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而今細細想來卻也是無趣的很,只能嘆一句肚量真是……
現在沐小狐這話一出,女子便就清楚沐小狐許是不在意的,豁達的人,女子向來喜歡。她也並非壞人,也希望交幾個好友罷了……
女子起身,從身側的外套那兒拿出了茶具,一一擺放在兩人的面前,道:“有緣便是友,小女爲兩位泡上一杯薄茶聊表心意!”
沐小狐見了女子居然能將這茶具徒手拿了出來一愣,看向了寰天卻見着他好似清楚的看了眼他。搖了搖頭,傳了一言到了沐小狐的耳邊。
“收納袋,可隨意收納任何死物。”
沐小狐歪了歪腦袋,這纔想到自己是在玄幻世界,在這個世界中千奇百怪東西多了去了。還有什麼可以稀奇的?
寰天剛纔怎麼跟他說的話?好似女子沒有聽到……
沐小狐捂臉,怕十回去又得要惡補一回了,不然寰天止不住怎麼嘲諷她了!
“姑娘也是來拜佛求安心的?”沐小狐兩手撐着腦袋,看着女子行雲流水的動作,歪了歪腦袋問道。
女子手一頓,斜了眼寰天,這纔看了眼沐小狐,道:“小女是來觀光的,只是突逢大雨來臨,這才入了亭子避雨。”
冉冉的蒸汽緩緩飄了上來,隔住了三人的視線,遮住了他們的眼簾。
“姑娘也別小女小女的叫了,不若直呼其名吧?”沐小狐用手拍了拍遮住眼簾的雲煙,將他們驅散這纔看向了女子。
女子聽了這話一頓,她從來沒有聽過這般的話,至少女子視她爲洪水,男子也只是寶貝寶貝的叫喚。如同沐小狐這般的叫喚倒是頭一遭,而且此人好似有些面熟,是誰女子又想不起來。
女子的話語顯然有一些抗拒:“姑娘爲何執着名字?”
女子垂眸,她只是不想說她沒有名字罷了……
名字於她可有可無,總有男子會爲她取名,卻都是庸俗不堪,久而久之她也忘了自己原來的名兒了。
女子這一番話讓沐小狐愣了愣,她不過說說,卻不想女子的反應會這般的大。隨然言語盡是淡然,可微動作透露出了失落,這讓沐小狐想到了那些被操縱的木偶。
可如此純淨的女子會是別人的木偶嗎?沐小狐不知,卻也無從知曉,只是覺着眼前目中空洞的女子,頗爲可憐,不由得起了幾絲同情的心。
女子看到沐小狐那熟悉的神情一頓,不禁笑開了,伸手撫了撫沐小狐的眉心,道:“爲什麼同情?其實我不需要的。”
女子將一半的話留在心底默默地說了聲:這其實是我自己選的路。
女子總是愛將花說一半,藏一半。往往另一半纔是關鍵,可女子卻將它藏了起來。這是屬於她自己的秘密,是她唯一能守護的秘密。
天空中露出了一道暖陽,照射在亭子上,漸漸的雨停了,只有幾滴滴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是唐突了。”半響沐小狐這才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也且管姑娘叫聲姑娘了吧。”
女子淡笑不言,只是將茶遞給了兩人,自己拿起了茶杯小品了一口。神情中說不盡的坦然與舒心,好似這便就是她最大的樂趣一般。
可這茶沐小狐卻喝不下去,索性歡脫直接將沐小狐拉走,瀟灑的丟下了兩字“告辭。”便就離開了女子的視野中。
女子這才茫然轉身,擡頭看向了一旁的丫鬟,不禁落了一淚:“還有幾年?”
丫鬟面不改色,冰冷且磁性的聲音傳出:“十年。”
若是旁人在,一定會聽清楚着是個男人的聲音,可惜世上沒有若是。
女子又問:“我有自己的名字嗎?”
丫鬟這纔有了一絲地波瀾,僵硬地伸出手將女子抱入了懷裡,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緩緩舒了一口氣,道:“有,你叫玲瓏。”
“玲瓏?比荷花好聽……”女子聽了後一嘆。
“是啊……”丫鬟摸了摸玲瓏的長髮,道,“十年後你便可以恢復原來的面貌與自由了。”
“是嗎?那很好。”玲瓏起身反抱了丫鬟,道,“那麼我們走吧?”
玲瓏只覺得這丫鬟看着有一絲的悲涼,玲瓏也只知道她醒來之後,便只知道她是一個說書人。卻不清楚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生在何處,好似這一切的記憶都是被人強行灌輸的。
然而這一切玲瓏無處可得,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好似遺失了什麼……
“好……”丫鬟說不出是什麼味,只是看到了玲瓏還在自己的身側便是滿滿的滿足。
至少這樣得代價還是隻得不是嗎?至少這樣玲瓏還能在他身邊不是嗎?至少如此純潔的愛情能守護不是嗎?
