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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紅箋連忙搖頭,又是害怕杜氏再將話題繞到趙九重身上,索性連忙道,”姑母並非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只是不想去想那事兒,快別說了,菜色這麼好,涼了便是不好了。”
杜氏原本還想着說些什麼的,但見得老侯爺一面同意的表情,索性也就住了嘴,慢悠悠的夾菜吃。
飯後,杜紅箋回了房中,見得西苑竟已經在不知宴會場地了,西苑走不遠就是幽禁她母親的靜思閣,這番,只要是想想,她都覺異常的痛苦,今晚大家歡慶熱鬧,而母親確是一個人呆在屋中,她若是不難受,那纔是奇怪了吧。
想到這事兒,她是在沒有心情逗留了,索性也就回了房中,風吟見她回來,一身的寒氣,忙拿了手爐放在她的手中,又被她拍了拍身上殘存着的雪粒,又是責怪道,”小姐,你出門也不帶個手爐,若是大過年的冷着了可怎生是好?快過來烤火,若是夫人晚些時候回來了,見着你病下了,定然也會不舒服的。
杜紅箋稀裡糊塗的聽着她說了一通,又由着她拉着他回了房中,她纔剛是擡眼,就看的桌上竟然還放着幾個金貴的盒子,她下意識的走了過去,一手握着手爐,一手打開了那盒子,仔細向着那裡面看了過去,待看見了那裡面的東西,心下又是一驚,這盒子裡竟全裝着寶珠鏈子,一看便是價值的緊的,只是,她並不記得自己走的時候,房中是放着這些個東西的,難不成是別人送來的?
微微回頭,她看向了風吟,風吟笑道。”小姐,這是七皇子送過來的,她說這些東西倒是極配你的。說來,你定然喜歡的緊的。”
杜紅箋又是一愣。七皇子劉秀?說來,她和劉秀本就沒有多大的交集,這會兒子的功夫,劉秀竟然又送了這東西來了!
“小姐,七皇子送來也不過是示個好的,並沒有多大的意圖,你看看三皇子。平日不也總是往五小姐那處送東西的嗎?”
杜紅箋聽得一怔了,見着風吟那一副頭頭是道的模樣,不竟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只哼道,”你難道忘記了,劉恪是有意要討好並迎娶杜於珊的,而劉秀和我不過是見過幾面罷了,這如何能做比較。”
風吟驚道。”難不成,七皇子是有意思要迎娶小姐你過門的,這,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杜紅箋給盯了一眼。她越發的發現這話並不是杜紅箋愛聽的,索性也就閉上了嘴巴,只站在一旁,道,”小姐,我不過只是說說罷了,你也別生氣,你知道的,我當真是沒那意思的。”
杜紅箋微微搖頭,只道,”不生你氣,這東西還是收下吧,帶下去入庫記賬,改日我再禮尚往來的送一些東西過去便是好了。”
風吟點頭又是應下了,杜紅箋又在房中看了一陣的書,聽得風吟說起趙普已經找上了一個新的東家,即便是這府邸上又添了多少銀子想要將他留下來,也終究是沒有留下來的。杜紅箋不竟覺得好笑,聽聽便是罷了,沒有做更多的思考,這趙普和她本就不會有什麼過多的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是沒有的。
夜半時分,府外早早就有人放起了煙火,那煙火的聲音倒是好生的熟悉,杜紅箋忽的想起了一些古詩,她並不是研究古詩宮集的人,可腦海中總是反覆的排海過那些個讓人傷感的感懷詩。
不可避免的,她又是想到了郭氏,今日,她定要讓去看望郭氏一陣,可,如何個看望法,她還是要仔仔細細的琢磨琢磨方纔是了。
風吟見她失神,便笑道,”小姐可也是聽見煙花的聲音了?今晚杜府也會放的,杜府的煙花會是這個洛陽城最美麗的,任是國公府,也是比不上的。”
