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惡整太后

“王后,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后將宣紙合上,雙眸犀利冰冷,冷喝一聲,眼裡全是滿滿的不相信。

璃月還未回答,茵夢立即接口,“太后,別聽她的,該不會是王后自己胡亂編造的數字吧?”

“怎麼可能,難道郡王妃不相信?”璃月淡笑着看向茵夢。

邊上的綺玉也大惑不解的看向璃月,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計算帳目這麼多年,天天爲算這點帳勞心勞力,沒想到璃月一晚上就搞定,把她的風頭全部搶了。

想到這裡,一向謹慎淡漠的她也不由得皺緊眉頭,一臉不信的冷笑一聲:

“王后,我們怎麼知道這是正確的數字?說不定真是你胡編亂造的!”

璃月轉了轉眼珠,眉梢微擡,不急不徐道:

“如果郡王妃不相信,大可用珠盤再計算一遍,簡查璃月算得到底對不對。幸好昨晚夫君命了幾個宮女幫忙,璃月才提前完成,如果郡王妃要檢驗,璃月會請夫君派寐生等親自監督。一來可以證明璃月結果確實無誤,二來也防有人造假數據誣賴對方。”

“王兒?”太后抿了抿硃紅的脣,沒想到她竟把王兒扯了進來。

既然驚羽插手,唯今之計,只得叫綺玉再用珠盤驗一遍,以證明王后的結果是對還是錯。

看璃月如此沉穩的模樣,太后重重哼了一聲,她偏不信她算得精確。

剛纔她話裡提了王兒,擺明想用王兒幫忙替自己開罪。

可惜宮規在前,要是她真撒了謊犯了錯,就是王兒阻止,王宮所有人都會反對,將三十大板落到實處。

想到這裡,太后眼裡閃過一抹得意,沉眸冷道:

“數據量太大,的確無法證明王后算得對不對,這樣吧!綺玉,你帶人再去清算一遍,把結果告知哀家。如果結果真如王后所說,哀家自願罰打三十大板,如果結果與王后所說不符,哀家會再加王后三十大板,治王后欺瞞之罪。”

璃月一聽,驚異的瞪大眼珠,她本想弄個圈套讓太后鑽,沒想到,太后自個兒鑽進來了。

太后之所以如此自認,大概不知道什麼叫算盤,更不知道有人能一夜之間將五百本帳冊算好。

有算盤在手,再加又有幫手,別說五百本,一千本都算得完。

既然太后這麼自傲,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想到這,璃月忙垂下眸,睫毛輕閃輕閃,裝着有些心虛的模樣,輕聲道:“太后打這賭,可需立字據爲憑?”

在別人看來,她這是害怕,害怕太后把賭約寫在紙上、鐵板釘釘!

所以,不等太后開口,茵夢主動命人去拿筆墨紙硯。

太后此刻更加得意,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來人,筆墨伺侯!哀家說話一向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茵夢主動替宮女擺好筆墨,太后在東方瑾兒的攙扶慢慢踱到石桌面前,右手輕提毛筆,復睥睨璃月一眼:

“王后,你敢跟哀家打賭麼?”

聲音陰鷙而清冷,聽得衆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璃月忙垂下眼瞼,有些顫抖的道:“兒媳……敢。”

說得這麼沒底氣,太后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大了,她立即揮灑筆墨:

“賭約:哀家與王后今日在御花園立約,如果十日內昭郡王妃算清帳冊結果,結果與王后所說不符,按宮規罰王后六十大板。如果結果與王后所說相符,哀家自罰三十大板。”

寫完後,太后命人拿來太后印璽,在宣紙上重重蓋了個章,還簽好她的名。

簽完後,她將筆遞給璃月。

璃月不緊不慢的看了眼賭約,裝着在檢查的模樣,又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後命雪兒拿出王后印璽,輕輕蓋在了宣紙上。

她每一個動作都和太后恰恰相反,太后很得意,她則很小心。

打完賭,太后忙將宣紙遞給綺玉,要她立即呈交給王兒,有這紙賭約在手,那六十大板,還不任她打?

她不僅要打,還得狠狠的打,是璃月自願和她立賭約的,捱打也沒人同情。

茵夢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下有賭約在手,就算王想阻止,也沒理由!

綺玉朝太后溫柔一笑,便伸手招呼擡帳冊的宮女們:“太后,臣妾在每個宮挑幾個宮女去作證。”

“嗯,不要把星月宮的人忘了。”太后不懷好意的輕笑一聲。

王后不是說要王兒作證嗎?那她就在星月宮挑幾個王兒的宮女,到時候看她如何狡辯。

綺玉溫婉拂身,輕輕點頭後,朝王妃們身側的宮女喊道:“覺得手巧的,有文采的都站出來吧!”

茵夢一聽,急忙將自己的貼身宮女梨兒給推了出去,“姐姐,梨兒手巧。”

見茵夢開頭,其他宮的王妃、側妃、夫人等將自己最得力的宮女推了出去,只剩璃月沒有挑。

綺玉無奈的睨了璃月一眼,瞟向璃月身旁的酒兒寧兒,冷聲道:“廣離宮也來兩個,就你們倆!”

酒兒、寧兒端着帳簿,朝璃月行了個禮,便朝人堆裡走去。

落日漸斜,半倚在荷花欄邊的太后有些慵懶,大概是累了。

看了眼宮女們手裡堆得老高的帳簿,她突然興起想檢查一下里面有沒有什麼名頭,便指着綺玉道:“那兩個宮女,把帳簿呈給哀家看看。”

