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肥頭公子,看到金線和宇文墨的那個親密模樣,瞬間怒髮衝冠——丫的,一個美女,竟然寧願和砍柴的親熱,都不理會他?
叫他的面子往哪裡放?
“你!”
“我讓你說話了嗎?”他的話才說出一個字,就被金線打斷。她像是女流氓一樣,一手拿着玉簫,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另一個手的手掌,主動走到那個少爺的邊上,“你這種惡霸的橋段,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所以我也懶得出新意的花樣對付你了……”
她狂傲的話一出,肥頭少爺的背後不禁一涼,心中猛然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女孩,明明眉宇間還帶着清淺的笑意,明明看起來如此無害,但是就是給人一種嗜血的感覺……就好像是地獄來的撒旦,明明是來取他的性命的,卻還是對他笑……
宇文墨也呆立在一旁,腦中的影響越來越清晰——
雖然影像中,他記不起他自己是誰,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但是他能肯定,曾經有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子,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似乎,也是對付壞人,似乎,也有同樣的狂傲……
或者說,更狂傲。
“什麼新花樣?”管家嚥了口口水,在衆人靜止的時候,陡然間問出了這個腦殘的問題。
“不是都說了沒有新花樣的嗎?”金線不悅地朝着他斜了一眼,然後目光轉向那個肥頭少爺,緩緩地出聲,“還是老花樣,就是……讓你死。”
話音剛落,她猛地後退一步,同時將簫放在嘴邊,吹出一種奇異的旋律。
這種旋律很古怪,唯一肯定的是西域傳來的,曲調不是中原的婉轉,相反的,它的音符是不斷抖動着的,更像是連在一起的斷點符……
她一邊吹着簫一邊朝着宇文墨的方向退,以一種很本能的動作,將宇文墨保護在了身後。當然,宇文墨此刻還在回憶之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肖想裡,是不會注意她做了什麼的。
因爲這首曲子,空氣變得有些壓抑,管家和少爺那邊的衆人面面相覷,不懂這個丫頭在玩什麼名堂!
他們想要趁着這個時候解決了她,但是就是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竟然沒有人敢開口打斷這種詭異,更沒有人敢逃開這種詭異。
周圍的草叢中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靠近……
金線的目光一冷,聽着草叢中的動靜,在心中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猛地提高了音調——
瞬間!
草叢中無數條蛇朝着肥頭少爺和管家的方向游過來,密集的蛇羣讓衆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眼睛瞪到了最大!
好惡心!
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的蛇,這麼多的冷血動物出現,洶涌而密集的蛇陣,讓人目瞪口呆。
金線控制着簫聲,用音律似乎在命令着——上!
瞬間,羣蛇撲上去,肥頭少爺一行人慘叫連連!那些蛇飛快地爬上他們的身體,肆意地咬着他們的皮膚肌肉,不留一點空當。
每個人的身上都是纏滿了蛇,看不出一點人類的跡象……
這是蛇的洶涌,蛇羣會把他們全部吃光!數量這麼多,吃光這幾個人,應該不需要很多時間。
她的眼睛危險地眯起,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們的方向,得心應手地操控着:蛇只會攻擊那些人,也會自動繞開他們!在他們周圍一米的距離之內,不會有一條蛇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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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簫聲戛然而止,蛇羣也四散開去。
金線厭惡地捂了捂鼻子,被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蛇的腥味薰到,皺起了眉頭,拉了拉宇文墨的衣角:“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宇文墨紋絲不動,目光依舊看着那些人“屍體”的方向出神——說他們是屍體,也不完全正確。因爲他們被蛇吃得只剩下幾塊骨頭,以及破碎的幾片衣衫,實在構不成“屍體”的完整性……
他看着這個血腥的場面,但卻不是因爲這種血腥而震驚,而是想到了腦海深處的記憶——他似乎,也見過很多的血腥!
那種血腥,似乎是在沙場之上,而且死掉的人,似乎也都是他殺的……他,真的是那麼嗜血的一個人嗎?
如此想着,宇文墨茫然地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糾結了很久,卻再也想不出新的畫面。但是,今天腦中想起的事情,已經比他過去一年中想到的還要多很多!
“喂?”金線見他愣神,尷尬地笑了笑,出聲喚回了他的意識,“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嚇到你的……”
她剛剛只是殺人殺得太順手了,忘了邊上還有一個“老百姓”了!
“你到底是誰?”宇文墨冷聲開口,猛然抓住金線的肩頭搖晃。
她到底是誰?
爲什麼她的到來,讓他想到了這麼多事情?他以前可能是認識她的嗎?
“我……我……”金線吞吞吐吐了幾聲,終於跺了一腳,豁出去了!
說就說,反正他也是好人,也是救了自己的恩公!有什麼不可以告訴的?
“我是波斯國的公主……”她嘟噥了一句,指了指剛剛那個血腥的事發現場,“那個東西,不是故意嚇你的,這是波斯國的一種音律,可以馭蛇,他們欺負我,我就放蛇咬他們……”
宇文墨不說話。
金線急了,只能遣詞酌句繼續補充:“這個在波斯國,很多……有能力的人會的!你可以把它當成很常見的東西,不用害怕……”
宇文墨搖了搖頭,他驚訝的,從來都不是眼前的場面。
“我好像,失憶之前……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他無助地開口,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