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滄溟目光深幽的掠過他,看向琴簫閣的牌匾,似笑非笑:“你當真要自己走進宮?”
儘管他如今站在琴簫閣外,距離有些遠,但她身邊的幾個丫頭都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會向她們的主子傳達此話。
果然,當靜嫺、沫舒她們聽到此聲音後,下意識的打了個噤,遂看向夏侯霏:“太子妃,太子爺來了,如今就在琴簫閣外,他問您,當真要自己走進宮去?”
夏侯霏握着釵子的手一頓,冷冷的看向靜嫺:“他當真這麼問的?”
靜嫺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憷,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夏侯霏黛眉一挑,霍然起身,握着手中精美絕倫的釵,對着銅鏡冷笑一聲後將釵子準確無誤的插入發間,一把奪過沫舒手裡的大氅,頭也不回的出了門,疾步朝琴簫閣外走去。
靜嫺幾人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驚詫,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麼?該不會真的與太子置氣走進皇宮吧?(瞧,琴瑟這是得有多呆,竟然連她的婢女們都懷疑她的智商,唉……做主子做到這個地步,也真夠……純得!)
“藺滄溟,你給我站住!”遠遠地,一道嬌叱聲讓五人瞬時繃緊身上的每一根弦,同時扶額暗歎:“我的姑奶奶啊,您的膽子還能再肥一點嗎?”就算她們再不情願,也還是得走出去,誰讓她們是她的婢女呢?
原本以爲會看到她們家姑奶奶被太子爺訓斥的一幕,卻沒想到——
他們那冷得能刮掉渣渣的太子爺竟然一把扯過她們家太子妃手裡的大氅,不但親自爲她穿上,還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頂白如雪般漂亮的氈帽牢牢的扣在她小巧的額頭上,將她精緻的容顏圍在絨絨的護領與大氅之中,襯得她越發嬌小玲瓏,美若白狐般靈氣逼人,在這麼一瞬間,藺滄溟那雙冷若寒霜的眸子裡似乎也溢出一閃而逝的溫柔。
雷霆站在邊上嘴巴張成了O型,足足能塞下一顆雞蛋……
靜嫺五人由最初的緊張變成了*的微笑,這是她們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的一幕,既溫暖又溫情,他們甚至相信,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這個所謂的太子側妃,早晚要成爲名符其實的太子妃!
然而,如此溫馨的一幕卻被夏侯霏不解風情‘啪’的一聲給揮掉了,她拍掉的不但是藺滄溟放在他額頭上的手,還有這些下屬們碎了一地的心……
“幹什麼?打我一巴掌後再給我一顆甜棗?這算什麼?”夏侯霏想要扯掉頭上的帽子,可是手起到半空中卻硬是被她忍下了,別說,這廝給她的帽子還挺暖和的,戴上去後,這個臉瞬間就不僵硬了,若是扯下來,未免太可惜了,還是……算了吧!不過這眼睛卻始終沒有示弱,如水的眸子瞪得圓鼓鼓的瞅着藺滄溟,那模樣,讓他啼笑皆非,哭笑不得,臉上雖沒什麼情緒,聲音卻軟化了許多:“走吧?還愣着幹什麼?難不成你真的要走進皇宮?”
夏侯霏斜着眼睨着他:“這麼說,你是來接我的?”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是懶得再跟她閒扯下去了,都說女人是chong出來的,他的女人,絕對不能用chong,只能用‘晾’!
他轉身離去,杏黃色的錦袍在空中旋起漂亮的弧線。
夏侯霏跺跺腳,想也不想的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悶悶的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這頂帽子,我很喜歡!”
藺滄溟漂亮的鳳眸朝她看過去,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她拉扯着自己手臂的手,見他眉心微蹙,她順着他的視線望下來,猛地明白了什麼,正待鬆手,男人卻什麼也沒說轉過了身:“大小還算合適,喜歡就戴着吧!”
夏侯霏微微怔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般說,正待開口詢問,他卻輕輕的佛開她的手臂,就在夏侯霏心底一陣失落之際,男人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白嫩細膩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他的大掌之中,輕輕的摩挲着……
幸福來的太快,以至於讓夏侯霏有些懷疑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的,他的步子邁的很大,她唯有小碎步才能跟得上,擡首仰望他完美的不可思議的側臉,她用力的咬了一下的自己的舌頭,強烈的疼痛感讓她下意識的哼了出聲,惹來藺滄溟的側目,夏侯霏在發覺這一切都不是夢之後,突然間笑得像孩子一般朝他揮手:“走,走吧,我沒事,沒事!”