酒兒、寧兒一看在喚自己,忙低眉順眼的將玉盤端了過去。

就在寧兒快走到太后身邊時,突然腳底一滑,撲通一聲端着玉盤朝前面跌去。

不跌不要緊,一跌就狠狠跌到正倚在荷花池邊的太后身上。

因寧兒往前傾的慣性太大,重重的身子用力一壓,欄杆邊的太后被她哄的一聲撞飛進荷花池裡,寧兒玉盤裡的帳冊也摔得到處都是,她則啪的一聲朝欄杆撞去。

這一幕來得急來得快,時間不過一剎那,所有人才“啊”字沒驚喚完,一團火紅的太后已經被撞進池子裡,濺起一陣白白的水花。

“太后落水了,快救太后。”綺玉最先反應過來,接着,邊上的侍衛撲通一聲跳進池子,朝正在池子裡揮手、一臉狼狽的太后游去。

璃月定晴一看,見太后正在池子裡胡亂拍打,頭上的珠釵玉簪斜歪八倒,頭髮蓬鬆凌亂,上面還粘得有水草,一張原本如花似玉的臉,在池子裡飄了幾下之後,變成了“如花”。

“快救太后,你們都是死的嗎?快游過去。”茵夢氣急的扶住欄杆,也想跟着太后跳下去以表忠心。

不知道爲什麼,後面有些側妃,看到太后狼狽的落水,像個死魚似的,心裡竟然有些暗爽。

大概被太后欺負太久了,巴不得太后摔下去。

不一會兒,幾名侍衛終於將一臉花哨的太后給拖了上來。

太后滿身打溼,頭髻東倒西歪,臉上白一塊青一塊,幾縷溼轆轆的髮絲散在胸前,一身大紅錦裳也被水弄得皺巴巴的。

還有她那塗得硃紅的脣,原本美豔奪目,透着澤亮的光彩。

這下子吞了幾口水,把她整張嘴都弄得通紅一片,一直延剩到鼻端。

“噗”的一聲,太后猛地吐出一口池水,水裡還有幾根青草和頭髮,噁心得她又“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見此情形,茵夢急忙大呼一聲,“遭了遭了,以前這荷花池死過不少人,太后嘴裡竟然吃到女人的頭髮,會不會是落水鬼作怪?”

茵夢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驚慌瑟瑟的看着太后,太后偏又自覺噁心的吐了一口污水,這次還有頭髮。

綺玉急也,忙用手絹替太后拭水,太后兩眼翻白,氣憤的瞪了因撞倒欄杆還在捂頭的寧兒一眼,“來人,把那個宮女給哀家綁起來。敢推哀家落水,哀家要斬了她。”

寧兒一聽,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額頭上還有一塊血疤,上面隱隱有血流出。

“求太后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小心腳底一滑,奴婢並沒有害太后的心思,求太后明鑑。”

寧兒嚇得一臉花容失色,又求救似的看向璃月,急忙跪到璃月身側,拽着她的裙底哀求道:“求娘娘救寧兒一命,寧兒一定好好伺侯娘娘,給娘娘做牛做馬。”

璃月眼底閃過一陣冰冷的暗芒,風麟的棋子,她憑什麼幫她?

可是,既然她開口了,她便勉爲其難的做做戲,“母后,你怎麼樣?”

璃月隨茵夢跑到太后跟前,忙探出手替她翻翻眼皮,扣扣耳朵,裝作沉思狀道:“還好救得及時,母后身體並無大礙,休息兩天便可痊癒。”

“王后,您懂醫理?”綺玉疑惑的看向璃月,沒想到她還會看病。

璃月溫婉頷首,輕聲道:“略懂皮毛罷了。”

才說完,璃月就故意扯了扯寧兒的衣角,盛怒的斥責道:“寧兒,誰叫你剛纔不小心的,還不快來給太后請罪?”

寧兒哭得滿眼帶淚,邊上的酒兒也沒好到哪裡去,兩人雖然是風麟的人,也會點武功,可是畢竟在這深宮大苑。

深宮裡權勢纔是王道,她們算什麼,太后要她們三更死,她們活不過五更。

“寧兒求太后饒命,求太后饒命。”寧兒匍匐在地,一個勁的給太后磕頭,哭得更甚。

太后怒瞪了她一眼,一把奪過璃月手中的錦帕,胡亂往眼睛處抹了抹的,不抹不知道,一抹後,她就難受的虛起眼睛,嚶嚶叫喚道:“好癢,眼睛好癢。”

“什麼?我看看,是不是進沙子了?池子裡什麼都有,又不乾淨,還不快幫太后清理一下?”

璃月沉喝一聲,迅速奪過雪兒手中的錦帕,往太后眼睛處擦拭。

因爲太急,所有人都一齊幫太后打理,沒人注意到,璃月已經悄悄把剛纔太后先擦的那張錦帕扔到髒物堆裡,錦帕又隨髒物被邊上的宮女給清理走了。

待太后眼睛不那麼癢時,才又虛起眼睛瞪向寧兒,一看寧兒是璃月的宮女,她火氣更大了。

“哼!”太后冷哼一聲,頂着個花貓臉走到寧兒面前,擡起腳,狠狠一腳給寧兒踢去,把寧兒踢了個底朝天。

“敢推哀家落水,王后,你的人膽子不小!”

太后說完,目光陰鷙的瞪到璃月身上,所有人也將矛頭一併指向璃月。

“太后,這事不能就此罷休,寧兒是王后的人,說不定是王后指使的。”茵夢趁機瞪了璃月一眼,語如利刃剜心。

“王后,你的禍闖大了。你的丫頭不小心,你也難辭其就。按律該打二十大板,罰你三天三夜不準吃飯,還得跪宗廟三天給老祖宗請罪。”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矛頭趁機指向璃月,璃月不羞不惱,靜觀其變。

太后此時氣得火冒三丈,只想回去沐浴更衣,她狠狠瞪了寧兒一眼,朝邊上的周嬤嬤道:

“周嬤嬤,把這個不知死活、膽大包天的丫頭拖去青鳳宮,等哀家更衣完畢,親自處置她,王后也得跟着去。”

“是,太后。”周嬤嬤年紀四十上下,生得牛高馬大,身後跟着幾個和她同樣高大凶狠的嬤嬤。

幾人一奔到寧兒面前,“啪”的一巴掌煽到寧兒蒼白的臉上,再將她一把提了起來,朝青鳳宮拖去。

璃月目光微轉,波瀾不驚,看着被打了一巴掌的寧兒,她眼底立即閃過一抹心疼,心裡則很是痛快。

記得寧兒昨晚趁她正在整理帳冊的時候,悄悄躲到外邊給風麟用鴿子傳了封書信。

她不知道寧兒信裡寫的什麼,但她敢肯定,保準沒好事。

如果能借太后之後除掉寧兒,那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最後她再慢慢除掉酒兒、晴姑姑她們,身邊只留忠於自己的心腹。

