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快過來吃早餐了。”王佩衝女兒招招手。
“您先吃吧,我給小波做點兒麪條。”姜瑤走進廚房,打開火燒水。
“我買的這個小波不能吃呀?”姜波生病這幾年,王佩真是沒怎麼照顧過。
“小波不能喝太多水,做透析前也不能吃油炸的東西。”姜瑤動作麻利地做了一碗番茄煎蛋面:“小波,準備吃早飯了。”
“哦。”姜波慢吞吞地走出房間,拿起筷子吃起了麪條。
姜瑤吃了半個油條,喝了一杯豆漿,然後開始要帶去醫院的東西。
“搖搖記得吧裙子換上啊。”王佩囑咐道。
“知道了,媽媽。”姜瑤換上媽媽昨天買的裙子,實在是有些單薄,她只好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針織開衫。姜瑤走到衛生間面前,敲了敲門:“小波,還沒好嗎?”
“好……好了……”姜波打開衛生間的門,黑瘦的臉上透着些青白。
姜瑤擦了弟弟額角的汗:“小波,怎麼了?”
“沒什麼,胃裡不舒服,吐了一下。”姜波輕聲說:“走吧,做完透析就好了。”
“嗯。”姜瑤抓起自己的包,扶着姜波下樓去了。
姜波已經開始做透析了,姜瑤拿着幾個化驗結果來找姜波的主治醫生:“張醫生,我弟弟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姜瑤也看到姜波有好幾個項目的化驗結果,都不在正常範圍內,而且偏差還很大:“他今天早上出現了嘔吐的現象……”
“嗯。”醫生推了下眼睛:“小姜,你也是搞醫的,應該知道姜波這個病靠透析來維持只是下下策。血液透析本身對身體的傷害就很大的,時間一長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會出現功能損傷的。還是進行腎臟移植比較有效,在這麼下去,估計也就只能撐到年底。”
姜瑤也知道,姜波靠透析維持到現在這個狀態已經算是極限了:“好,我們再考慮一下,謝謝您。”
姜瑤走出醫辦室,肩膀都垮了下來。換腎是最好的治療方案,可是一個腎換下來要三四十萬,她現在一個月不到五千的工資,單是做透析和維持治療勉強夠用,讓她到哪裡找三四十萬呢?就算是有那麼多錢,現在腎源也很緊缺。要是自己可以配型成功就好了,可惜姜波當初被查出這個病時,她就做過配型了,匹配度連30%都達不到根本配不上。
“小波,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待會兒,有事兒就按鈴叫護士。”姜瑤看時間差不多該去吳叔的飯館了,她本來就不想去。跟醫生談話之後,更是做什麼都沒心思。
姜瑤是兩點回來的,吳嬸兒還讓相親男帶她去看電影,她說到時間接姜波回家,拖了過去。
“姐?”姜波笑眯眯地問姜瑤:“相親成功不?”
“哦,不知道。”姜瑤確實是不知道,腦子裡都是醫生說弟弟最多堅持到年底的話,她現在都有點兒想不起來對方長什麼樣子了。
“什麼叫不知道呀……對方要你電話號碼了嗎?”姜波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姜瑤。
“沒有……可能人家沒看上我吧……”要了嗎?好像沒有吧?“好了,我們回家吧。”
“那人是啥眼眼神兒啊?”姜波撇撇嘴:“我姐這麼好……”
“哈哈哈,全世界就你覺得我好唄。”姜瑤扶着弟弟出了門。
楚笙歌坐在辦公桌後面,面前是鐘鳴拿給她的文件:“夫人,楚先生和楚夫人名下所有的股份都拿回來了,按照您的意思,贈送了3%給周嘉年先生。”
“好。”楚笙歌翻看着文件:“慈善總會那邊接洽的怎麼樣了?”
