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月光透着雲層的縫隙灑在大地上,一片昏暗,樹影婆娑,斑斑點點的搖曳着。
夜涼如水,打在人的心上,一股滲人的涼意順着腳底直躥心口,白泥跟在蘇西洛的身後,不停的打顫。
總覺得今夜的王爺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稍時,他們便來到了客房,其實這裡距離主屋很近的,白泥卻覺得走了很久。
她突然走在蘇西洛的前面,說道:“王爺,我敲門吧!”
說完轉身敲了敲門,喚道:“王妃,王爺來看您了。”
連續喚了兩聲卻不聽迴應,白泥攔住想要推門而入的蘇西洛,歉意的說道:“王爺,您也看到了,王妃已經睡着了,有事您明日再來吧!”
蘇西洛臉上的笑意早就不見了,聞言並沒有理會白泥,盯着屋子看了幾眼,微微蹙眉,就在白泥以爲他會轉身離開時,眼前一花,蘇西洛已經門而入。
“王爺……”
驚叫一聲,白泥跟了進來,剛準備說什麼,卻在看到屋裡的情景時,嚇得愣在那裡。
“王,王妃呢?”
白泥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蘇西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語不發的出了屋子。
稍時,西郡王府書房內,蘇西洛笑眯眯的望着底下跪着的兩人,道:“你們的本事可真是越發見長了,這府裡丟了一個大活人竟然不知道,是不是想讓本王以後替你們守夜?”
“屬下立刻去找。”
兩人額頭冒汗,在這裡呆了有半刻鐘了,主子終於說話了,還好還好。
“嗯,天亮前若是找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蘇西洛輕飄飄的說完,便打着哈欠讓他們下去。
外面的風颳得很大,樹枝亂顫,不多時,從外面走來一個男子,一身彩色衣衫很是招搖,一進書房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道:“聽說你家王妃丟了?”
蘇西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隨即收回眼神。
“聽說你府上的人一點都沒察覺?”
無聲的對峙……
“聽說郡王心裡有些不安?”
“你來做什麼?”蘇西洛終於忍不住,問道。
蘇景昱長出了一口氣,起身來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道:“心中不安看來是真的,那你還不去找人。”
“我養屬下是來幹嘛的?”
瞪了他一眼,蘇景昱卻絲毫不生氣,接着說道:“有時候表現的在乎一點,又不會少塊肉,何必呢?”
說着還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蘇西洛懶得理會他,不急不緩的說道:“說吧,又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映蝶在你這裡,所以來看看會不會發生好玩的事情。”
蘇西洛突然眉頭一蹙,道:“原來如此。”
說完就向外走去,稍時來到偏房,蘇映蝶還睡得沉沉的,李嬤嬤正守在門外,不知所措。
見蘇西洛過來,連忙上前見禮,擔憂的問道:“王爺,王妃找到了嗎?”
蘇西洛臉一黑,“沒有,去把九公主叫醒。”
李嬤嬤見此也不敢多話,不一會兒,九公主已經穿戴整齊,俏生生的站在蘇西洛的面前,“郡王。”
蘇西洛嗯了一聲,道:“李嬤嬤,帶她去我那裡。”
李嬤嬤老眼昏花,老心惆悵,連連嘆息,道:“王爺,王妃還沒找到,您這是?”
眼看着蘇西洛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跟來的蘇景昱連忙說道:“還不快去?”
李嬤嬤是認得蘇景昱的,在心裡詛咒了兩句,依言帶着睡得有些迷糊的蘇映蝶離開。
少時,蘇西洛吩咐衆人,防衛不可太過嚴密,便和蘇景昱一同離開了。
這樣的夜,格外的短暫,尤其對於寧白笙來說。
她醒來時,人已經在一處閣樓裡了,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揉了揉額頭,嘆息道:似乎自從被皇上賜婚,就一直不曾安寧過。
兩次被人挾持,上次是蘇景奇,這次不會又是他吧?
想起身看看周圍的環境,一動之下才發現全身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再次嘆了口氣,看來綁她之人很瞭解她。
這時,閣樓的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女子走了進來,端着一個黑乎乎的碗。
一顰一笑禍人心魂,楊柳腰輕擺,見寧白笙醒來,笑呵呵的說道:“王妃醒了,您稍等片刻,雪姬已讓人通知府上,想必王爺很快就會來接您回去。”
“您中了迷藥,將這碗湯藥喝了就沒事了。”
將碗寄過來,見寧白笙沒接,她也不在意,款款在旁邊坐下,道:“看來王妃已經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了?”