御花園裡衆人一涌去青鳳宮後,後邊愧樹後突然閃出兩個高大的身影。

個子高的俊削挺拔,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璃月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的輕諷。

看到太后吃癟,他心裡也暗爽一下。

最重要的是,眼尖的他看到一件所有人都沒注意的事情。

那就是,剛纔在寧兒快走到太后跟前,她的新王后乘機往地上丟了顆白色珠子,速度飛快,丟得又準,那快、準、狠的速度簡直無人能及。

接着,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寧兒果然踩到玉珠上,腳底一滑,乘勢將太后撲進荷花池。

這就有了太后被撲進荷花池,狼狽不堪的一幕。

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沒想到不簡單到這種地步,連他這個慣用陰謀的人都自愧不如。

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太后害下水,而且裝得一副虔誠的好媳婦模樣,這心計,他都第一次見。

可惜,她再狡猾,還是被他給盯住,這是不是說明,他比她更厲害些?

寐生更是一臉疑惑,他雙眼一直盯着前方,幽幽的道:“王,好奇怪,剛纔王后上去幫太后診脈的時候,怎麼那麼怪異,好像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沁驚羽攸地一愣,寐生是不是看見璃月扔手絹,還有用左腳把地上的珠子趁亂給踢進池子裡的事?

當即,他雙眸清洌,陡地一沉,冷聲道:“你能看見什麼?要是你敢亂說,孤王一定閹了你。”

“求王饒命,寐生跟你多年,從沒亂說過一句,請王明鑑。”

寐生害怕的捂住腰處,見王大步流星朝青鳳宮走去,也迅速跟了上去。

青鳳宮裡,四處金碧輝煌,大殿裡立着繡有花鳥魚蟲、綴有珍珠瑪瑙的象牙屏風。

大殿裡有七根白色玉柱,柱子上雕龍畫鳳,蛟龍栩栩如生,大氣恢宏。

在柱子邊上,擺得有烏木製成的圓桌,桌上則是擺放着大簇大簇的鮮花,把整個宮殿沁得充滿香氣。

在右邊的硃紅色架子上,上面擺滿各種珍寶、瓷瓶等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

地上鋪滿紅綢,殿頂垂墜宮燈和明珠。

以夜明珠作宮燈裝飾,是沁陽王宮的一大奇景。

尤其是沁陽王宮夜宴,王宮夜宴時並不點燈,而在廊下懸掛一百二十顆直徑數寸的夜明珠。

再在殿前設火焰山數十座,焚燒檀香及香料,既可使殿中光耀如白晝,又有異香繞樑,如入仙境。

每晚燒掉的檀香就多不勝數,可見其奢華瑰麗程度令人不敢想象。

沁驚羽走到青鳳宮前,並不急於進去,而是站在入口處冷然佇立,嚇得青鳳宮的守宮太監們冷汗涔涔,又不敢說話,不知道他們的主子在打什麼主意。

不一會兒,太后終於梳洗好,她換了件輕便的粉色錦裳,臉上略施粉黛,便迫不及待、氣沖沖的來到正殿。

正殿裡,各王妃們恭敬佇立,璃月和綺玉、茵夢並排站在前頭。

地上跪着一臉羞紅的寧兒,幾個老嬤嬤將寧兒壓住,時不時掐她一把。

寧兒恭順的跪在地上,眼角卻透着濃濃的森寒,這種森寒不是一般侍婢能有的。

大概是氣結,要和太后同歸於盡,但又迫於皇命,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跪受捱打。

“來人,上棍子。”

太后冷冷說完,兩名侍衛立即扛着兩根粗大的木棍走進正殿。

太后氣憤的坐在鳳椅上,眼角佈滿青筋,一雙利爪狠狠抓住玉椅,手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閃閃發光,很是刺眼。

四周氣氛很濃很緊張,靜得落針可聞。

玉椅上的太后雙眸清冷,目光像積了萬年寒冰似的,久積不化。

突然,她瞪了璃月一眼,“啪”的一聲將桌上的花瓶拂到地上,花瓶碎末立即濺得四處飛散,嚇得茵夢她們跟着抖了抖,心都快碎了。

“大膽王后,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祭祖你遲到,哀家給你機會改過,沒想到你養了個如此不中用的丫頭,竟把哀家推進池中。哀家在這宮裡呆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被人推過搡過,你倒好,初來乍到,就害了哀家一頓。你說,你該當何罪?”

一個丫頭能起什麼作用,當然是藉此機會整主角纔是。

可是看樣子,王后似乎與這事無關,難道,真不是她指使的?

璃月不急不躁,沉穩淡然的看了眼寧兒,又看了眼侍衛扛着的兩根大木棍,難不成,太后還敢濫用私刑,無憑無據就想打她?

璃月和善的看了太后一眼,又輕瞪了寧兒一眼,朝太后溫婉的道:

“請母后明鑑。事情其實很簡單,如果兒媳真要害你,怎麼會叫自己的丫頭,把矛頭指向自己?這麼做無疑自尋死路,任誰都不會如此愚蠢。”

璃月說完,冷冷睨了邊上茵夢等人一眼,復望向太后,繼續道:

“如果是母后您想害兒媳,會大哧哧的指使身邊的丫頭嗎?依兒媳看,剛纔只是一場意外。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是太后先吩咐寧兒過去,守兒纔過去,繼而失手將太后推下池子。明明是一場意外,偏被有心人說成陷害什麼的,能有這麼多心眼的人,肯定也是經常做這些事的人。寧兒犯了錯,應當責罰,兒媳只求太后別被有心人利用了纔是。”

言下之意,有人挑撥她和太后的關係。

茵夢等人一聽,一張臉立即變得又青又紅。

茵夢狠狠睛了璃月一眼,不甘示弱的道:“王后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姐姐我們栽贓你?”