“已經談好了,相關文件我都仔細研究過了,沒有問題。您簽字之後就可以進行下一步運轉了。”鐘鳴回答。
“你跟慈善總會那邊的負責人約個時間,把這個落實下去。”楚笙歌將文件理好裝進了挎包,這個是她的私人文件,不方便放在公司裡。
“好的。”鐘鳴點點頭:“您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回公司了。”
“沒有了,鍾先生辛苦了。”在寧城時,鐘鳴讓她簽過那份關於小哲做手術的合約,所以楚笙歌對他的印象並不好。這次關於父母親的案件,鐘鳴辦得很完美。就連她想用父親留下的南峰股份所得收益成立一個以父親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會的項目,他也聯繫到了最合適合作方。
“夫人客氣了。”鐘鳴匆匆離開了楚笙歌的辦公室,他的事情多得不行,都要忙得腳打後腦勺了。可是,路boss說了——一切事宜以夫人這邊優先。就是說送個股權書這種事兒也要優先於審覈動輒千萬的合約,這對處事要分輕重緩急的專業律師來說,簡直就是活受罪。
楚笙歌處理完手頭上的幾本文件,然後沏了壺紅茶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哥哥回日本快一週了,鷹司凜突發心臟病搶救了好幾次,赤炎組內部有些蠢蠢欲動,哥哥回去幫鷹司和楠穩定形勢。她可以猜到那邊的情況應該是很危險的,一般的企業在首腦可能更迭時,都要鬧得血雨腥風的,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做黑道的。由於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在處理什麼樣的事情,也不敢打電話打擾。發短信哥哥倒是會回覆,但是通常都很慢。她懷疑哥哥大多數時候都在沒有信號的地方,那是什麼情況啊,真是越想越害怕。
“寶貝,想什麼呢?”路塵寰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這麼沒存在感吧?進來好一會兒了,老婆居然連正眼都沒瞧一眼。
“啊……”楚笙歌看到路塵寰,眨了眨眼睛:“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纔……”
“哦……要喝茶嗎?”楚笙歌想去給他那個杯子倒點兒茶。
路塵寰卻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膝蓋上:“我喝你的就可以了,剛纔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兒,嗯?”
“我在想哥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楚笙歌皺着眉。
路塵寰伸手揉着她的眉心:“不用擔心,他比你想得厲害得多。”赤炎組第一勇士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那是無數次行走於刀鋒箭雨中贏得的榮譽:“那個柘木隆一不是告訴你他沒事兒了麼。”
“算了吧,他就像一臺復讀機一樣的。”楚笙歌模仿着柘木隆一的語氣:“大小姐,先生很好,只是有點兒忙……而且,估計我跟他對‘很好’的認知程度也有偏差……”記得在日本時,有次他看到醫生過來給換藥,她問柘木隆一怎麼了。柘木隆一是這麼告訴她的——大小姐,我很好,只是受了點兒小傷。接過呢,她從醫生那裡知道,他中槍了,子彈卡在肩胛骨裡,開刀才取出來的。
“你不信他還不信鷹司和彥麼?”路塵寰撫着楚笙歌的背。
“相信跟擔心根本是就是兩碼事……”楚笙歌嘆了口氣。
“老婆,你這麼擔心他,我會吃醋的。”路塵寰決定換個話題:“我出去辦事情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擔心。”
“閉嘴!”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楚笙歌就一肚子火。他不在家的時候,她根本就擔心得睡不着覺。楚笙歌惡狠狠地說:“你跟哥哥是一丘之貉。”
路塵寰撓撓鼻子,很顯然他這個話題轉換得很失敗,幾乎是引火燒身:“老婆,等等我,你去哪兒?”
“兒子要放學了。”楚笙歌穿好外套,拿了自己的包自顧自地走出辦公室。
楚笙歌特意拿出半天時間到慈善總會來簽字,慈善總會旁邊就是福利院。她曾經就是被在這裡調換的,不過這裡現在已經經歷了兩次返修,完全看不出以前是什麼樣子了。
她一邊從外跨樓梯上下來,一邊看着不遠處的福利院。一轉身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姜護士?”
姜瑤給姜波申請了慈善總會對重病患者的救助基金,她今天是來提交材料的。在這裡遇到楚笙歌她是挺意外的:“楚小姐,您好。”
“你好,你過來辦事嗎?”楚笙歌還以爲她是替醫院來做項目的,剛纔她就看到有醫院的代表過來談義診的事情。
“嗯。”姜瑤點點頭:“幫我弟弟提交一個救助申請。”其實姜瑤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因爲姜波在年齡方面有點兒不符合規定。
“哦,那你去吧。”楚笙歌看姜瑤好像是趕時間,也沒有多聊。
楚笙歌對姜瑤的印象還是挺好的,哥哥住院時她護理得很周到。所以第二天她專門打電話去問了姜瑤弟弟的情況。
“路太太,姜波的病情確實很危重,不過不太符合我們這邊的救助條件……”對方說了姜波的情況。
“好……我知道了……”楚笙歌掛了電話,她想着應該可以用個人名義出資指定受捐助者,這樣既不用違反規定,又可以幫到姜瑤。
楚笙歌跟相關工作人員溝通幾次,終於敲定了關於姜波的救助計劃。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楚笙歌伸了個懶腰:“請進。”
鷹司和彥推門走了進來,楚笙歌看到他連忙跑過去,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半天。鷹司和彥衝她笑笑:“別看了,我沒事兒,也沒有受傷。”
“哦,那就好。”楚笙歌終於是放下來懸着的心。
“母親親手給你做了幾樣點心,讓我給你帶回來。”鷹司和彥將手裡的黑漆食盒放在了茶几上。
“鷹司先生沒事兒了嗎?”既然哥哥能回來,日本那邊應該是沒問題了。
“他現在很好。”鷹司和彥想了一下,對楚笙歌說:“姜瑤的事情,不用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