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悠揚、衣香鬢影,黎飛的生日晚宴,纔剛剛開始。
來賓們不是跳舞就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交際,很少有人像溫暖這樣,形單影隻的站在角落裡,越發顯得孤寂可憐。
在遭遇落水事件後,溫暖還會出席晚宴,本意是不想讓人,特別是溫晴,看扁了去。
可是,與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陸霆禹和溫晴比較一下,她好像已經扁了。
即便如此,溫暖也不打算落荒而逃,不管多艱難,臉上一直維持着恬適的笑容。
淡淡的視線從他們的身上移開,掃向其他跳舞的人,無意識的找着顧翊宸。
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溫暖斂回眸光,只是輕輕的側了下頭,立即發現了目標人物,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他沒有穿外套,藏青色的真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彰顯出一個奔三的成功男人的成熟穩健,以及與生俱來的清貴。
他和穿着銀灰色西服的江慎站在一起,一暗一亮,相得益彰,加上他們的身份,自然引得不少名媛淑女放棄矜持,主動邀舞。他們的風頭甚至要蓋過了本場宴會的主角。
不過目前看來,邀舞好像還沒有人成功。美女們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顧翊宸本來目視前方喝着紅酒,忽然側過頭,直直的朝這邊看過來。
溫暖趕緊轉頭收回視線,做賊心虛似的手心冒冷汗。他的感覺要不要這麼敏銳,她只不過才瞄了他二眼而已,就被發現了?
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混亂的情緒。溫暖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許再胡來。
一曲結束,第二支即將響起,大家開始交換舞伴。
作爲這場宴會的主角,黎飛的一舉一動必然會受到衆人的矚目。
他目前沒有女朋友,第一支舞是和不惜萬里趕回來給他慶生的姐姐跳的。而第二支,他會和誰跳,大家都很好奇,視線不由的隨着他的移動而移動。
溫暖百無聊賴,隨大流的也朝黎飛看去。
看到他站在溫晴面前紳士的行了一個禮,她一點都不吃驚。只不過,這下更沒有人敢跟她說話了吧。
溫晴看了看身邊的陸霆禹,然後牽上黎飛的手,和他步入舞池。
然後,她緩緩的轉過頭,就好像早就知道溫暖在哪裡似的,衝溫暖露出蔑視的一笑。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溫暖,你看到沒,你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溫暖也清楚這一點,附近的男人不是沒有對她投以曖昧目光的,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請她跳舞。
反觀溫晴,以一個戰勝陸氏正牌少夫人的小三之資,成了這場宴會上,除了黎婉璇之外最得意最風光的女人。
溫暖涼涼的笑了下,明知繼續留下只會自取屈辱,可她倔倔的就是不想走。
目光不受控制的又往顧翊宸那邊看去,正好看到黎婉璇站在顧翊宸的面前,面帶微笑說了一句什麼。
過了片刻,顧翊宸衝黎婉璇伸出了手,帶着她一起走向舞池。
“雖然這不是宴會的第一支舞,卻是顧七少的第一支舞。看來,我朋友跟我說的話是真的呢。”
“什麼話?”
“我朋友說,顧七少和黎婉璇相繼回國,八成是顧家和黎家要聯姻了。”
“這是要破鏡重圓的節奏嗎?”
不遠處,有人在八卦顧家和黎家之事,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一字不漏的傳入了溫暖的耳朵裡。
溫暖低下僵硬的頭,眼神呆滯的盯着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幾個倒抽口氣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然後是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溫暖的視野裡。
溫暖慢慢的擡起頭,看到面前的男人,冷漠的眸裡閃過一抹驚詫。
“溫暖,和我跳支舞吧。”江慎衝她伸出一隻手,然後又低語了一句:“聰明的,就別回絕我。”
“只不過是跳一支舞而已,你用不着威脅。”溫暖挑了下眉頭,抓住了他的手。
下一瞬間,在衆人輕微的驚呼中,她和他步入了舞池。
婉轉的音樂徐徐的流淌。
溫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跳舞了,腳步有些生疏,一不小心就踩了江慎的腳。
一次,二次,到第三次的時候,江慎忍不住了,皺着眉頭輕聲抱怨:“溫暖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我的腳八成被你的高跟鞋給踩腫了。”
“我還是不跳了吧。”溫暖也有些內疚,說着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江慎卻一把抓牢她,急急的道:“別,別,我們倆要是不跳,七少可就不敢來找你跳了。”
“你胡說什麼啊!”溫暖有些怨憤,一定是之前她和顧翊宸在包廂裡的事,讓江慎多想了。當時,顧翊宸可是各種不避諱江慎。
江慎見溫暖生氣了,完全想歪了,以爲她在氣別的事,趕緊替顧翊宸說好話:“你別生七少的氣,第一支舞他不是不想跟你跳,你這不是沒離婚嗎,他不想讓你再處於風口浪尖上。”
“江慎,你再亂說,我就真不跳了。”溫暖的火氣更大了,她現在不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他偏一次次的提起,她看他纔是故意的吧。
她冷冷的又加了一句:“我和顧翊宸沒有任何關係,你別把我倆扯到一起去。”
沒關係?江慎皺了下眉頭,“你知道今天七少爲什麼能救下你嗎?你不會真以爲他看到你溺水了吧?我的視力可比他好,我都沒瞧出來,他又怎麼能看到。”
溫暖愣住,呆呆的看着他,他在說什麼?
“他明知道你游泳不錯,卻在得知湖裡的人是你的時候立即跳下水,還不是爲了確保你真的沒事。”江慎覺得自己挺有當拉皮條的潛質,說的聲情並茂:“溫暖,哥跟七少穿一條褲子長大,從未見他對誰這麼好過。真的。”
溫暖緊抿着紅脣不說話。知道有人對自己這樣好,她本該感激、高興,可嘴裡卻是一片苦澀。
過了許久,她纔再次開口,平淡的語氣裡帶着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無力。
“江慎……你和他關係那麼好,能不能勸勸他,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
“不要做得不償失的事。”
溫暖說完,正好音樂停了,她猛地掙脫江慎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顧翊宸對她越好,她就越難受。
她沒有辦法迴應他的好,愛情的遊戲她已經玩不起,跟他有什麼結果,她更是不敢想。
和陸霆禹的這段失敗婚姻,已經讓她變得害怕受傷,也害怕傷害別人。明知不可爲的事,就不要開頭,這樣對二個人來說纔是最好的吧。
就讓一切到這裡結束吧。
溫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眼見就要走到大門口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
等她看清面前的男人,細眉不由的皺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