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哥。”
孔鑫此時才覺得，他一直都低估凌飛了，本來，他覺得凌飛夠可怕了，但此時，他心裡對凌飛的實力已經沒了一個具體的輪廓，甚至說，他覺得凌飛不是個人類！
這個可笑的想法讓孔鑫覺得有些驚惶，不是人類？那是什麼東西？！思酌片刻，孔鑫強壓心中的不鎮定，開口喚了一聲凌飛。
“幹嗎？”凌飛緩步走回那張椅子前，輕輕落座，不解的問道。
“沒……沒什麼。”見凌飛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再偷眼看了看死相慘不忍睹的那男人，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凌飛卻沒去理他，雙手放到桌面，輕輕敲打着，一聲一聲的敲擊桌面發出的脆響，就如同敲在會議室裡每一個人的心頭。
凌飛，已然成了他們眼中的惡魔。
他們是黑社會，但他們並不是殺人如麻的魔鬼，沒有人喜歡殺人，更沒有人能在用這種殘忍的手段殺了一個人之後還能安然入座，並且表情淡然！
“你們怕嗎？”凌飛敲了一陣桌面，微笑着說。
說完，他還有意無意的將目光移到剛剛給被他幹掉的那男人提醒的人臉上，“你叫什麼？”
“啊？”
“我問你叫什麼。”凌飛微一皺眉，加重了語調。
“我……我叫龐光。”
“膀胱？哈哈哈哈！”他剛說出自己的名字，凌飛就不可抑止的笑了出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會議室中不停迴盪，聽的讓人渾身起雞皮。
“我……我叫龐光，不是膀胱……”龐光愣了愣後，才知道凌飛在笑什麼，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多說，只好撓了撓鼻子，小心的提醒凌飛。
凌飛聞言，慢慢收住笑，眼睛一眯“我知道你叫龐光，說說你在夜狼幫的位置，經手的職務。”
龐光臉上一紅，尷尬的咳嗽一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砰！”
“我他媽叫你說你就說！”凌飛猛的一拍桌子，輕眯的雙眼猛的瞪開，怒聲叱道。
凌飛這一掌拍的用力，本來很是結實的會議桌以他的手掌爲中心，出現了一道直徑十幾釐米的裂痕，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拍成齏粉，這種手勁兒更是讓在座的幾人心驚肉跳，而被凌飛問話的龐光更是不敢廢話，急忙說道“我是花狼堂老大，主管夜狼幫的*行業……”
“繼續。”凌飛面無表情的擡起手掌，靠坐在椅子上，淡淡掃視會議桌前的每一個人，當他的目光落在任何一個人臉上時，那人一定會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凌飛的雙眼。
一羣連爪牙都被掰掉的狼，不足爲懼！
“除了這些，真的沒了……”龐光竟然還似模似樣的想了想，最後沉吟一聲，爲難的回答凌飛。
“沒了？沒了？！你怎麼就不說一說你是怎麼和他，他們一起瓜分鄭東的東西呢？”凌飛聽後，眉毛一揚，冷笑着指了指身側的孔鑫，和在座的所有老大。
這話一出口，龐光微怔後也不說話，而是低下頭沉思。
並不是他羞愧，而是他真的在想當初他是怎麼和人瓜分鄭東留下的東西。
“你，說說你是什麼職務。”不去理龐光，凌飛揉了揉額頭，隨意指了一個人，示意他接着說。
“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看着那被自己指出的人，凌飛皺眉說。
“呃……我是管毒品脈絡的……”
“恩……你呢？”
……
一場會議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結束，當然，是以死了個戰狼堂老大爲代價結束的。
會議結束後，凌飛坐在會議室裡沉默不語，他在想，在想着一些該處理的事。
現在，夜狼幫的老大，不再是孔鑫！而是他！
他不想做這個老大，可一想到鄭東死時，連眼睛都沒合上，甚至連屍骨都已經無存，凌飛心裡那絲愧疚就迫使他不得不替鄭東維護他這半生心血打拼出來的夜狼幫。