即便代價再大,爲了眼前的人,都值得……
丫鬟跟在玲瓏身後走的很慢很緩,偶爾有一絲要昏厥的模樣,卻被她自己生生給制止。卻還是被玲瓏發現,玲瓏用自己的身子撐起了丫鬟,卻覺着丫鬟好似有些重,就如同成年男子一般,可見他虛弱,也沒做多想只是扶着她下山。
途中被人攔住,那人一身的青衣,手裡抱着一把古琴,長髮披在了腦後,被青色的絲帶豎起。
周遭散發着柔和的光芒,讓人很容易安心,如同暖陽一般的感覺,那人扶住了丫鬟,問道:“爲何不回家?”
丫鬟身子一愣,苦笑一聲:“父親逐我出門了。”
“你可以來找我,這樣得代價你賭不起,我可以幫你。”百里鈺拿出了帕子輕輕擦拭了丫鬟額上的汗水,嘆了一口氣。
沒錯這男子是百里鈺,而這丫鬟便就是百里奚,玲瓏也是原來的玲瓏,只是故事變了,記憶變了,人卻不變。
百里鈺清楚這個弟弟一向倔強,卻不知已經倔到了這個地步,怕是自己安慰了他,回家還要安慰老的。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更何況誰人不清楚父親最疼愛的便就是這幺弟,偏偏他又不清楚。
父子兩都是一樣的倔,這個習性在兩人的身上毫無保留的全部暴露,只是百里奚多了父親沒有的淡然與灑脫。這是父親與他沒有的,他們永遠都沒有辦法如同百里奚一般。
百里奚面上更是苦澀了:“昨日我們鬧翻了……”
百里奚昨日帶着玲瓏回了家,被父親逮了個正着,父親不知從何處得了藥直接改變了玲瓏的記憶。更是打算讓玲瓏成爲他的傀儡,百里奚自然是不捨愛人成了那般的模樣,抗爭自己的父親,直接被打斷了肋骨與玲瓏一同驅逐出門。
百里奚爲了躲避追捕,無奈之下男扮女裝,而玲瓏的面貌也發生了變化,至於那十年,只是他與玲瓏約定的時間。
玲瓏第二天便醒了,身子也好了,可百里奚身子未好,這纔有了現在如此虛脫的一幕。
玲瓏見百里奚又是一陣輕咳,卻將血咳了出來,不禁氣息一茬問道:“你會救他的對不對?”
百里鈺點了點頭,將藥丸塞到了百里奚的嘴裡,看了玲瓏良久,道:“你可以離開他嗎?”
百里鈺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這麼做確實有些乘人之危,畢竟玲瓏記憶全失,而現在的記憶幾乎是混亂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該如何生存?
可百里鈺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將自己折騰死,這些年裡百里奚便是在他們手掌心中寵大的孩子。現如今卻要嘗試這其中的痛苦,百里鈺不願意看到。
即便他再冷情,可面前的人始終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啊!
玲瓏咬了咬脣瓣,目子中劃過了一絲痛楚,道:“那麼你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是不是?”
緊接着玲瓏的肩膀一痛,是百里奚抓住了玲瓏的肩膀,只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充斥着一種叫憤怒的情緒:“你休想再拋棄我!”
玲瓏一愣,回憶着自己的記憶,努了努嘴:“我有拋棄過嗎?”
記憶錯亂的玲瓏自然是將她與百里奚之前的全部都忘的一乾而盡,更甚至她都不清楚自己身邊怎麼會有一個丫鬟。卻讓她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可面前的男子顯然比她對他會更好。
至少他會保護這丫鬟,而她玲瓏不過是個說書的,過着有一餐沒一餐日子,這樣不如讓這丫鬟去跟別人,也比在她的身邊好得多!
至少不用爲溫飽擔憂……
“玲瓏!”百里奚放棄了全部,自然是不願意放棄玲瓏,說他自私也罷,說他冷血也好。
當初年幼的玲瓏是他拖下水的,也是他一步步帶她走向滅亡的,最後也是他告訴玲瓏他愛她的!可誰能想到玲瓏愛上了他的大哥,更沒有想到爲了幫助他大哥,不惜跟他父親做了交換。
當時的他痛徹心扉,再也不管玲瓏,直到她滿身是傷的迴歸。回來之後他便開始變本加厲的折磨他,看着她每每淡然的神情他卻越發的心痛,可直到了現在她還要推開他……
良久,百里奚這才哽咽了一聲:“玲瓏我就這麼讓你厭煩嗎?”
話音未完,百里奚便被百里鈺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