藺滄溟轉過頭,脣角似有若無的勾起弧度,眼底眉梢竟顯笑意……
較之前兩次進宮就被丟下的悲劇,這一次,藺滄溟卻始終牽着她的手來往於各族親之間,大大方方的將她介紹給了那些所謂的皇室宗親們,男俊女俏的組合,一時之間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那些曾經奚落過夏侯霏的貴婦小姐們,都一個個的比吞了蒼蠅還難受,誰又能想得到,就是這樣一個一隻腳即將邁進棺材的小丫頭片子竟然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呢?
“喂,咱找個地方停下來歇歇腳成嗎?你這帶着我走街串巷的是要做什麼啊?笑得我的臉都要抽筋了,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對我這麼煽情?我怵得慌,咱能有事說事嗎?”夏侯霏終於後知後覺的看出了些許不對勁兒,從來不屑女人的他怎麼如此隆重的秀恩愛,他想幹什麼?
旋即,一想到剛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面子工程後,夏侯霏的心無疑從天堂跌到了谷底,一巴掌被打回了圓形,果然,事出有怪必有妖,她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藺滄溟聽言,腳步一頓轉眸看着她:“累了?”
夏侯霏老老實實的點頭:“皇宮這麼大,你若一家一家拜訪過來,估計我的腿也廢了!”聲音中已經沒了剛剛的嬌聲嬌氣,取而代之的是清冷正常。
藺滄溟抿了抿脣,眼光漸漸凝起來,瞥了眼不遠處的涼亭,拉着她走了進去,夏侯霏看到石凳,順勢甩開了他的手,坐了下去,一邊揉着自己的腿,一邊擡眸看着他:“說吧,這裡沒人,把話講清楚,省的一會兒我鬧笑話。”
她知道她算不上聰明,甚至還有些笨,縱然她是個現代人,又是一個所謂的商業天才,可那些都僅限於對金錢的執着,一旦對人對事,人情世故,她就變得遲鈍起來,這是她的短,她承認,但是,卻也不想被別人當猴子耍,她現在,甚至根本就分不清這個男人之前所說所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作假。這種巨大的差異,無疑是一個天大的諷刺,不自覺間,她看向藺滄溟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迷戀與嬌俏,頭腦也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藺滄溟靜靜的凝視她半晌,突然間笑了:“你就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夏侯霏自我嘲弄的一笑,目光落向不遠處三五成羣的貴客們,冷冷的看向他:“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藺滄溟勾脣笑道,“隨便你怎麼想吧,我沒什麼要說的。”他的語氣淡若春風,聽不出喜怒,只是眸光微涼,讓人難以捉摸。
夏侯霏下意識的蹙緊黛眉:“難道我想錯了?”
藺滄溟掃了她一眼,看向逐漸走遠的人羣,聲音飄渺而深遠:“走吧,宴會開始了!”
夏侯霏凝眉望過去,緩緩站起身跟了上去,兩人不遠不近的走着,就在即將靠近瓊花殿的正門時,太監尖細的聲音陡然傳來:“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藺滄溟擰了擰眉,突然抓緊夏侯霏的手,帶着她繞過前面的人,身形飛快的朝大殿跑去,夏侯霏幾次欲言又止,卻在看到他緊繃的臉色後果斷的閉了嘴,直到他拉着她入了正殿,跪在一羣近親中時,她才愕然的發現皇后的身邊,居然立着一位長相甚爲清秀的女子,這個女人,是誰?難道跟這次的‘婚事’,有關?
一番客套的開場白後,夏侯霏隨着藺滄溟坐了下來,靜靜的聽着皇上針對此次震災發表的長篇大論,卻沒想到,居然會被他當衆點名:“此次震災中,太子側妃夏侯霏起到了絕對重要的作用,那些剷雪工具的發明,均出自她之手,實在是我天照之幸事……。”
“噗……。”不會吧?這樣也至於拿到朝堂上去說?
“霏兒啊,你想要個什麼賞賜?”藺天琊的話,讓夏侯霏雙眸倏地放大,居然還有賞賜?
“喂,我能要什麼賞賜?”冷不丁被這麼多人注視着,夏侯霏緊張的扯了扯藺滄溟的手臂,咬着牙擠着眼求救命,奈何人家就是不理會,自顧自的斟茶喝茶,急的夏侯霏倏地擡起頭,笑的端莊又得體的道:“父皇,這是兒臣應該做的事,無須什麼賞賜。更何況,那些剷雪工具其實也只是在咱們原有的基礎上改良了一下,實在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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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下,霏兒不是皇上的女兒,太子說要娶,但沒說怎麼娶,你們給他的信心好嗎?霏兒的確不夠完美,有些呆蠢,有點小任性,有點配不上你們心中的男主,但這樣複雜的局勢下才能鍛鍊她不是嗎?晴寫的不是很好,這點承認,但希望大家給我點時間,我相信我後面會努力改正這些大家看得到弊端,爭取呈現出合格的太子妃給大家,最後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麼麼噠!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