璃月心底浮起一股怒氣,雙眸緊睨向茵夢,不平不穩,冷聲道:“青郡王妃這是什麼態度,敢這樣對本宮說話?”

一聽璃月的話,茵夢頓時有些傻了眼,沒想到她竟端出王后的架子。

可週圍全是妯娌親戚,王后說得也沒錯,她的確沒王后大。

想到這裡,茵夢只好癟了癟嘴,冷聲道:“茵夢不敢。”

璃月剛纔微微發了點小威,看得太后目光陡轉,怎麼這兒媳一會兒溫順,一會兒又有王后威儀。

這下,她真搞不懂她了。

沒想到,這王后不像表面那麼溫婉,心底還是有點威嚴的。

這麼一思忖,她反而擡高眸看向璃月,看來,這個王后比她想象中更不簡單。

如果她硬要以這些虛罪來罰她,說不這她會藉機鬧到驚羽和皇帝那裡去。

南宮璃月是皇帝賜的婚,要是她在沁陽有個三長兩短,皇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己。

千萬不能做得太明顯,既然如此,那就抓到她的把柄再治她的罪,讓皇上無話可說。

想到這裡,太后眉鋒微轉,冰冷的雙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寧兒,冷聲道:

“王后說得對,哀家剛纔差點誤會你,王后進宮一向規行矩步,又豈會玩那些愚蠢且無知的把戲。大膽宮婢,膽敢將哀家撞進池裡,來人,拖出去杖打三十棍。”

“太后饒命,饒奴婢一命啊!”寧兒一邊哭一邊掙,可是幾個兇狠的老嬤嬤已經把她拖了出去。

不一會兒,外面就聽到粗狠的棍棒聲和寧兒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璃月平穩站在原地,心裡暗忖一句:寧兒,難爲你了,誰叫你是鳳麟的人。

今天她要是對寧兒心軟,說不定明天就會死在寧兒手上。

寧兒是殺手,是奸細,殺手和姦細都是無情的。

外面的男子看到裡面戲劇性的變化,嘴角扯起一抹輕笑,然後轉身離開。

等寧兒受刑完,她背部、臀部早已血紅一片,早暈了過去,幸好有功夫底子,不然這三十棍下去,她早沒命了。

璃月愣然,不知道是板子疼還是棍子疼。

廣離宮裡一片肅穆,晴姑姑領着衆人守在大殿,雪兒、酒兒等忙給寧兒敷藥。

璃月換上一件月華白裳,腰繫軟帶,目光深沉的掃了掃衆宮女。

一與晴姑姑對視,璃月才知道,什麼叫做囂張的奴才。

好,恨瞪她,還一臉睨視的模樣,她敢保證,她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走到宮女的偏殿,璃月犀利冰冷的掃了掃酒兒,酒兒守在寧兒榻前,一臉悲憤的模樣。

璃月從袖中摸出一隻玉瓷瓶,遞到寧兒面前:“給她敷金華玉露丸,不出十日就能痊癒。”

雪兒忙接過藥瓶,開始幫寧兒敷藥。

寧兒暈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時疼得齜牙,見王后親自賜藥,心裡突然騰昇起一股感動,“寧兒……多謝王后。”

璃月面上冰冷,目光犀利的掃過酒兒,冷聲道:“酒兒,你跟本宮來一下。”

酒兒一聽,身子攸地有些顫抖,爲什麼單獨叫她去,難道王后發現什麼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偏殿裡間,璃月站在窗前,酒兒眼神複雜的跟在後邊。

“本宮一直沒好好問過你們,皇上究竟給了你們什麼任務?”璃月陡然轉身,目光犀利如鷹,陰冷的看着酒兒。

一聽此話,酒兒忙在心裡打顫,原來皇上說得沒錯,這王后果然是個精靈聰慧的人物。

在太后面前的表現,差點讓她誤會王后是好欺的角色了。

酒兒漠然擡眸,努力使自己鎮定,拱手恭敬道:

“回王后,皇上怕你陷入沁陽的兒女私情中,特派我和寧兒來幫你。酒兒知道娘娘事務繁多,所以自作主張將沁陽的信息傳給了皇上。”

控制她?

璃月心裡冷哼一聲,她最不喜歡被人控制的了。

“皇上是派你倆來監視本宮的吧!”

璃月不緊不慢出聲,一說出來,酒兒原本鎮定的身子立刻抖了抖。

看來,風麟眼光太差,竟然找這種人來監視自己。

璃月也不惱,輕笑一聲:

“你不用擔心,咱們都是皇上的人,該到傳消息時,本宮自會行動。以後你和寧兒要傳任何消息都得知會本宮一聲,不然本宮將消息傳重複了,就不好了。”

“王后,奴婢和寧兒只是遵皇命辦事。就是死,也不會將消息告訴任何人。”酒兒拱手,一步不肯讓。

璃月眼底投射出冰冷的鋒芒,冷聲道:

“沁陽王宮危機四伏,連本宮都隨時隨地會丟命,何況你們兩個普通的婢女。剛纔寧兒的下場,說不定是你我將來的下場。太后手指一動就可以捏死一個人,到時候再出什麼事,別怪本宮不保你們。本宮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想好了,就來找本宮。”

璃月說完,不待酒兒回答,冷地拂了拂袖,優雅淡然走到外殿。

她不相信酒兒真的不怕死,如果不怕死,剛纔見到她的時候,身子爲什麼會發抖?

酒兒剛纔之所以一步不讓,肯定也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是敵是僞。

酒兒、寧兒如果能收爲已用,倒也不是壞事。

如果她們堅持監視她,她一定會讓她們後悔。

夜幕降臨,天上月明星稀,夜色醉人。

璃月坐在窗前,靜靜看着窗外的景色,今天是她來沁陽的第二個夜晚。

聽說沁驚羽住星月宮,她住廣離宮,兩人中間只隔一汪鏡湖。

看着遠處一望無垠的湖水,還有對面明燈高懸、金碧輝煌的宮殿,璃月突然有些好奇。

這個時候,沁驚羽在幹什麼呢?

