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西斜,若隱若現,寧白笙不再理會幻紗,對着其他兩個女子說道:“你們若就此離開,我不會計較,畢竟你們的身份我並不知道,所以不用擔心。”
“誰敢走,我立刻把你們的名字說出來,無論今天我和寧白笙誰活着出去,都不會放過她。”
幻紗冷哼一聲,回道說道:“不信你們試一下。”
天邊漸漸露出一絲光亮,寧白笙微微一笑,道:“本妃在此發誓,不管你們是誰,只要今後不主動來找我的麻煩,我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刷’的一聲,她話音剛落,其中一名女子便退了出去,幻紗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道:“蕭蕭,你竟然信寧白笙說的話?”
女子見她說出自己的名字,臉上一白,指着她說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雖不才,卻也不想幫西陵人,就此別過。”
臨走時,蕭蕭還對寧白笙點了點頭。
望着眼前這兩人,寧白笙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就剩你們兩人了……”
“哼,還想使用離間計,我告訴你,做夢。”
幻紗顯然對剩下的這人有很大的信心,她一直不言不語的站在那裡,寧白笙注意到她腰間的笛子,心中一凜。
不給她多餘的時間,那人漸漸的擡起頭,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她看向寧白笙,可寧白笙卻覺得她並沒有看她,而是透過她看向某處。
靜夜的笛聲不遠不近的傳進人的耳朵裡,像是來自敞開的心扉,悠揚飄落、綿延迴響在空曠的藥場裡,如同在眼前展開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
然而下一刻,卻猶如萬馬奔騰,咆哮之音襲來,隨之而來的沙沙聲也漸漸逼近。
寧白笙想也沒想,立刻向後掠去。
這是一隊發了瘋的蛇羣,她又沒有學過御蛇之術,再不跑就會被咬成一段一段的。
“寧白笙,有本事你別跑啊……”
幻紗追了下來,放聲大笑,似乎想把剛纔的怨意都發泄出來。
寧白笙偶一回頭,那個讓她忌憚的女子也不急不緩的跟了下來,她不會輕功上不了樹,再加上遇上蛇你就是上樹也不見得比它快。
也許是因爲這些蛇只是聽從人的指揮,少了幾分靈活,寧白笙一路跑,偶爾會突然拐彎,甩掉幾條蛇。
可與龐大的蛇羣相比,那真的不算什麼,寧白笙心急如焚,她再跑下去還沒被吃掉就先累死了。
幻紗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戲謔的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怨毒。
寧白笙頭也不回的說道:“有本事你別追啊,不就是一些畜生嗎?”
她突然回頭,將手裡的火摺子往前一丟,嘩啦一聲,一簇火苗升騰起來,將羣蛇驚得四散開來。
寧白笙剛準備笑,突然發現那些蛇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向她衝過來,她來不及做其他的動作,連心將手上的另一個火摺子也丟了出去。
這一次丟得太準,把旁邊的枯草堆點着了,再加上不知從哪刮來一陣風,清風吹動,火勢更大了,落在蛇堆裡,激起一片小小的動亂。
寧白笙見此,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可任她跑得再快,也跑不過那些蛇類動物。
皇城上空,幾道炫麗的身影不停起伏,踏過屋頂,飛快的向皇城外掠去。
從其身影可以看出,似乎是幾人在追其中一人,那人的身形很快,卻始終擺脫不了其餘幾人。
“留下東西,我等任你離去。”
其中一人向前喝道,只收到一個冷冰冰的迴應。
“做夢,有本事就來抓我!”
“找死。”那人發怒,一道勁氣連貫着打出,前面那人要應付其他幾人,立刻中招,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失去平衡向黑暗的地面上掉去。
“追。”
其他幾人快速下墜,可落到地面上時,卻沒了那人的身影,幾人站在黑暗中,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黑夜裡。
這邊寧白笙再一次被圍住了,她停下腳步,有些發毛的看着周圍將她圍成一圈的小蛇,心中暗歎:這次真是失誤,沒有帶蛇粉過來。
“這下不跑了?你再跑啊?”
幻紗哈哈大笑,而她旁邊的女子慢慢的放下橫在脣邊的笛子,靜靜的站在一邊。
寧白笙怎麼看也沒看出來這女子是誰?她一路行來皆是一言不發,似乎連看寧白笙一眼都不屑。
“說吧,你緊追不捨,到底想做什麼?”
