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水塔上,黑影背對天空,尖銳的利爪遙指着武鍾毅不斷上下晃動。
剛纔硬碰一擊後,分離出去的墨靈又化作影子回到他的腳下。麻木的手臂隨着墨靈的迴歸逐漸緩解過來。
黑影有一股子的怪力,別看剛纔武鍾毅檔回了它的攻擊,此刻他那隻反握短刃的手臂早已經痠麻疼痛難忍。在墨靈的幫助下,絲絲靈力傳遞到手臂之上,快速恢復着受傷的手臂。
“嘿嘿...”黑影怪笑,雙腿猛蹬塔身,凌空飛撲過來。雙爪交織,眨眼間就已經到了武鍾毅眼前。
就在黑影將要臨身之際,武鍾毅的右臂突然被一層影子覆蓋,如同帶上了一截護甲,厚實堅固。
他身體微蹲,右手握着短刃從下向上劃去,鋒利的刀刃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弧形冷光。
“當.......”
剛一接觸,黑影就發出一聲怪叫,覆蓋上一層護甲的右臂,竟然力氣突增,不但將撲至而來的黑影打飛出去,而且還斬斷了它的一根鋒利指甲。
短暫的接觸中,武鍾毅發現這並不是他想要尋找的鬼魂。至於對方是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
“嘭..”黑影跌落一旁,震起樓頂上厚厚的灰塵。不待武鍾毅的追擊,它已經一個翻身快速站了起來。
舉起斷掉的指甲的左手,衝着武鍾毅大聲咆哮。突然它猛的蹲下身體爬在地上,手腳並用猶如獵豹一般急速衝來。漆黑的面孔上突兀的長出兩顆細長尖利的獠牙。
黑影的再次變化讓武鍾毅更加糊塗了,這怪模怪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鬼不是鬼,屍也不是屍。而且還能開口說話。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別說看見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來不及多想黑影已經衝到身前,就算看不見面孔,想必現在它一定是張開血盆大嘴撕咬了過來。
短刃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了用途,看着近在咫尺的攻擊,只能不斷後退閃避,逐漸的武鍾毅被逼到了樓頂邊緣的一角。在退就會墜落樓下,後果可想而知。
黑影四肢着地口中發出冷笑。毫不猶豫的再次撲了過去。
突然武鍾毅竟向着撲起的黑影衝了過去,右手短刃滑進衣袖,左手自懷中口袋取出一個線盒,他將盒中的紅繩拉開,在黑影雙手利爪攻擊的瞬間,訊速將紅繩纏繞其上。一個懶驢打滾後,扯着紅繩繞着黑影迅速轉動起來。
“哦。。。。額啊。。。。”
被層層纏繞的黑影發出陣陣慘叫,紅繩是驅鬼人特別煉製的物件。經過很多特殊材料侵泡,專門用來捆綁鬼怪,別看紅繩纖細,就算力大無比的屍煞被纏繞上也是掙脫不開的。
局面瞬間逆轉,眨眼間黑影就被武鍾毅綁了個結實,大量黑氣被紅繩驅散,藉着月光黑影逐漸露出了真面目。
隨着黑氣的消散,隱隱能看出這是一箇中年男人,此時那些鋒利指甲和獠牙也漸漸恢復正常,不過那根斷掉的指甲的指頭上已然沒有了任何東西。男子的長相很平凡,屬於那種扔在大街上就找不出來的類型。
“鬼附體?”看着男子的臉色,又翻看了他的眼瞳,武鍾毅有些不可置信了,“墨靈。你見過這種情況的附體嗎?”
“沒有”他的背後傳來硬邦邦的聲音;“很奇怪呢,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
“什麼!”武鍾毅驚異,中年男子身上的黑氣都已經散盡,他一邊取下纏繞的紅繩,一邊小聲詢問;“你知道的,這對我很重要,能想到些什麼嗎?”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就算祛除了他體內的鬼氣,事後大病一場也是免不了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男子的體形,搖搖頭,武鍾毅默默走向樓梯間。
903室已經空蕩蕩了,張雨佳想必又去了凱樂酒吧,那是盧縣生意最紅火的酒吧。在那種聚集衆多年輕人的場所,一般的陰邪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內,看着眼前這輛紅色伊朗汽車。“果然。”武鍾毅心中暗想;“天黑了,她不敢來這裡取車了。”
就像車門沒鎖一般,武鍾毅輕輕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比較新,應該是買回來沒多久。車臺上擺放着一隻可愛的白色小兔,武鍾毅笑了笑,他知道張雨佳就是屬兔的。
他要檢查這輛車,只過停車場內有監視器不是很方便。沒有車鑰匙,武鍾毅只是嘀咕了幾句,便駕駛着啓動的轎車離開了麗園小區。
幾個小時後,他將車送回,坐上出租車臉色陰沉的回到了李龍的道觀。
道觀大廳內,二人落座後李龍便問;“有什麼發現嗎?”
