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你也知道,我一個光棍,不重視名聲,但你不同,你一個姑娘家家,被人指指點點一定也不好受,說實在的……我不能給你什麼,也給不起你什麼……”
凌飛盯着米月的臉沉默片刻,終究還是將話攤開了說。
米月沒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氣,用手扶起頭髮,看着一桌的飯菜,沉默無語,但可以聽得到的是,她那吸氣聲中伴着一絲脆弱的顫抖。
翔也不插話,只是坐在一邊該吃飯吃飯,該夾菜夾菜,凌飛和米月之間的事彷彿一點都不能影響到她。
“我不求什麼,我只想在你身邊,哪怕是當一個保姆,一個僕人,你想趕我走嗎?”米月慢慢放下了手,因爲緊張而微微捏緊,但她的聲音卻顯得那麼的柔弱,如果不是怕凌飛看不起,恐怕她早就已經哭了出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
凌飛在心裡無奈唸了一句。
“米月,我……”
“別說你不值得,我不想聽那些廢話,值與不值,我自己會拿捏,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要趕我走?”米月一語打斷凌飛,盯着凌飛的雙眼不肯退卻,大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但是凌飛卻眼神閃爍,避而不答。
本來一場好好的晚餐卻變的冷淡至極,氣氛十分的尷尬,米月與凌飛各坐一頭互相對望,唯一不受這氣氛干擾的翔卻是吃的津津有味。
“我不是要趕你走,只是……”沉默了片刻,凌飛開口想要解釋,卻仍是被米月打斷。
“沒有隻是,現在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米月的語氣十分強硬,但卻隱隱有着幾分哽咽,凌飛能夠看到,她的眼中竟也浮出了淚光。
最見不得女人哭的凌飛無奈苦笑,只得搖搖頭;“我不是趕你走,好吧,那……咱們不談這個,吃飯吧。”
說完,凌飛拿起筷子,朝嘴裡塞菜,一頓飯倒也吃的味同嚼蠟,索然無味的結束。
……
“你說,這一次你爸會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某家法式餐廳……
“誰知道,我是不管他到底有什麼動作,只要不煩我就好。”井一凡靜靜的坐在那裡,面前擺着一杯紅酒,他一口都沒有碰,餐廳中放着舒緩悠揚的音樂,但聽在井一凡耳裡如同噪音一樣讓人煩躁。
井一凡對面坐的,正是司徒惠。
司徒惠卸去了濃妝,化上了很淡雅的輕妝,身穿黑色晚禮服,似乎很在意這一次與井一凡的約會。
但井一凡卻顯得隨意得多,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不加渲染,顯得亂糟糟的,灰色條格外套,藍色牛仔褲,吊兒郎當的坐在那兒,不時用眼睛掃向周圍路過的女服務生,全然不將心思放到對面的司徒惠身上。
這讓司徒惠想起一句很無奈的話,我將真心比明月,奈何現在是白天……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知道你比較討厭黑道里的事,但是他怎麼說也是你父親,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該怎麼辦?”
桌面上散發着昏黃光芒的燭火,在司徒惠臉上撒開一道淡淡的光暈,端起那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旋即緩緩道。
司徒惠的話讓井一凡陷入了沉思,但手指卻依舊吊兒郎當的放在桌面上輕輕敲着,看的司徒惠不禁扶額長嘆。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浩天會的大少爺啊你是,怎麼搞的跟個窩囊廢一樣!”看着井一凡因爲毒龍的死變的有些頹然,知道他心中一定還是有些放不下,有心激勵他,所以司徒惠說話也沒有多客氣。
“窩囊廢?你說我是窩囊廢?”井一凡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皺眉看着司徒惠,似乎有些生氣。
但司徒惠卻分毫不讓的和他對視,兩人的目光相撞,彷彿能碰撞出火花來。
就在此時,服務生端着一盤用鋼罩倒扣着的盤子走了過來,“二位,打擾一下,您們的法式雞扒……”
“哦,放這兒就行,怎麼就一份呢?”井一凡很隨意的說了一句,但卻發現服務生手中端着的菜餚只有一份,不解之下他疑聲問道。
“哦,是這樣的,這位女士點的是情侶雞扒,所以只有一份。”雖然心裡有點疑惑,但服務生還是小心的看了一眼井一凡,履行職責一樣的恭聲說道。
井一凡略微一怔,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所謂的情侶雞扒是什麼意思,但司徒惠卻及時開口解了服務生的難。
“放下吧,謝謝。”
“好的女士。”服務生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將雞扒放在桌子中央,伸手禮貌的虛引,才幫他們打開了那鋼罩,隨即帶着托盤轉身離開。