兩個互不相愛的男女,結成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還真有些奇怪。

天上的月老,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把姻緣給配錯了!

上次聽風麟說沁驚羽喜歡一個叫星兒的女人,那個星兒胸前有瓊花胎記。

而她身上,也有一處瓊花胎記,她叫月兒,沁驚羽愛的女孩叫星兒。

名字不一樣,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星兒。

上次聽風麟說起沁驚羽和星兒的事,她當時沒太在意,對感情這些事,她向來都不太關心,也少三根筋。

怎麼今夜,突然想起來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個幸運的星兒,能得到一個帝王如此深情專一的愛,星兒好幸福。

就算她這副身體真是星兒的,可是真正的星兒已經死了。

要是讓沁驚羽知道這個秘密,他一定會痛苦至死的。

哎!先不想這個問題,先想想如何和老妖婆玩心計。

“王駕到!”

突然,外面響起太監高唱的稟報聲。

璃月淡然睨了外邊一眼,冷然起身,雙手交合在胸前,沉穩大方的走出寢室。

來到正殿,那一身月華白袍的男子正好走進來。

璃月看了下沁驚羽的裝扮,再看看自己的。

不會這麼巧吧!

兩人均是一襲月華白袍,連身上的花紋、款式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他的是男式設計,她的是女式設計。

沒想到古代也有情侶裝,璃月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璀然的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沁驚羽目光深邃的看向璃月,她怎麼笑得如此開心。

這種笑,他爲什麼從未有過。

璃月淡笑的看向沁驚羽,輕聲道:“覺得好笑就笑啊!”

沁驚羽沉眸,淡然轉了轉眼眸,朝璃月負手走去。

走到璃月面前,璃月仍舊雲淡風輕的站在原地,眼底是一片明靜,不像其他女人那樣,一看到他就兩眼放光。

“孤王聽宮女們說你懂珠算之法?”

璃月翹起嘴角,朝沁驚羽露出個機敏的微笑,“要不是有你的宮女幫忙,我也不會那麼快算完。”

“咳咳……她們也沒幫什麼忙,一個晚上都是你在忙活,辛苦你了。”

沁驚羽才說完,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將雙眸扯緊,冷地又咳了一聲,“孤王只是聽宮女們說的,王后別多想。”

璃月心裡突然蕩起一抹淡淡的溫馨。

其實昨晚她早就知道沁驚羽站在帳房外面,而且站了一夜。

他應該是賞月賞了一夜,而不是陪了她一夜吧?

如果她把人家一個無心的舉動亂想的話,說不定會變成孔雀,自作多情了!

“我沒有多想啊!你別亂想纔是。”璃月急忙將話題轉開,朝一旁偷笑的雪兒吩咐:“去把算盤拿來。”

看在沁驚羽昨晚看了一晚上月亮的份上,她就把算盤這東西教給他。

只要有了這東西,他手下的商鋪算帳就方便多了。

等雪兒把算盤拿來,沁驚羽眼底立即閃過一抹好奇。

突然,他轉身輕咳了一聲,又故作無事的轉過來看璃月,“依孤王看,這就是你勝利的法寶吧!”

“聰明!”璃月朝沁驚羽打了個響指。

“咳咳……這東西如何算帳?”沁驚羽輕咳一聲,努力想讓自己不咳出聲來。

璃月聽了那麼多聲咳聲,早就知道沁驚羽感染了風寒,遂把算盤交給邊上的寐生:

“寐生,這叫算盤,是用來算帳的好寶貝。這是我寫好的使用之法,你這麼聰明,相信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多謝王后,這東西真厲害。”寐生將算盤拿在手裡看了看,又在上面胡亂推了推。

璃月趕緊走過去,動手推了推算盤銀線上串着的黑色玉珠,伶俐地道:“昨晚好在有它幫忙,我纔將帳本全部算清。”

“這麼神奇?”

寐生看着手裡長方形,串着黑色玉珠的東西,驚奇的看着璃月。

“這東西竟然比珠盤還厲害,那屬下一定要好好學學。”

沁驚羽心底也對璃月揚起一抹讚賞,他萬萬沒想到,如此複雜的算術,竟然讓璃月輕易算清。

這計算數目多,且複雜,如果讓綺玉算,一定得花個十天八天。

沒想到,璃月只用一隻小算盤,就將五百本冊本算得清清楚楚。

別人懷疑璃月的能力,他可從來沒懷疑過,包括她的手段和心計。

沁驚羽離開的時候,璃月悄悄逮住寐生,把一瓶治風寒的藥丸遞給他。

寐生看了看瓶子,再看看王后清澈的眸光,朝她點頭謝過,心裡則揚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看來,王后不僅聰慧,心思也極其細心,越來越充滿女性魅力。

御花園角落處,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迅速朝青鳳宮跑去。

青鳳宮裡,宮燈高懸,燈火通明,東方瑾兒正站在玉椅後面,給坐在玉椅上的太后按摩和捶背。

太后眼底一直有氣,她這輩子從來沒被人如此整過。

今天,竟然栽到一個小宮女手裡。

雖然當時與王后無關,可是小宮女是王后宮裡的人,她不得不將兩人聯繫起來。

這事,會不會是王后指便小宮女乾的?

但是,她都說了,她沒那麼傻,怎麼會把矛盾主動抵向自己?