武鍾毅皺起眉頭右手摸向下巴,沉吟半響才說;“猜測是對的,確實有人在幕後。”他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李龍。
聽到這些後李龍也是驚訝不已,那可怕的鬼魂附體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過。“見到那隻女鬼了嗎?”李龍問;“誰能這麼厲害,還能從鬼差軍手中搶鬼魂。”
“我也想不明白。”武鍾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雙目看向地面眼神閃爍,客廳中一時間沉寂了下來,二人都在想着心事。
“我要走陰。”突然武鍾毅輕聲道;“我懷疑陰兵借道,盧縣附近並沒有發生災難,不符合鬼差軍出動的條件。”
“走陰...鬼差軍?”李龍站起身,在客廳中來回渡步,沉吟半餉纔開口說;“也只有這樣了,小心些,鬼差軍都不好說話。”
他們都是果斷之人,既然都同意走陰也就不再磨蹭,李龍取來一些必要的材料,在地面設了陣法,武鍾毅走入其中靜坐中央,對視示意後,他輕聲唸咒開啓隱門,一個機靈後,便沒有了生息,就像睡着了一般。
走陰既是靈魂出竅,走陰之人來到陰間,在自身也成爲鬼的狀態下,尋到陰間要找的鬼面對面的談話。
李龍站立在一旁,看着武鍾毅額頭上的汗水,顯然和鬼差軍不是那麼好打交道的。走陰是他們這一行人中經常用到的一種方法,不過走陰去尋找鬼差軍,李龍心想;“除了武鍾毅,怕是誰也不敢這麼做的。”
武鍾毅的特殊,作爲他的師哥李龍自然很清楚。
李龍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其實他已年近六十了。他年幼時便和武鍾毅同在梅大師門下學藝,梅大師在這一行當中,是比較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輩。一身正宗道家驅鬼除靈的本事,在同行中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的。
梅大師對他們十分嚴厲,特別是對於天生靈媒體武鍾毅,已經到了苛刻的地步。好在他們明白師傅的苦心,都很用心的去學習梅大師教授給他們的一切。
外人對他們的稱呼有很多,不同地方都有其獨特的名稱,如“道長”,“大師”“大神”。但是他們卻有自己的統一稱呼“驅鬼人”。
盤坐的武鍾毅突然睜開雙眼,擦去額前的汗水,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李龍端了一杯茶水遞給他問;“問到了什麼?”
一口喝完茶水,武鍾毅輕輕出了一口氣說;“這段時間沒有鬼差軍出過界,不是陰兵過路。”
李龍的眉頭都要皺到一起了,從張雨佳話中描述的場景確是很像陰兵過路,他自己也招魂問路確定過的,但下陰的結果爲什麼會是這樣。
“我記得你說當時東郊陰陽顛倒了。”武鍾毅皺着眉頭,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開口說;“我有些猜測,不過要去東郊證實一下。”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客廳,留下李龍一人坐在椅子上繼續發呆。
武鍾毅是自己走過來的,東郊這片破敗的拆遷廢墟到了夜晚尤其的陰森,縣城裡的出租車沒有一個願意過來。
這裡四周沒有一戶人家,就連流浪的乞丐到天黑後也不會留在這裡。沒有燈光空蕩蕩的漆黑一片,從公路上看去,月光下遠處殘缺的建築像極了一頭頭詭異的怪獸。
踩着破碎的瓦片碎磚,發出的咯吱聲迴響在整片廢墟間。這裡因爲某些原因已經荒廢了數年。武鍾毅手裡捧着羅盤,不時看向公路方向,片刻後在一塊比較平坦的廢墟間停下了腳步。這裡就是那日張雨佳見到陰兵過路的地方。
“有什麼發現嗎?”武鍾毅轉頭詢問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側的墨靈。
“桀桀。。。”墨靈怪笑,沒有面孔的碧綠雙眼掃視周圍,嘶啞的聲音傳出;“你沒有感覺到嗎?這裡有股熟悉的氣息。”
武鍾毅點點頭,其實下過問路過後,他就有些懷疑。果然在這裡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線索。
墨靈所說的它還是在上一世的認識的。當年在陰司界中正是靠着它,武鍾毅才能帶着失去靈力的墨靈偷偷潛入輪迴之地。
它是一個貪婪的鬼差,只要有錢它就會幫你辦事。想要找到它很容易。只是今天他先是在樓頂激戰,而後又下陰問路,現在的精神確實已經很疲憊了。畢竟想要找到那個貪婪的鬼差,還要再去一次陰司界。
離開東郊武鍾毅沒有回去李龍的道觀,而是去了凱樂酒吧,她想去看看張雨佳。
酒吧的角落裡,武鍾毅把玩着手上的一副紅色耳機,拆開外殼,就在這外殼的內裡一面,被人畫下了一道細小的符文。這是從張雨佳車內拿來的。那部朗逸車有問題,而這部耳機也被人做了手腳。
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爲什麼張雨佳還沒有出現。莫名的武鍾毅感到一絲心慌,似乎是忘記了什麼東西。
“不對..那隻女鬼”他猛的站了起來,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幾個被撞到的青年看着他鐵青的臉色,悻悻的收起將要罵出口的話。
“李哥....雨佳可能出事了。”連忙撥通了李龍的手機,武鍾毅焦急的說;“你去工廠,我去家裡,一定要儘快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