杜紅箋擡頭看向風吟,心裡已經是百轉千回,今晚去看望郭氏,若是鬧不好,定也會得罪於杜策,她是郭氏的希望,定不能惹怒了杜策,否則,她再是就不出杜策來,眼下,就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兵不厭詐,聲東擊西。
再次之前,她一定要讓衆人的視線都有所分離纔是,想了一陣,見風吟正在喚她,她索性衝風吟低聲耳語了一番,又是帶着風吟出了房門。
她特意的帶着風吟往李氏的偏遠走過,繼而,又帶着風吟去了靜思閣的門前,今日,紫玉並不在其中,杜紅箋覺得再好不過,尋了一個嬤嬤,先是帶着那嬤嬤去了一個偏僻處,與那嬤嬤說了一陣貼心話,繼而,又囑咐嬤嬤幫她傳遞一句話,就是讓郭氏好生將養着,她過陣子就去看郭氏。這話說完之後,她便是大大方方的摸了一塊金子給那嬤嬤。
那嬤嬤看的走神,愣是一時之間都沒有回過神來,只道,”七小姐,你你這,你這大禮,倒是讓老奴好生慚愧。”
她嘴上說着慚愧之語,面上卻是笑開了花,只是看着杜紅箋,低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七小姐的賞賜。”
杜紅箋笑了笑,又貼在那嬤嬤面前耳語了一番,無非是說些讓那嬤嬤好生的照顧好郭氏的話語,接下來,便是讓那嬤嬤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待那嬤嬤走遠了,杜紅箋又是看向了風吟,詢問道,“可是知道該如何做的?”
風吟點了點頭,將杜紅箋送回了屋子,自己則是直接去接近李氏的院子裡與那些個丫頭聊些閒事。
那些個丫頭的閒話無非就是在說哪個主子又如何如何好了,哪個主子又如何如何苛待下人了,風吟見此機會,便是忙道自家主子客氣,去靜思閣那會兒還給了那老嬤嬤一大塊金子,有說是囑咐了那老嬤嬤辦事兒的,說到此,她忽然頓住了嘴巴,一臉驚嚇,只道不能再說了。若是再說,讓自己家的小姐給發現了,指不定自己家小姐會如何苛責的對待於她。
她不敢多說。後來,那些個丫頭聽的奇了。只說讓她告訴於她們,他們一定能保證不將這事情給傳出去,風吟左推脫,右推脫的,都是不成,最後,沒了法子。只能低聲道,”我給你小聲說,你們一定不要說出去纔是。”聽得那些個丫頭都是開始催促於她了,她方纔是緩緩的道。”今晚就是除夕夜了,每房的主子都能夠團圓,只是可憐了我們家小姐,日日思念母親,卻又不能和母親得以一見。這會兒,若是不去靜思閣看看夫人,也就是說不過去的事情了,故而,我們小姐早就部署好了。今晚,先去參加家宴,待家宴進行到一陣的時候,她就偷偷的去看夫人。”
那些個丫頭聽了都是一驚,有一丫頭只說這事兒是不合規矩的,只因爲杜策已經早早的就下了命令,任何人也不能進靜思閣去看郭氏的。
風吟只道就是因爲有杜策下的規矩,所以,杜紅箋才只有買通了人,方纔能進去的。這方,又有些丫頭讚美杜紅箋孝心動天,又有人讚歎杜策對郭氏不留一絲感情,各種感嘆聲都是有的。
風吟又和那些個丫頭笑鬧了一陣方纔回房。回了房中,她早拋下了先前和那些個人笑鬧之時的話語,見杜紅箋向着她看過來,她連忙點了點頭。見得杜紅箋正在綁紅色帶,她也是詫異,上前一步,正欲多問,又聽得杜紅箋道,”你也來幫我綁幾個。”
風吟拿了紅絲帶,又接過杜紅箋遞過來的紙條,向着那紙條上看了一眼,竟是些祈福的話語,當下有些愣愣然,還未回神,已經又聽得杜紅箋開了口,道,”早聽說了,除夕的時候將紅絲帶掛在書上,掛的越高便越能應驗。”
風吟不竟覺得有些好笑,立馬真是笑了出來,便是道,”小姐你倒是好興致,只是往日也不見得小姐會相信這些個事兒的,小姐今日又是怎麼了。”
杜紅箋聽着,不竟覺得有些好笑,只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過年嘛,大抵還是要圖個高興的,去年也就算了,所有的不堪和痛苦終究還是會過去,我說了要給母親好日子過的,便是當真的要個他好日子過的。這會兒,就算是先爲我和母親的幸福邁出第一步。”