正思忖之際,周嬤嬤恭敬的走了進來,朝太后稟報:“太后,晴秀來了。”

“傳。”

晴秀是晴姑姑的親妹妹,兩人以前是青鳳宮的人,現在被太后派去廣離宮,就是爲了監視王后。

晴秀一走進大殿,便撲通一聲朝太后跪下,身子嚇得瑟瑟發抖,雙手平放在地,磕頭道:“奴婢晴秀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太后冷眼睨了眼晴秀,冷聲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回太后。王的人一直守在新房外面,奴婢這種低等級的沒辦法靠近。晴姑姑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換到錦帕。幸好姑姑機靈,一直沒說要取錦帕給太后過目的事,可是,這事已經拖了兩天了,明天太后再不派人去取錦帕,就沒時間了。”

太后目光攸地陡轉,冷然起身,目光森寒的看着地上的晴秀:“你們倆姐妹是怎麼辦事的,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功?哀家不過是叫你們把有落紅的錦帕換走,然後好治王后一個不潔之罪,真不知道怎麼這麼脣。”

“太后娘娘請息怒,奴婢們不敢得罪王。就連晴姑姑,這兩天都沒敢進新房,因爲那天她被王罰了。”

太后擺了擺手,無奈的道:“驚羽性子陰晴不定,晴姑姑被罰也算倒黴。這樣,今晚你們再想想辦法,一定要將有落紅的錦帕換走。不管成不成功,明早哀家都要親自去驗證。”

王室一向把女人的貞節看得很重,要是王后新婚之夜沒有落紅,那她就是有千張嘴都說不清。

暫時沒有其他辦法治她,只好用這一招了。

“是,奴婢一定盡力。”晴秀說完,恭敬的朝太后磕了三個頭,瑟瑟的退了下去。

晴秀一走,東方瑾兒便有些擔憂的看向太后:

“姨母,按規定是新婚之夜第二天就取錦帕,您拖了兩天,表哥會不會怪罪您。”

“他恨怪罪哀家?”太后一聽這話,心裡頓時不爽了。

東方瑾兒趕緊擺手,輕聲的道:“姨母說得是,姨母是表哥的母親,表哥忌憚姨母還來不及,哪恨怪罪於您。”

“其實這事很簡單,就說負責收錦帕的周嬤嬤忘了。這兩天都在忙帳目的事,周嬤嬤一時疏忽也沒什麼。”

太后眼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涼意,看向身側乖巧的東方瑾兒。

東方瑾兒白皙纖長的右手輕輕拿過一顆荔枝,三兩下剝好遞給太后,恭敬的道:“姨母,請用。”

太后得意的睨了她一眼,將荔枝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笑道:“瑾兒你放心,哀家一定把那個後位爭過來,到時候,沁陽後宮就是咱母女倆的天下。”

東方瑾兒一聽,立即笑饜如花的道:“瑾兒多謝姨母。”

清晨一早,璃月軟軟的從牀上爬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洗漱完畢,璃月身着一件粉色宮裝走出寢殿。

窗外百花微微顫動,高大的瓊花樹枝正迎風飄揚,不時有點點瓊花落下。

幾隻雲雀安然的停在樹梢上,不時傳出嘰嘰喳喳的歌唱聲。

天際寥廓蒼穹,黎明的霞光漸漸顯成紫藍色。

初升的太陽透露出第一道微粲的光芒。雲霞微升,凝眸處彩霞熠熠,大地正從黎明中甦醒過來。

濃密的樹葉在風中微微展開,隱隱看得見在那樹葉上閃光的露珠,好似深夜裡天上垂掛的星星。

花葉和花心上均灑着一層淺淺的薄霜,顯得更加柔軟而潤澤。

璃月走出寢殿,正好碰上從外面趕來的無心。

接着,無心朝璃月使了個眼色,璃月淡淡掃了眼寢殿外的宮女,冷聲道:“好了,你們都退下,本宮不需要那麼多人伺侯。”

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璃月拜了拜禮,才慢慢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璃月便拉着無心朝溫泉殿裡走去。

一到溫泉殿,無心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纔將袖子裡的信摸了出來。

“小姐,昊雲來消息了。”

璃月沉眸接過無心手裡的小卷紙,輕輕展開,上面寫道:“任務查探,沁陽有無地下軍營。”

璃月看完,忽然聽到外面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忙將捲紙握緊。

邊上一向沉穩的無心則嚇得心突突突地跳起來,“小姐,誰來了?”

見無心有些不穩,璃月猛地將手中捲紙握緊,沉穩淡然的道:“快,跟我進寢殿。”

誰知還沒走出溫泉殿,就聽到有人撥開殿門珠簾的聲音。

接着,晴姑姑一臉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眼裡是滿滿的疑惑和懷疑。

“王后……無心,你們怎麼在這裡?”晴姑姑冷聲問道。

璃月輕擡星眸,目光清冷的反睨向晴姑姑,“本宮在哪裡,需要向姑姑報告麼?”

晴姑姑一聽,緩緩轉了轉眼珠,壓低音量:“奴婢不敢,只是太后在正殿等得急,奴婢依指示來請王后罷了。”

“走吧!”璃月沉眸掃了晴姑姑一眼,朝寢殿走去。

這個晴紫,以爲當個姑姑就了不起。

等着,她一定會好好的收拾她。

一走到寢殿,璃月就看到被衆王妃圍着的太后。

太后一襲明黃鳳袍,模樣妖豔清冷,像個不折不扣的妖女。

一看到璃月,她就冷然走上前來,沉聲道:“王后,一大早泡溫泉?”

璃月捏緊手中捲紙,將手迅速收進長袖裡去,淡然道:“兒媳有個東西落在溫泉裡了,去找找而已。母后大清早來廣離宮,又有何事?”

這麼一反問,太后便將之前的問題給忽略,冷聲道:“哀家前來,當然是檢查王后新婚之夜的處子錦帕。”

啊!璃月心裡攸地大驚,她根本沒和沁驚羽洞房。

而且,連哪裡有錦帕都不知道。

璃月還未答話,太后立即命周嬤嬤道:

“周嬤嬤,派人進新房將錦帕取出來,哀家要親自檢查。”

“是,娘娘。”

周嬤嬤底氣十足,邁着肥碩的臀部,揚了揚手絹,在雪兒踏進新房前,搶先一步走了進去。

璃月心底立即大呼不妙,那上面沒有落紅,該怎麼辦?

當時她還奇怪,怎麼牀上無緣無故鋪了張白色綿帕,後來因爲累得慌,沒細想一頭就栽到牀上熟睡起來。

沒想到,她一點沒在意的事情,竟然讓這老妖婆當成了把柄來抓。

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這個謊給圓過去。

“哈哈!”

