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霏狐疑的看了眼藺滄溟,似乎詫異他什麼時候也過問起別人感情的事了,這可真不像是他的作風。
“農場這兩年收益也算不錯,只是你每年都讓種葡萄,然後卻讓他們按照你的步驟封存起來,是要做什麼?”經藺滄溟這麼一提醒,夏侯霏才總算想起來這一碼事,她想到這些東西未來的價值,不由勾脣淺笑:“等咱們安頓下來之後,我再告訴你。”如若藺滄溟穩定下來了,或許,她也能徹底的安靜下來了,許久之前的願望,也能得以實現了。
夏侯霏這般說,藺滄溟就更加的好奇了,“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好了,別再問了,不到時候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比起這個,臨月那邊可有回信了?”算算時間的話,也差不多該有回信纔是了。
藺滄溟卻搖了搖頭:“還沒有,你着什麼急,還是先把這幾個人的婚禮辦了再說吧!”
“辦婚禮?恐怕暫時辦不成了,這幾個人想要等雷音一起,將他獨自撇出來,有些對不住自家兄弟,人家都說了,不管雷音要多久,他們都願意等下去。”這是藺滄溟跟着雷音離開之後,雷霆他們統一下的決定,其實仔細想想也對,畢竟兄弟這麼多年,獨樂樂自然不如衆樂樂,兄弟嘛,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藺滄溟聽完,倒也沒多少意外,這些人到底跟了他這麼多年,有些話不必多說,也能理解,雷霆他們這麼做,更在情理之中。
任誰也沒想到,七天之後他們等來的,卻是臨月的儀仗隊,期間還夾雜着數輛豪華馬車,看到這個陣仗,不只是周圍的百姓沸騰了,就連藺滄溟也怔愣在了原地,因爲,在臨月儀仗隊的後面,赫然還跟着天照安平縣的縣令以及諸多大大小小的官員。
夏侯霏愣了半晌,怔怔的看着藺滄溟:“看來,你的身份即將昭告於天下了。”
藺滄溟所遞出的那封信,很顯然受到臨月皇帝的絕對重視,是以,在沒有任何消息傳遞過來的情況下,派出專人前來迎接這位從未露過面的五皇子,而他這一光明正大的舉動,自然而然引起天照的注意,臨月這些人若想大張旗鼓的走進天照的土地上,勢必要請示皇帝,藺如風早先就知道他們的行蹤,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安平縣做好迎接放人的準備,這一來一回,可不就需要點時間?
當藺滄溟看到從各馬車中走下來的人時,劍眉高高挑起,眸光中隱約閃過一道暗芒。
待夏侯霏凝目望過去時,不由抽了一口涼氣,老天,要不要這麼誇張?
因爲,朝他們走過來的人赫然是澹臺滅明、神後、皇后、以及藺滄溟的生母楊嫣然,還有諸多皇子與公主,如此豪華陣容,絕對空前絕後,也無怪乎天照官員會那般小心翼翼的站在遠處觀望,試問,臨月的皇帝突然駕到敵國,官員們哪裡還坐得住?如若不是早已接到皇上的命令,說不定早就亂了套了。
藺滄溟在短暫的驚詫後,很快恢復以往冷漠的神色,即便是面對澹臺滅明本人,也面無表情,甚至從他的話音兒中還能聽到些許不滿:“你怎麼來了?”
澹臺滅明對於藺滄溟的漠然絲毫不介意,一襲藏青色常服穿在身上貴氣凜然,絲毫不輸於藺滄溟的俊逸容顏上流露出一絲期盼:“朕,想親自來接你回去。”
藺滄溟淡掃了他一眼後,目光落向他身後的男男女女,在沒有找到他所找的人後,不滿的擰了眉:“他呢?”
即使他沒有明說,澹臺滅明也知道他所說是誰,眸光倏地一笑:“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朕帶你們回了宮,自然而然就見到他了。”
藺滄溟鳳眸微眯,握緊夏侯霏的手,漠然的掃過澹臺滅明的臉:“那,走吧!”
就這樣?
所有人在看到澹臺滅明對藺滄溟的態度後,均目含複雜的垂了眸,暗自揣測着今日的這一幕會不會直接影響到今後的皇位候選人?