寧白笙依然沉默,昨夜爲了躲避九公主,她去了客房,臨睡前突然感覺一陣睏意襲來,她就知道出事了。
可再後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裡是瓊玉樓,上京有名的風月場所。
雪姬笑着回道:“今晨姑娘們在後院發現您的。”
“都有誰知道我在這裡?”
寧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雪姬歉意的回道,“王妃放心,我已嚴令她們閉嘴。”
寧白笙沉默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將碗裡的東西一飲而盡,“我有些累了。”
雪姬起身,“那王妃先好好休息,王爺來了我再來請您。”
稍時,寧白笙感覺行動自如了,起身走去窗口,向外望了望。
這是一個獨立的閣樓,四面環水,只有一條木板橋通向岸邊,入眼處其他的屋舍都離得較遠,很是清靜。
推開門,見沒有人守在外面,寧白笙信步而下,突然感覺身後有異動,身子一緊,剛準備回身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姐。”
眼前一花,一身勁裝、英姿颯爽的白宴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回來了!”
依如既往平靜的語氣,讓白宴有些激動。
“小姐,走,我帶你離開。”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白宴才說起昨晚的事情。
聽左玄說看到有人從王府悄悄出來,稍一打聽她便與他們分頭行事,尋找寧白笙,當時她多留了心眼,讓人盯住奇王府上,一早就看到雪姬從偏門出來,披風上大大的帽子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似乎怕人發現。
接到消息的白宴提前便來到瓊玉樓裡搜尋。
“這麼說,的確是蘇景奇下的手?”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王府時,正好看到蘇景奇帶人出府,蘇西洛站在大門口,斜倚在門邊,淡淡的笑意充斥在眼睛裡。
這時,蘇西洛眼睛一轉,就看到了寧白笙,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夫人,你可回來了,爲夫已經派人去接你了,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突然他感覺身邊的空氣有些冷,這才發現站在寧白笙旁邊的白宴,道:“白宴也回來了。”
“哼,連自己的夫人都保護不了。”
白宴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寧白笙無語的看着蘇西洛,瞪了他一眼,“王爺還是將人喚回來吧,讓人知道西郡王妃一大清早出現在風月場所,可不是什麼好事。”隨後又轉移話題,道:“王爺,奇王怎麼帶人來了?”
蘇西洛喚來下人一陣吩咐,才走到寧白笙的旁邊,道:“皇上派他來找九公主,想必是收到了什麼密報,我已經讓他帶走了。”
他說得無所謂,寧白笙突然轉身望着他,覺有些不可思議。
蘇西洛似乎與皇室中人都沒有什麼交集,可這些人爲什麼都想害他呢?
回到府上,蘇西洛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怪異的看着她,道:“我想我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是什麼?”
蘇西洛看了一眼白宴和白泥,道:“我得到消息,有人想利用公主讓王府大亂,可沒想到會抓錯人,但目的卻是一樣的。”
蘇西洛分析,他們的目的很簡單,調走王府的人,以至府裡無人守護,好趁機潛入。
“你的院子恐怕要整修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花花草草。”蘇西洛嘆息。
“是誰?”
蘇西洛笑了笑,道:“這個人恐怕你都猜得出來,寧如霜。”
“果然是她,還真是膽大包天,前段時間還鬧彆扭,一轉眼又能爲他出生入死了。”
寧白笙冷笑。
“夫人想我怎麼做?”
白宴瞪他,蘇西洛就當看不到。
寧白笙搖頭,就在蘇西洛以爲她會息事寧人時,她卻開口了,“白宴,白泥,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明日清晨,我要聽到寧如霜衣不蔽體,躺在奇王府大門口的消息傳遍上京。”
“是,王妃。”
“是,小姐。”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話,隨後便出了屋子。
“夫人,那可是你姐姐,只是來翻了下你的屋子而已。”
蘇西洛涼涼的說道。
寧白笙翻了他一眼,道:“你可曾聽過我喚她姐姐?”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蘇西洛感慨,寧白笙回道:“所以,我才替王爺你打發了那些女子。”
“可是爲夫發現,那些女人加起來也不如夫人你厲害。”
寧白笙白了他一眼,“謝謝誇獎。”
想到白宴剛纔說的事情,寧白笙蹙了蹙眉,突然問道:“王爺,你我都是生意人,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關心南陵嗎?”
看她這麼鄭重,蘇西洛眼神微變,卻笑意不減的問道:“本王身爲南陵的王爺,當然關心南陵,不知夫人問之何意?”
寧白笙停頓了小會,纔開口說道:“那封信,我已經知曉裡面的內容了。”
“看來非同小可吧!”蘇西洛嘆了口氣,當時就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