突然,寢殿裡傳來周嬤嬤得意的笑聲。

接着,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周嬤嬤抓起牀上的白錦帕迅速走了出來,一看到太后,她立即得意的捂嘴輕笑:“太后,王后娘娘果然沒落紅。這就說明,王后在出嫁之前就已經不是處子。”

“什麼?”

太后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原以爲她按規矩來檢查錦帕,錦帕上肯定有落紅。

沒想到,上面一片白淨,什麼都沒有。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不用她設計,就可以至南宮璃月於死地。

太后正要發話,璃月搶先一步走上前,有些害羞的別過臉,“母后,其實……其實人家……”

這麼一嬌羞,驚得太后後邊的東方瑾兒滿眼忌妒。

表哥……

表哥該不會真的和這個女人洞房了吧?

太后一臉疑惑的看向璃月,輕哼一聲,“王后,你想說什麼?錦帕明明擺在這裡,上面沒有落水,證明你不是處子,難不成這你都要狡辯?”

璃月趕緊擺手,故作驚慌的道:“回母后,兒媳沒有狡辯,兒媳是有口難言。”

“有口難言?”太后不屑的轉了轉眼珠,輕啓朱脣道:“好,哀家就讓你狡辯狡辯,要是敢說謊話欺瞞哀家,哀家一定重重處置。”

“母后的意思是……連王也要處置?”

璃月眉梢一轉,輕聲道。

“你這什麼意思?”太后快被璃月弄瘋了,冷喝一聲。

太后真是氣憤,璃月心底越是冷笑。

攸地,她捂住小臉,看了看衆人,輕聲道:“如果大家不怕羞,兒媳就將新婚之夜的事講出來。母后,瑾兒表妹,是這樣的,那晚夫君狂野的把兒媳抱到溫泉,然後就和兒媳在溫泉裡……”

“啊?”

東方瑾兒一聽,心裡的忌妒全燒成了一把火,她好想捂住耳朵,可是她又想聽下去,表哥到底有沒有和這個女人發生什麼。

“在溫泉裡泡澡,夫君一時沒忍住。至於兒媳是不是處子,你們去問夫君不是更好?而且,錦帕不是新婚第二天就來取,怎麼太后晚了兩天?”

璃月說完,臉上更是一團紅暈,邊上的雪兒、無心也全都害羞的別過臉。

“姨母!”東方瑾兒輕喊一聲,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皺成一團,難受的看着身側的太后。

太后拂了拂胸口,差點沒被璃月的話給氣死。

原以爲又找到她的把柄,沒想到,又是瞎忙一場。

正在她氣憤難當時,宮外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還有駿馬嘶吼的叫聲,衆人都看着外面。

漸漸的,馬蹄聲在宮門外停住。

不一會兒,外面幾名宮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一齊高呼“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身戎裝的男子已經冷峻的踏進大殿。

璃月擡眸朝男子看去,只見男子渾身銀光閃閃,身着一襲瑩光流彩的銀白鎧甲,弧度完美的下巴正淌着晶瑩溼熱的汗珠。頭戴一頂銀色玉麟頭盔,頭盔後垂墜着一條紅色瓔珞流蘇。

後背披着一襲硃紅色的覆羽披風,腰上配着那把刻有暗紋的硃紅色寶劍,目光森寒冰冷,身形俊削挺拔,高不可攀的睨視着衆人。

男子身後是齊齊趕來的侍衛,個個臉上均冒着微微的熱汗,看得出他們是趕來的。

“這是在幹什麼?”沁驚羽不悅的輕眯星眸,目光陰鷙的看向太后。

看着他腰間削鐵如泥的寶劍,太后心裡咯噔一下,同樣回他以冷眼,“王兒,哀家只不過按宮規來收取王后新婚夜的錦帕,發現錦帕上並沒有初夜落紅,所以懷疑王后婚前不是處子。”

“胡鬧!孤王的王后是不是處子要你們來檢查?”沁驚羽冷喝一聲,眼裡浸着萬千不化的寒潭,嚇得東方瑾兒等人身子攸地抖了抖。

“孤王告訴你們,王后是處子!新婚之夜我們在溫泉度過,是不是處子孤王心裡清楚。母后,帶着你的人回宮,孤王不想聽到宮裡有半點關於落紅的不實傳言。倘若有人敢胡亂造謠,孤王不介意割掉她的舌頭!”

璃月一聽,有些傻眼了,怎麼沁驚羽和她說的一樣。

“王兒,哀家只是按例前來詢問一番,並無他意。”太后被這麼一吼,目光立即變得憤怒起來。

“既然並無他意。來人,送太后回宮。”沁驚羽清冷的聲音響徹大殿,後邊立即有幾名侍衛走到太后身側。

太后冷哼一聲,盛怒的拂袖道:“王兒翅膀硬了,爲了個外姓女人,連哀家都敢兇了。好,真的很好!”

咬牙說完,太后拉起東方瑾兒氣沖沖的朝外面走去。

東方瑾兒心裡攸地一緊,心痛得不得自已,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爲什麼!

爲什麼她愛了多年的驚羽哥哥,會和別的女人洞房。

她從沒奢望能嫁給他,可是也有期待。

以前,表哥一天沒成親,她就期待一天。可是現在,她連這份期待都沒有了。

她該怎麼辦?好心痛,快心痛至死。

等太后一行人離開之後,沁驚羽玉手握了握腰間寶劍,冷然看向璃月。

殷紅的脣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化爲無言。

看得出來,他火氣很大。

璃月淡然的看着他,緘默不言。

男人清紫的雙眸如有璀璨的鑽石,散發出清冷幽紫的光芒。

再看了璃月一眼之後,他滿懷意味的轉身離開,侍衛們立即跟上。

緊急着,宮殿外的宮道上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這男人,還真奇怪。

因爲女人的名節比天還重要,所以,他特意從校場趕回來看她嗎?