而藺滄溟對澹臺滅明的態度,也讓所有人赤紅了雙目,尤其是本應該生氣的人卻一臉無所謂的時候,這些往日裡習慣溜鬚拍馬的人頓時就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合着他們努力了二三十年,最後還比不上一個在他國長大的‘野種’?儘管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天照的太子如何成爲臨月的五皇子這一說,恐怕就已經讓所有人想入非非,看向楊嫣然的眼神亦充滿了鄙夷與嘲弄,更不要提身份一直尷尬的四皇子澹臺璃了,恐怕他那裡的狀況,亦好不到哪裡去。
早已考慮清楚這些的藺滄溟,纔在進入臨月之前寫了一封信,卻沒想到澹臺滅明會以這樣複雜的一幕來招待他,莫說他自己沒準備,怕是連藺如風也沒料到,儘管他們早就爲這一天做了準備,但絕對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尤其是,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試問,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裡的農莊裡,突然來了這麼一大堆光鮮亮麗的人,怎麼看怎麼覺得諷刺,尤其是,這當中的人還全是未來臨月奪嫡譜上會出現的各類人,澹臺滅明這麼做,究竟是爲了給他們驚喜,還是要給驚嚇?甚至,還有一種潛在的壓力?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他今天這麼做了,藺滄溟便再也沒有了回頭之日,也就是說,他現在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想來澹臺滅明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不可謂*心用苦啊!
“咳咳……。”就在氣氛一度尷尬的時候,神後月梓正十分不滿的看着藺滄溟,皇后孟璐雖扯着笑,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夏侯霏這纔想起來,似乎人家這些高貴人物來了這麼久,她們這些小輩們還未行禮問好,這可怎麼是好?行禮?
當她的目光朝藺滄溟望過去的時候,藺滄溟恰巧朝她看過來,夫妻倆兩兩相望,卻誰也沒有開這個口,不是他們不懂得規矩,只是怎麼想怎麼覺得,在這個時候向他們行禮,就是示弱的意思,強勢慣了,怎可能一上去就低頭?夏侯霏不肯,藺滄溟自然更不肯,這場面自然而然的也就越發的尷尬了。
澹臺滅明接收到月梓冒火的目光卻視而不見,月梓怎會允許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掉了面子?本身,她能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對於藺滄溟本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尤其是這個所謂的攝政王妃還是月心的女兒,他們兩人若是在她面前俯首,可不僅僅是面子裡子的問題,更多的還有凌駕月心、楊嫣然之上的虛榮感,也因爲此,她纔會出現在迎接未來五皇子的隊伍中。
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藺滄溟與夏侯霏會這般的不識好歹,徹底的將她給無視了,想到這裡,她目光凌厲的落向楊嫣然,楊嫣然察覺到她的注視,輕輕的蹙了眉卻什麼也沒說,依舊低眉順眼的立在那裡,仿若這邊發生的事與她無關。
月梓怒了,正欲發火,卻被一旁的嬤嬤用力的拉住袖子,低啞的聲音旋即在她耳旁響起:“娘娘,稍安勿躁啊,這裡人多口雜,您可別因小失大,這五皇子總歸是要回到臨月的,到了臨月,還怕沒有機會收拾他們嗎?”
月梓眸色加深,淡淡的掃了眼身旁的嬤嬤,微微頷了首,嬤嬤鬆口氣鬆開她的衣袖,幾個深呼吸後,目光即恢復如初的淡然,靜靜的立在那裡。
皇后眸光微沉,深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同時,看向楊嫣然的眼光即越發的意味深長。
藺滄溟天生就不喜麻煩,澹臺滅明整的這一出,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但即便他在不痛快,該走的程序卻也堅持走完,但他們畢竟是敵國之人,在天照停留的時間過長的話勢必會引起諸多不必要的麻煩,也因而簡化了許多禮儀規制,終於,趕在午時之前,他們重新出發,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藺滄溟與夏侯霏則坐在了他們當中的豪華馬車中,隨着臨月的豪華團隊一步步的走向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臨月。
而隨着夏侯霏他們的離開,這則驚人的消息也瞬時席捲整個天照,任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爲百姓謀江山的攝政王,居然是臨月失蹤多年的五皇子。聽了這則消息之後,文武百官紛紛上奏朝廷,要求斷絕與其的來往,並撤銷藺滄溟在天照的所有職務,然而,他們的摺子還未遞到藺如風的手中,一則聖旨突然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