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鍾毅能清楚感覺到野沙的興奮,在見到殭屍轉向他們蹦過來的剎那,他全身肌肉都繃緊,彷彿就像一匹獵豹般,隨時就要撲擊自己的獵物。
他的表現讓武鍾毅感到奇怪,作爲正統巫蠱師的傳人,面對殭屍的時候,爲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表現。
正當武鍾毅還在胡思亂想時,野沙已經向着靠近的殭屍衝了出去,奔跑中激烈的喘息,讓殭屍循着氣味,更加明確了他的位置。一蹦三四米,橫舉僵硬的雙臂掃來,嘴裡露出尖銳獠牙。
野沙速度極快,殭屍蹦起身在半空還沒有落地,就已經被他狠狠的撞飛出去。
殭屍雖然被撞上半空,但卻不失平衡,穩穩的落在地面,獠牙畢露的嘴裡發出陣陣嘶啞低吼。面孔僵硬,眼中綠光大盛,向着野沙又蹦了過來,烏黑雙爪轉眼臨近。
野沙大駭,竟然沒有撞倒殭屍,並且這麼快就反攻了過來,那雙乾枯皮包骨的手掌上,彎曲漆黑指甲轉眼間就來到他眼前。
由於剛纔衝出來時用力過猛,現在一時間收不住腳步,眼見殭屍的手爪就要抓到,他卻已經沒有閃避的餘地了。
一旁的武鍾毅見到野沙就這樣莽撞的衝出去便心知不妙,果然這小子低估了殭屍的力量,而且他竟然還想要將殭屍撞到,這個想法可真是讓武鍾毅哭笑不得。
別看殭屍雖然身體僵直,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動作不靈活。相反在平衡的掌握力度上。就算一般人也及不上殭屍的。
眼見野沙就要被殭屍抓到,武鍾毅也躥來出來,雖然有他在一旁,就算野沙被殭屍指甲上的屍毒感染,也不會有生命大礙,但畢竟野沙這次出來是爲了幫他捉捕毒蟲的,又怎麼可能放任殭屍傷到他。
慌亂中野沙眼角瞥見到一道黑影閃過。卻是武鍾毅從他身後衝了出來。
武鍾毅先是一腳踹開了殭屍,解了野沙被傷的危險。隨着殭屍剛一落地站穩,他就已經取出墨斗線衝了上去。對付森林裡的毒蟲他不行。但是對付殭屍卻是他的拿手好戲。
野沙睜大眼睛,震驚得望着眼前的一幕,在湘西中人見人怕的殭屍,卻被武鍾毅三下二下就綁了個結實。那細細的墨斗線就連力大無窮的殭屍也掙扎不開。
被捆住的殭屍全身無法動彈,它張開大嘴對着武鍾毅的方向就要咬去。只可惜武鍾毅怎麼回讓他有這樣的機會,就在殭屍剛剛張嘴瞬間,他已經熟練的從身後黑色小皮袋中取出了一隻黑驢蹄子,準確的塞進了殭屍張開的嘴裡。
嘴巴被塞住,嘶吼聲很快變成了嗚咽,不到半餉殭屍在野沙驚訝的目光中轟然倒地。被驅散了屍氣的殭屍全身快速腐爛,不到片刻時間,就融化成了一灘分不出顏色的爛泥,腥臭刺鼻。
武鍾毅叫來野沙幫手,二人合力挖了個深坑,又在坑底撒上一些特製的石灰粉,在將那堆殭屍化成的爛泥鏟進坑內填滿。
“武大哥真厲害。”一切收拾完後,野沙豎着大拇指滿臉的敬佩之色,“就算是我們這裡的趕屍人,也只有那些老前輩們,才能這麼輕鬆的解決一隻糉子。”
糉子是一些行內人對殭屍之類的統稱。
“術有專攻嘛。”武鍾毅被野沙崇拜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拍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繼續抓捕毒蟲。
當天色範亮後,滿載而歸的兩人回到了野九家。吃完早飯,野九取出幾個大罈子,將他們凌晨抓到的毒蟲分別放入其中。封住蓋口擺放在一間陰暗的房間。裡面供奉着幾尊武鍾毅認不出的神像。陰沉的讓人有些窒息。
野九告訴武鍾毅,那些毒蟲放在罈子裡至少需要十日時間,在這其間他還要和野沙外出抓捕毒蟲,不過這次只需抓捕一種即可,至於種類就沒有所謂了。
之後的十日內,武鍾毅和野沙每隔一天便會外出抓捕毒蟲,野九需要的毒蟲數量很多,他們只好選擇大山裡最多的毒蟲蜈蚣。
大山的蜈蚣又大又長,一節節的身體就放佛穿了鎧甲一般,行走時無數對足如同波浪般,武鍾毅只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發毛。更別提扁平頭顱的前端那對黑褐色的大鉗牙。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日他們在森林中除掉了一隻殭屍後,他們便時常發現森林裡,有過殭屍跳躍行走留在泥土上的奇特腳印。
野沙將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師父,野九聽後皺着粗黑雙眉一言不發。只說讓他們別管這件事,他會通知趕屍人來處理。
十日時間一晃而過,野九從那間陰沉的房間內搬出幾個大罈子。一一揭開封口後。皺眉搖頭顯然不是很滿意。望了一眼身邊滿臉焦急的武鍾毅,野九說;“毒蟲還不夠,你們這幾日在出去一趟,多抓些回來。”說完又讓野沙將罈子搬了回去。