風吟聽了,倒也不忙幫着綁了,反而是去撕紅布條,只道綁的越多才是越好的,只是,杜紅箋說這話也是真真假假,或許,這麼做,也只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
不多時,早有丫頭來了傳話,讓杜紅箋去參加家宴了,杜紅箋應了話,放下了手裡的紅絲帶,又整理了幾下妝容,方纔踱步往外走。在西苑,李氏已經早早的過去了,杜紅箋纔剛剛步入會場,就看的李氏的目光根本就不曾從她的身上消下去過,她不由的笑上了一笑,看來,風吟的任務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圓滿完成。
她到李氏面前行禮問安,雖李氏還是一如往日一般的溫柔而笑,只是,只要一認真看,便是不能看出,其實,李氏不是很滿意她的。她想到了杜於珊,又想到了杜蘇,暗暗的想着,李氏這會兒覺得對她感到不滿意,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尋了一個座位坐下,不多時,該來的人也全來了。衆人嬉笑妍妍,一片何樂, 好似高興萬分一般。老侯爺講了一些話語,無非也是年紀長一些之後的感慨罷了。杜紅箋認認真真的聽着,一會子功夫,府邸四周都是燃放起了煙火,很是好看,杜紅箋微微擡頭,雖然在現代的時候,拍過很多電視劇,也瞭解過很多個事兒,可是,此番,見了這樣的場景,依舊是好生的感概,這確實是難得的勝景,這杜府不愧是世代都是侯爺,這長年累月的下來,應該是積了許多銀子纔是,又加上現在的杜策還是一個皇商,這倒是比做那勞什子個官還要來的好的。
一時之間,又有舞月聲傳來,更有跳舞的歌姬上來助興,這一曲畢了,又是一陣古琴聲傳來,那琴聲甚是好聽,不同於一般和緩的音樂,只要微微一聽,便是能聽出那彈奏之人的心高氣高。
無有下意識的向那彈琴之人看了去,只是可惜了,那人處在一個簾子當中,竟是一點也看不到模樣,不過那身形倒是格外的熟悉。
詫異之間,那風吹動了簾子的一角,只微微的露出了那彈琴之人身上所穿着的華美袍服,便是再不見其他。看的出來,那是一個妙齡女子,還看的出來,那人應該不同於一般的賣樂之人,不然,這身上的衣服也不會這麼的矜貴,只是,那人是誰?
衆人聽得入迷了,倒是杜策率先拍掌祝賀,這會子,琴聲終止,那簾子被人掀開了,那彈琴之人走了出來,身形窈窕,婀娜多姿,很是迷人。
只是,杜紅箋在看見那人的時候,完全的怔住了,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細細的向着面前這人看來,不是杜於珊又是誰!
杜紅箋聽不見度與山水說了什麼,只是愣愣的看着杜於珊的嘴正動個不停,再加上那面上的神色也是格外的可憐巴巴,但在這可憐巴巴的面容之下,還藏着一絲慚愧。
杜紅箋心裡冷笑,這又是誰給杜於珊出的主意?杜於珊這人倒是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那邊,杜策已經聽得有些動容了,連忙伸手向着杜於珊揮了揮,將杜於珊招到了她的面前,只柔聲道,”傻孩子,爲父也並沒有要過多的怪罪於你,爲父自來便是心疼你的,你的性子驕傲也是爲父給慣的,往後別做出那些個事情出來便是好了。”
杜紅箋微微張開嘴巴,心裡很是複雜,這足以證明杜於珊在杜策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多麼的無可替代。即便她再是努力,到了後面,她依舊是比不上杜於珊,除非,她用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