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拿出一疊的賬本,一面面翻看,一手打着珠算,卻還能抽出時間來陪沐小狐對話。
嗯……這一處有差錯,這一處落了鹽水,這一處少了些……
落塵將賬本上的差錯一一記下,一邊還聽着沐小狐的話,卻毫不出錯。
沐小狐將天喚扶到牀上,給他蓋上了被子,免得他受涼。畢竟這孩子也照顧了她好些時候,雖然有些小霸道,但也是個孩子。
沐小狐自認爲自己兩世加在一起的年齡,當期天喚的阿姨是毫無壓力,更是覺得這個驕傲的少年只是少了些愛,對他更是關照。
將天喚整理好,沐小狐這才走向了落塵,將她面前的杯子之中的水一飲而盡,杯口一扣,露出被底:“答案在這裡。”
落塵一見這杯底上的褚字一陣苦笑不得,放下了賬本搖了搖頭。
“而我也因此推斷出你是褚家的人,畢竟哪個人家會光明正大的將這褚字刻在杯底。我曾瞭解過褚家的事,所以我便猜想你是褚胤的姑姑,那個傳說被逐出家門後失蹤的褚落畫。”沐小狐坐在落塵的面前,撐着雙手,笑看落塵。
“算你聰明不過沒有獎勵。”落塵將桌子一拍,賬本被捲到一堆,兩人也由房內而到了立在房外。
沐小狐摸了摸手中僅剩的鈴兒:“姐姐這是何意?”
“自然是打你咯!”
說完也不等沐小狐有所防備便驅出一條水蛇朝,沐小狐涌來。沐小狐一驚忙喚出天火來,水火本不相容,更何況沐小狐年紀尚幼,怎能比得上落塵這個老狐狸。
身子被落塵教的全身溼透,而落塵僅是衣服帶子被燒了一個洞罷了。
“沒想到居然出現個會用天火的人,果然這些年不出來活動,這江湖出現的事我都不知道了。果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小丫頭本尊容你傷本尊,然你不許不用全力,不然!”一擊水劍如閃電般劈向沐小狐,沐小狐目中爲縮便使用了瞬間轉移,一下子出現在落塵身後,一個火球砸在了落塵身上。
落塵身上被天火一擊,便似着了火一般,而落塵卻無半絲的緊張與慌忙。雙手微微張起,奇異的一幕出現在沐小狐面前,首香坊四周的樹木好似活了一般,凝成一顆顆水珠將落塵罩住。不過片刻落塵身上的火便被熄滅。
雙手合十,轉化交叉,落擺裙,轉身,落塵坐着一連串的動作,好似在舞蹈。可讓沐小狐心中一驚,連忙閃身,就在她閃開的那一瞬間,落塵睜開了眼冰柱打向了沐小狐剛纔所站之處,
“還好……我的媽呀……落塵姐你玩真的啊!”沐小狐見落塵使出這一招也不敢再吊兒郎當的對比,喚出了好久不見的吱吱。
吱吱身上的毛髮好似又紅了一些,身子又重了一些,站在沐小狐的肩頭,壓的有些生疼。
沐小狐戳了戳吱吱:“又重了,該回去減肥了!不然我將你吊起來打!”
“吱吱吱(本尊其實你這小人便能吊起來的,別以爲你是本尊的主人,本就不敢拿你怎麼辦!)”吱吱吱正在鬧彆扭,它轉過頭去,跳到了天喚的身邊,躺在他的身邊,敞開肚子睡大覺。
覺着自己有些涼,一把扯過天喚身上的被子,蓋在自己的小軟肚上,不理會沐小狐。
沐小狐一臉欲哭無淚對上了落塵的哭笑不得,簡直是最大的喜劇。
“小狐啊,你家的靈獸好像不聽你的話呢!要不,我來召喚我的靈獸給你看看?”落塵手指一點一隻白色的雪狐出現在落塵的手上,本想美美的擺個姿勢,哪隻她家的白狐吃的更是肥,胖呼呼的壓的落塵差點將它丟下去。
落塵會丟下去的原因,是以爲自家的狐狸被人偷樑換柱了,以爲是別人家的狐狸。結果細看真是自家的狐狸,無奈的拽着它的腳,擡起她的身子。
“小白你怎麼吃的這麼肥?不可愛了你知不知道?”
沐小狐原本以爲落車會與自己一同嫌棄靈獸太胖的原因是怕抱不動它。卻沒料到落塵是有這個原因,笑的剎不住氣,便從空中落了下來。
寰天一沒忍住便從暗處出來,將沐小狐帶到地上。也許所有人都以爲是將沐小狐來一個公主抱小心翼翼的抱到地上,是以一個絕美的姿勢落下。
可事實告訴衆人公主抱什麼都是騙人的!寰天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直接拽着沐小狐的衣領將她拽下來的,到了地上還沒有將她放下,再這樣下去會窒息得。
“寰天祖宗誒,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來啊!勒的我疼!”