“吃吧。”司徒惠看着還在發愣的井一凡,不可查尋的嘆息一聲,指了指那雞扒,之後便拿起放在一邊的刀叉,割下一塊送進口中。
井一凡看了看司徒惠,又看了看那雞扒,喉嚨處明顯動了一動,艱難的吞下了口水,苦笑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省錢。”司徒惠嚥下口中的雞肉,淡淡的看了一眼井一凡,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神色,但井一凡卻沒有注意到。
“哦!”井一凡似乎很滿意這個藉口,也權當是給自己一些心裡安慰,說實話,他和司徒惠的關係雖然好,但根本沒有考慮過朝情人那個方面發展,用一句比較俗套的話來說,井一凡只將司徒惠當作哥們,兄弟,甚至沒把她當成女孩子,司徒惠這一次找他來約會,他就已經覺得不正常,而且司徒惠的裝扮更是讓他險些窒息,現在又鬧出個情侶雞扒,如果說他井一凡一點都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吃啊,怎麼不吃?”已經吃了好幾口雞肉的司徒惠見井一凡手持刀叉傻傻的看着雞扒,似乎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乾咳一聲,問道。
井一凡被司徒惠這一問,更顯心虛,拿起一旁的酒杯抿了一口,這才訕訕笑道;“沒什麼,沒胃口而已。”
“靠,你不是吧?老孃請你吃飯你說沒胃口?是不是看不起我?”司徒惠眼睛一瞪,頗顯殺氣的說道。
不過她這個反應卻是讓井一凡心裡安定下來。
這纔是司徒惠,這纔是他交好的司徒惠。
“嘿嘿,惠姐,小弟我怎敢不給你面子呢?我吃!我吃。”井一凡深吸幾口氣,嘿嘿怪笑兩聲,拿起刀叉割下雞肉,還給司徒惠看了一眼,這才送進嘴裡,吃的津津有味。
“這還差不多!”司徒惠冷哼一聲,藏下心裡想要說的話,看了一眼桌子上搖曳的燭火,不知爲何,幽幽嘆息了一聲……
最難猜測少女心……
“快點吃,吃完跟我回家,討論一下這次宴會的事。”司徒惠見井一凡吃的狼吞虎嚥,也沒了進食的胃口,只得放下刀叉,無聊的看着周圍人來人往,聽着典雅寧靜的音樂。
井一凡應了一聲,卻依舊在埋頭苦幹,不吃不知道,一吃就停不下來,這雞扒味道好的超乎他的想象,本來就空着肚子陪司徒惠約會,一口飯沒吃的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那些奇怪的情緒了,吃飽!纔是此時最主要的任務。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看着盤子裡快速變少的雞扒,司徒惠竟也會心一笑,輕聲嗔道。
“恩恩。”嘴巴已經塞滿的井一凡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哼哼兩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等到他將司徒惠吃了兩口的雞扒也吞下肚去,這才舒服的呻吟一聲。
“嘿,你還別說,味道真不錯。”拍了拍吃得溜圓的肚子,井一凡恬不知恥的笑了起來。
“笑個屁啊你,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啊?難道就沒有點憐香惜玉的概念?你看看你,我也沒吃飯欸,你全吃了?!”
司徒惠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這個態度倒搞的井一凡十分迷茫,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不過井一凡也只敢在心裡牢騷幾句,女人這種生物,琢磨不得,更惹不得!
“走啦!”司徒惠見井一凡跟個白癡一樣坐在那裡,暗道朽木不可雕,騰得站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黑色手包,冷哼一聲,怒斥道。
“我……呃……好。”井一凡可怕再觸了這女魔頭的黴頭,急忙站起身,也不敢多說什麼,好似一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司徒惠身後。
結了帳之後,司徒惠和井一凡離開了餐館,餐館門前停着一臺紅色蘭博基尼,耀眼的顏色使得周遭衆多名車統統失色,司徒惠氣沖沖的走到車邊,拉起車門,瞪了井一凡一眼:“上來啊,杵那兒練膽呢啊?”
“呃……”井一凡自然不敢反駁,走到副駕駛的地方拉起車門坐了進去,司徒惠坐進來之後,便直接將車子飆到百碼,秒速衝了出去。
看着那蘭博基尼絕塵而去,周圍路過的行人一個個直搖頭。暗道有錢人真是囂張。
……
“我們去哪?”車中,氣氛異常的尷尬,但井一凡似乎沒注意到這尷尬,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林家。”司徒惠已經對這個笨蛋感到絕望了,冷冷的答了一句,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