寧白笙表情有些無奈,這下逃也沒地方逃,救也不指望別人救了,怪不怪自己當初不好好學習輕功,不然打不過就跑也是不錯的。
同時在心裡發誓,回去後一定好好學習輕功,當然前提是能出得去。
“你還問我幹什麼?若不是你,王爺一定會娶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嫁給太子,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說我想幹什麼?”
幻紗激動的大聲喊道。
“我說你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寧白笙乾脆的迴應,撇了她一眼,道:“我告訴過你,不要打王爺的主意,他是我寧白笙的男人。”
“不知羞恥。”這時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女子,緩慢的出聲,撇了寧白笙一眼,眼底盡是不屑。
寧白笙見她並沒有讓那羣小蛇攻擊,也暫時放下心來,聞言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是替你家男人還債的就行。”
“這麼說你與我家王爺有仇?”寧白笙好奇的看着她,嘆道:“王爺啊,你怎麼處處留情,也不看看什麼貨色,簡直是掉本妃的身份。”
寧白笙狀若嘆息,道:“這位姑娘,我家王爺縱有千般不是,也與我無關啊,我又沒有始亂終棄,他如今身在千里之外,不如你去找他算帳吧?”
“油嘴滑舌,今日饒你不得。”
說打就打,那女子手中的笛子再次傳出妙音,寧白笙搖頭道:“我說你們兩個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你還好意思自稱弱女子,簡直不知所謂。”
幻紗冷哼一聲,進入場中與寧白笙交手,那些蛇似乎認人般,專門攻擊寧白笙,讓她有些手忙腳亂。
寧白笙畢竟沒有內功,跑了這麼久早就力竭了,卻不能停手,身上被咬了好幾口,那些蛇類似乎並沒有巨毒,這是她目前發現的唯一於她有利的一面。
漸漸的,她似乎有些眼花,幻紗的影子似乎有些重疊,她搖了搖頭,一不留神,左肩被拍了一掌,幻紗欺身上前,冷笑道:“寧白笙,和我動手你竟然還敢分神,既然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那我就讓你償償我的厲害。”
說着,她整個人氣質大變,不再那麼凌厲,相反變得冰清玉潔起來,寧白笙剎那間清醒過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幻紗的手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她努力的調動身上所有的力氣,卻沒有任何作用。
‘嗖’,一道破空聲傳來,寧白笙感覺眼前似有風聲劃過,接着就聽到幻紗一聲驚呼。
隨後一道琴音傳來,入耳清鳴,讓人心神一震,寧白笙猛然睜開眼睛,回頭望去。
此時天色已經發白,隱約間她發現不遠處有一座石山,琴音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這時,這邊的笛聲再起,蓋過了琴音,並帶着一股殺伐之意,羣蛇亂舞,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全部向着寧白笙衝來。
寧白笙嚇了一跳,彼時,琴音也變得高昂起來,如高山流水,叮咚不絕,讓人聽之心靜。
而那些蛇也變得不那麼狂躁,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甚至有的蛇竟順着草叢離開了。
琴音越來越近,不多時已經能看清楚來人了。
“王妃,快到我身後來。”
寧白笙微微一愣,卻也沒有多想,連忙走了過去,她對這些蛇實在是沒辦法。
幻紗看着眼前的一切,冷聲道:“雪魅,看來你的功夫不到家啊,連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清音曲,你和鳳鳴是什麼關係?”雪魅冷哼一聲收了笛子,臉上的面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只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微笑,冷冰冰的如同沒有溫度般,讓人看了不舒服。
雪兒收起琴,豎在小小的身子旁邊,先是對着寧白笙行了一禮,這才轉身看向雪魅,道:“鳳凰閣的雪魅果然名不虛傳,雪兒領教了。”
“只是今日我家王妃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再見。”
說完,她拉着寧白笙的手向後退去。
寧白笙雖心生疑惑,卻也沒有多說。
“站住,想走問過本宮沒有?”
幻紗冷斥一聲,持劍如飛向着寧白笙刺去。
‘嗖、嗖’,兩道破空聲傳來,幻紗痛叫一聲從半空中落下,摔倒在地。
“是誰?有本事給我站出來?”
她站起來連連喝斥,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放到對面的山崖上。
冷聲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敢擅闖皇家藥場,本宮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她素手微揚,一道火光直衝上天,啪的一聲在半空中炸開,一陣濃煙滾滾直衝天際。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再敢向前踏一步,我先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就試試……”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暗中那人冷笑連連,話語裡盡是威脅之意,幻紗卻真的不敢再動。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