“孔鑫，你覺得，鄭東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着坐在一旁，諾諾不敢發言的孔鑫，凌飛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搞的孔鑫有些措手不及。
“東哥啊……很好的人，對手下兄弟也好，爲人也好……”
“那你爲什麼要背叛他？”不等孔鑫說完，凌飛突然插了一句話，讓孔鑫臉色大變。
“飛……飛哥，你……我不懂你的意思……”孔鑫隱約覺得凌飛已經知道了什麼，但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前，孔鑫絕對不會傻到親自去捅破，至少，他心裡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凌飛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凌飛似乎不想多說，緩緩起身，走到會議室的窗邊，一把拉開窗戶，二十五樓，如此之高，從這裡俯視下方，那種心理上的優越感根本無法用語言所形容。
此刻，凌飛就站在這個高度，靜靜的看着二十五層之下，車馬水龍，燈火璀璨的夜街，面無表情，根本無法從他的臉上窺到他內心的想法。
孔鑫看着凌飛的背影，摸了摸後腰的手槍，幾番躊躇，終於，他將手探向了後腰。
求生的慾望戰勝了對凌飛的恐懼！
當他將手槍掏出的那一刻，他愕然發覺，凌飛卻已經消失在窗邊，只有風吹動着窗簾，微微朝後飄着，空落落的感覺讓孔鑫心底生出幾分莫名的恐懼。
“你在找誰？”
就在此時，孔鑫身旁的座位傳來凌飛的聲音，這讓孔鑫條件反射般的將手槍對準那個位置。
但……孔鑫所看到的，卻是一張空椅子。
“我在這。”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凌飛的聲音，孔鑫心尖猛的一顫，這個角度，想要回身開槍，他都做不到，見識過凌飛殺人手段的他，完全明白凌飛可以在他回身開槍那一瞬間扭斷自己的脖子。
但是，混跡黑道多年，孔鑫也不是那種軟腳的貨色，即使是困獸之鬥，只要有一線生機，孔鑫都會去試一試“飛……飛哥，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爲什麼要殺我？”
“不懂？不懂就下去親自問問鄭東，我爲什麼要殺你吧。”
凌飛那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卻彷彿催命的符咒一樣讓人渾身難受，孔鑫咬了咬牙，不管不顧的站起身，回手就是一槍。
“砰！”
槍聲響起，迴盪於會議室之中，但，他的子彈卻打了個空，擊到身後那張潔白無比的牆壁上，凌飛，卻不見了。
“你到底在哪？！”孔鑫的精神已經徹底被凌飛搞的快要崩潰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聲，兩手端着手槍，盲目的射擊，槍聲不斷響起，但無一不是擊到牆壁，就是打到桌子，甚至有幾發射穿了玻璃。
“咔噠，咔噠，咔噠……”
當子彈打空的撞針聲傳來十數次，孔鑫才漸漸冷靜下來，他客觀的認爲凌飛已經死在了他的槍下，可是，這個時候。一隻手臂悄無聲息的搭上了他的肩頭。
“完了？沒子彈了嗎？”凌飛戲謔的聲音響起，猶如魔鬼的問候。
孔鑫的臉色已經如宣紙那般蒼白，滿眼的絕望，頹然將雙手垂於身側，放棄了抵抗“沒錯，是……是我給林家報了信，條件就是助我成爲夜狼幫的老大，沒錯，是我背叛了東哥，是我……都是我……你殺了我吧。”
孔鑫完全放棄了抵抗，閉目等死，但凌飛卻沒殺他，而是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說了一句讓孔鑫感到骨子裡發寒的話。
“我不想殺你，你自己從窗戶跳下去吧。”
“……”
“踏、踏、踏、”
“砰！”
沉默過後，孔鑫並沒猶豫，此刻，他已經將生死看的很淡，死又如何，只要能逃離凌飛這惡魔的手掌心。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二十五樓之下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已經死了一個了，還有三個，鄭東，放心吧，我會替你報仇的……”凌飛把玩着手指，心裡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