次日凌晨,武鍾毅便和野沙早早的出發了。二人剛剛走進大山就察覺有些不對,大山內出奇的安靜,沒有了蟲鳴鳥叫。只有山風帶動樹葉的沙沙聲。
“真奇怪。”野沙走在前面小聲嘀咕,他自小就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怪事。若不是野九說今天一定要多抓取些毒蟲,他肯定不會在這個詭異的夜晚進山的。
走進山中,茂密的樹林徹底遮擋住了月光,視線之外一片漆黑。武鍾毅有心打開手機照亮,卻被野沙攔住了,在漆黑的環境裡,一點亮光都可能會引起許多毒蟲的瘋狂聚集。
大山裡的蜈蚣確實很多,野沙尋到一地,往往一鏟子下去翻開泥土後,都會看見數條巨大的蜈蚣扭動着身子到處亂爬。
兩人進山還不到二小時就抓到三十多條蜈蚣。
不知不覺見二人走進了深山中,這裡的環境更加死寂,風也停了就連樹葉的沙沙聲都消失不見了。
野沙不敢在走向前去,這裡實在太過陰沉。他心中開始泛起不好的感覺。
“武哥...”野沙小聲叫着武鍾毅,他的聲音竟然都有些顫抖。“今天這裡太奇怪,不能待了。”
武鍾毅點頭應是,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今夜的不正常。萬獸噤聲,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只是爲了培養出能夠救治張雨佳的蠱蟲,就算危險他又怎麼能退卻。
“抓到多少條了?”武鍾毅也很小聲的問他;“夠不夠野九師父用。”
“五十多條了吧,應該是不夠師父他用的。”
武鍾毅試探的問;“那麼我們換條路出山。回去的路上在抓一些。”
“好。就這麼辦。”見到武鍾毅願意出山,野沙心中也是送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敢再繼續深入了。隨即選了另一條能出山的小路,帶着武鍾毅向山外走去。
果然越是往山外走,那種陰沉的感覺也在逐漸消散,野沙臉上恢復了鎮定。一路上二人又抓了不少蜈蚣,野沙甚至跑去了小路外的山林中抓取毒蟲。
外山的毒蟲要少很多,兩人一直在山中晃盪到上午九點多鐘,這才總算抓了百多條蜈蚣毒蟲。拖着疲憊的身子兩人返回了龍山。
剛剛回到縣城,他們就發現城裡的情況有些詭異。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並且都是從色匆匆,一臉的惶恐驚駭。
肯定是出事了,野沙心急下拉着武鍾毅急忙向回跑去。
剛剛轉出巷口就看見野九站在門外,見到二人平安回來野九微微一愣,招手示意後轉身向屋子走去。
“進來說。”看見野沙想要詢問,野九急忙打斷他的話,眼角向四周撇了撇,示意他們進屋說話。
“師父.”剛一進屋關上門野沙就迫不及待的追問;“縣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嗯..是出事了。”野九的眉心都快皺成了川字。“昨晚縣城裡的趕屍人進山了。”
聽到這句話武鍾毅心中猛地咯噔下,果然他昨夜在大山裡的感應沒有錯,從進山開始,他就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淡淡的屍臭味。
“一共五位趕屍人,是城北苗老大領頭。”野九的聲音低沉,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今天早上只回來三個人,而且。。”他擡起頭向着城北方向望去;“苗老大瘋了。”
“什麼。。。。”野沙不敢置信的低喝一聲。苗老大可是龍山縣城中數一數二的趕屍人,從事“趕屍人”數十年來從沒有失過手。這次竟然就這麼的瘋掉了。
野沙可是聽着苗老大的故事長大的。現在突然聽見這個噩耗,怎能不讓他失態。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見到野沙如同見了鬼的表情,武鍾毅只能自己詢問了;“那兩個回來的趕屍人有說些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剛剛擡着苗老大回來,還沒來得及過去。”武鍾毅恍然,敢情剛纔野九站在門口是要出門,武鍾毅還以爲、他擔心自己和野沙。真是自作多情了。搖了搖頭他心裡很是無語。
“那我們現在趕快過去看看情況吧。”野九總算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
“不急。先將你們抓的毒蟲拿來,處置好這些東西后,我們再過去。”接過武鍾毅遞上來的皮袋,野九轉身就走。
一個鐘頭之後,毒蟲全部放進了那幾個大罈子中。野九帶着武鍾毅兩人,一起去了城北苗老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