殺了我吧!”
兩個人把他架起來,但是老頭依舊不死心,伸出手不停的扇自己耳光,抽得直流鼻血:“饒了他們,大人,饒了他們!”
孫象捏着下巴,爲難的砸砸嘴。
“其實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周青雪這件事,確實和你的家人沒有什麼關係。”
嚴永昌的眼中射出希望的光芒。
“但是。”孫象又道,“你們整個家族,這麼多年來橫行霸道,作惡多端,可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大包大攬的了的。”
“不,很多人根本沒有參與。”老頭驚恐的辯解,“那些女人,她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那些晚輩,他們還在上大學,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嚴永昌拼命,也要多保下幾個人。
孫象冷笑道:“是的,你們家族很多人的手上,確實沒有血腥味。可是他們平日裡錦衣玉食,享受這個社會最好的資源,如果有一個普通人擋住了他們的路,就會被當做草芥一般一腳踢開。他們這一切的優越條件,無不建立在那些無辜者的屍骨之上。他們有沒有罪?
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他們無罪。
但我不是法律,我從天理的角度判決,他們每個人都有罪!”
“不!!!你憑什麼代表天理!”嚴永昌慘叫謾罵。
“你錯了,我不是代表天理。”孫象不耐煩的揮揮手,讓格魯把聒噪的嚴永昌拖走,
“我就是天理。”
“你到底是誰?!”嚴永昌掙扎着叫罵。
“在下孫象,道號靈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