沐小狐才說完,寰天便鬆開了手,沐小狐吧唧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好生的可憐。沐小狐朝着寰天豎了中指,從地上跳了起來,剛想一腳踹在寰天身上,便被他一身冷氣給逼了回去。
撇了撇脣,歪着頭低聲嘀咕:“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厲害那麼一點點,拽的跟個二百五一樣,總有一天……哼哼!”
“總有一天會將我打趴下去?”寰天雙手環胸,一步步邁向沐小狐將她逼至牆頭。
正當沐小狐以爲寰天會給她一個美美的壁咚之時,卻見寰天一腳踩在沐小狐的身側,踩住了她的一腳:“超越我?再給你十輩子也不可能!”
那般狂傲的話若是別人說沐小狐興許不信可寰天,沐小狐卻有幾分相信了。不過這也不能代表她就要被這麼對着吧。
“塵兒!”一聲充滿深情的聲音將沐小狐那瞎想給打破,一位年紀看着有些年級的帥大叔,狂奔而來,手裡拿着一塊手絹。老淚縱橫,髮絲凌亂盡顯老態。
落塵腳步微頓,踩着紅綾從高樓飛下,兩人的眼神交織在了一起。
“是你嗎?阿歷?”望着面前髮鬢染上幾絲風霜的男人,落塵盡有些難以言語。這個還是她愛的那個男人嗎?
天曆察覺此刻的自己有些失態,忙將髮絲梳理回去,努力將一張臉變得年輕些。現在天曆都有些不敢站在落塵身邊,她依舊如同十八歲那年一樣的美,而他卻已經老了,老了好多。
可要讓他放手嗎?他不甘心,對於落塵他怎麼放的了手,於她是他一生的劫數。
“傻瓜何必這般?”落塵見天曆那些不自覺的動作,心中好似被刀刺中的一般抽痛。他來了他也接住了她的帕子,等了二十年不就爲了這個嗎?
落塵扶着天曆的臉頰,面上滿是欣喜的淚水,全然不顧在他面前已然有些老態的人。
顧顏終是忍不住出來了,他手握着長劍,走向了兩人,他以爲他忍得住,他以爲他放的下。可當了這一幕讓他放下嗎?不可能,他做不到這個男人如此的虛僞,爲了權利可以拋棄一切,這個男人他不配擁有落塵!
顧顏將落塵拉到懷中來,手握着長劍指着天曆:“你看看這個男人他已經這般的年邁了,他與你我歲數相當可卻老成這樣你作何感想?難道你一點都不懷疑?一點都不在意嗎?”
落塵一把推開顧顏,手中亮出一隻冰錐,指着顧顏:“我不在意只要我愛他就夠了,我這一輩子只愛他!你滾!”
這是今晚落塵說的最重的一句話,卻句句紮在顧顏的心上,落塵是他護了將近四十年的女人,而今卻讓他滾。他做盡了一切,拋棄了一切,僅是爲了一個滾字?
“落塵你忘了這個名字的含義了嗎?你忘了你曾經的失約了嗎?爲什麼明明是我先遇到你,你卻偏偏選擇這麼個虛僞的男人。他愛江山勝過愛你,而你卻愛上了這個殘忍且虛僞皇室衆人。落塵你置我於何地?”顧顏第一次這般好不要形象的,歇斯底里的吼着。
顧顏不同旁人,他生來便是個沒有任何能力的人,但是他一手經商好能耐,將原本落魄的家族一步步的打造成舉世矚目的家族。而他的這一切都經不過女人這一關,他一生最大的錯便是讓落塵認識了天曆。這個男人認識她時便已經是皇帝,後宮粉黛傾絕,卻依舊不願意放過他的落塵。
毫無意外落塵愛上了這個男人,而且也因此他得到了褚家的支持。可他不甘心不甘心繼續被其他國家牽制,所以當他負傷回來,當他落魄不已皆是落塵替他擺平了一切。甚至不惜爲了這個男人答應他的條件,願意守在這個樓中二十年。
他以爲二十年足夠他們忘了彼此,卻未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自欺欺人。護了多年的愛人終是別人的,不是他的……
落塵抿了抿脣,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一直在拖累顧顏。若不是她他早已成家立業,或者兒女成羣了罷!可她必須要回去,她堅持這麼多年的願望讓她放下嗎?她不忍,不願意,就讓他這麼誤會吧不也很好嗎?
纖瘦的身子微微站直,筆直的朝顧顏跪了下去:“我愛他天地可鑑,天不可改,地不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