璃月思索一下,招過無心,湊近她輕聲道:“明早你飛鴿傳書給皇上,就說沒發現地下軍營,我會繼續查找。”

“是,小姐。”無心朝璃月拱手。

小姐查都沒查就直接回復皇上,難道,她有心幫沁驚羽?

小姐有王,有時候真奇怪,看似敵人,又像朋友。

看似朋友,又像敵人,攪得她們一團霧水。

是夜。

天空的月亮被雲層遮住大半,銀白的月光如金輝般灑滿大地,給大地披上一層潔白的薄紗。

離苑裡,四處有蟋蟀輕靈的鳴叫聲。空氣中隱隱還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四周景色優美,奇石遍地,花草蔥鬱,這一處,算是整個王宮數一數二清淨的地方。

因爲除了王后的離苑,王居住的星月宮也很安靜。

離苑是御花園的一部分,但這裡平常不許除了廣離宮以外的人踏入,算是王后的私有財產。

有這麼一個清靜的地方,璃月頓時覺得很是舒心。可是,一想起白天被太后及晴姑姑質問的事她就心煩。

在昊雲南宮府,秦氏們只是幾個小角色,根本不需要她動腦筋,就能輕易的對付。

這裡是沁陽國,她沒有爹地撐腰,而且對方勢力龐大,龐大到她再聰明都對付不了。

因爲她們總會想辦法來對付她。

如果在這裡她有點權勢,一定將晴姑姑等宮女痛打一頓。

如何才能擁有權勢,這是她目前應該考慮的問題。這整個沁陽王宮,除了沁驚羽,個個都當她是仇人。只有沁驚羽總是出其不意的幫她,看來,她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聯盟。

可是她弄不懂沁驚羽的心思,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但,她和沁驚羽有同樣的敵人,太后。既然如此,那兩人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呃,一邊和沁驚羽合作的同時,又暗地裡把他的資料傳給風麟,相當於和風麟合作。

想到這裡,璃月有些難受的望了下天,難道她真的成了書裡奸詐狡猾的奸細?

這兩個男人都碰不得,如果有機會遠離,她一定走得遠遠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可見自由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高,在她心中,同樣如此。

雪兒和無心守在邊上,看着一臉皺眉的小姐,兩人也跟着焦急起來。

就在三人想不通法子這時,突然,離苑後方傳來一陣金屬的觸地聲。

緊急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攸地從草叢中踩着輕功飛了過來。

璃月和雪兒、無心均嚇得迅速起身,此時男子已經踏着輕功踱到三人面前。

雪兒嚇得大叫一聲,正要叫人的時候,男子攸地扯下臉上的面巾,衆人一看,竟是墨曜。

墨曜才解下面巾,嘴角便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重重暈了過去。

璃月見狀,立即瞪了眼雪兒,“別喊。”

雪兒立即噤聲,捂着嘴小聲的道:“小姐,怎麼會是墨公子?而且,墨公子受了很嚴重的傷。”

無心也跟着跑到邊上,焦急的道:“怎麼會這樣的?”

璃月看着地上緊閉雙眸,已經昏睡過去的墨曜,立即沉眸看向四周。

“抓刺客!”隱隱的,她似乎聽到遠處有腳步聲,還有人說抓刺客,難道有人追殺墨曜?

可是,墨曜怎麼會在沁陽王宮。

不管什麼,先救他再說。

“雪兒,你去廣離宮,說宮裡來了刺客,把看守的宮女全部支去找我,支開人再回來。”璃月沉穩不迫看着雪兒,冷聲吩咐。

雪兒立即點頭,迅速朝宮門口處跑去。

“無心,咱們用力扶穩他,把他扶到宮裡面去。”

“可是小姐,萬一被太后發現,她肯定告你個私藏男人的罪名。”無心雖很着急,卻想起這件最重要的事。

璃月冷冷瞪了她一眼,厲喝道:“墨公子曾經救過我們一命,現在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就是賠上那些臭名聲,我也要救他。”

她從來不在乎什麼名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上次墨曜救了她,這次換她救他,正好還他一個人情,而且,她心裡也不會不安。

如果今晚不管他,她真的會良心不安的。

不一會兒,雪兒急衝衝的跑回來,示意璃月和無心可以扶墨曜進宮,因爲所有人已經被她支走。

而外邊,早已響起“抓刺客”的聲音。

侍衛的聲音急促而猛烈,遠處火把攢動,嚇得雪兒差點摔了一跤。

三人好不容易將昏迷着的墨曜擡進宮,璃月立即機靈的轉身告訴雪兒:“出去把宮女們找回來,就說我回宮了。”

不然一會兒搜查刺客的人到這裡發現沒有宮女守着,一定會懷疑她。

這大殿實在太大,璃月四處看了看,不知道把墨曜藏在哪間,邊上的無心則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

慌亂中,璃月和無心先把墨曜擡到寢殿牀上,她迅速跟他蓋好被子。

牀上的墨曜膚色瑩白,嘴脣呈淡粉色,模樣清俊,緊緊閉着雙眸。

璃月攸地從袖中抽出銀針,一針朝男子神庭穴處插去,男子立即噗的一聲吐出口濃血,輕咳兩聲醒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面前的璃月,眼眸裡竟閃過一絲光亮,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立即道:“七小姐,這裡是你的……寢宮,在下在這裡不合適,請讓在下走吧!”

他不想連累任何人,更不想連累面前的璃月。

男子一頭烏黑的墨發傾瀉在肩頭,一雙清俊的慧眼淡然看向璃月,嘴角隱隱還有潺潺的血絲。

璃月見狀,忙用手絹替他拭去嘴角的血,從袖中摸出一粒白色藥丸,遞給墨曜,“公子勿需這樣,我璃月從來是有恩必報的人。上次在花燈會,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就當我還你的。”

“七小姐,那只是小事,不足掛齒!”墨曜輕咳一聲,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憂愁,膚色愈發慘白,身形弱質芊芊,身上散出淡淡的龍誕香味。

這時,外面傳來雪兒急促的腳步聲:“小姐,不好了,王和大將軍正率領侍衛朝廣離宮趕來,趕緊將墨公子藏起來,不然被王發現,咱們百口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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