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解道“前輩,難道只有同族的戰魂才能嫁接嗎?非得這樣嗎?”
黑雲凝聚,化爲一道黑影道“如非同血脈,就算成功嫁接,也會留下瑕疵,終究難以激發戰魂終極屬性,你想要在至尊逐鹿中奪得一席之位,別無他法。”
少年猶豫半許道“可是,始終是我同宗,於心不忍啊!”
黑影漠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脫穎而出,就必須有完美的起點,至尊戰魂便是你起家之本,你自己拿主意吧!想好了再呼喚我。”
黑影說完化爲一團黑霧慢慢淡化於前,空間毫無波動,四野寂靜無聲,清風拂過,青草微動,陽光燦照,萬籟俱寂,少年回眸西望,擡步而去,順着泥巴草道,漸行漸遠。
……。
修煉無歲月,這一日,落日大峽谷西北一處偏坡亂石斜崖下,初秋的風,蕭瑟成塵,掃落片片乏黃落葉,落葉憂傷着向斜崖下翻滾,將春末那半截還可目視的山洞堵了個滿。
忽一道震動聲傳來,驚跑斜崖外山獸無數,飛鳥數只,落葉成片。
許久,待落葉遍地,走獸遠去,斜崖下的落葉堆動了動,一乏黃白色的東西在落葉下蠕動着,如蛇。
時許,他擡頭,站了起來,落葉覆蓋了他整個胸口,露出了臉龐上斑駁乾裂的血紅,唯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銳氣十足。
他氣息內斂,凌亂的髮絲根根成了金藍色,髮絲間,藏着的塵土和落葉將他的形象襯托得野味十足。
他甩了甩頭,向洞外爬了出來。
“烈焰斬”似是落葉阻擋了少年的前行路,他伸出右掌,輕輕舞動,面前滿坳落葉便冒起火焰,火焰漫延向外,四處肆虐着,連泥土石塊都燒了起來,詭異無比。
“寒冰真氣,破”少年踏步而出,所過之處,地面寒霜漫延,肆虐火焰被瞬間凍結,結束了短暫爆虐亂舞。
淦暮塵終於走出十米左右的山洞來到斜崖之外,秋風在陽光下拂過,帶起赤膊上的汗毛,陣陣舒爽,側目遠望,滿谷金黃,隨風而逝。
淦暮塵身體後仰,雙臂伸開,活動了一下身子,舉手投足間,氣隨人行“這一次,又過了多久,雖然還是魂海境,但所修功法讓我的實力強大了千萬倍,陽氣下行尾宮,接下來便是分二氣,陰氣上行中腕,組百穴,上下之間,我已然跨越了十三個大穴,八十二個小穴,待陰陽相會,開顫中穴,聚百匯,屆時可登彼岸,如今我已半聖之境,不久便可突破武聖。”
林間漸行杳無跡,鄉音減少踩葉聲,回首昨日相送嘆,雲鄉何處是歸程。
踏着落葉,踩着枯枝,迎着偶爾從雲層間投下的日光,驀然回首,往事如煙,雲霧繚繞的山谷之外,湖面如鏡,倒影着拔天奇峰,雲霧繚繞深處,歸程無處可尋,倒像鄉間雲霞,恰似舊日情懷“也許,淦家鎮也好,遺忘村也罷,昨日的兄弟姐妹,是否給我立碑上香,是否有人爲我杯酒痛飲?或許,在你們身邊多了新的夥伴,新的朋友,而我成了過客匆匆,已被遺忘。”
行至湖邊,暗沙留影,魚蟲絕跡,淦暮塵雙手捧上一捧清水,送入嘴邊,對着滿江秋水,大聲疾呼“還有人記得我嗎?我在這裡,你們還好嗎?”
山谷傳蕩,迴音悠遠,順着河道,一路順山而行,當初爲引戰魂入體,他不得已狂奔不知多少裡尋找修煉之地,如今憑藉記憶而歸,才發現,半天旅途,不見昨日風景。
淦暮塵心情有些失落,就算遇上一隻山鼠,也會讓他覺得自己不在孤獨,可是,隨着一路沿河而上,除了滿地野獸枯骨,腐屍,還有就是遍地殘肢斷體的碎骨,滿目瘡痍,讓之感嘆不已。
淦暮塵拾起地上一根粗大的野獸骨,用手指敲了敲,堅硬無比“看得出,這裡曾發生過慘烈的屠殺,這些生物都不弱,大概是死於獸類之間的戰爭,咦,這是人的骨骼,而且還不少,看樣子,那些到此的天才死了不少。”
相隔湖面遠望,隱約可見白皙如玉的卵石林稀疏立於湖面對岸,如今再次歸來,淦暮塵已不再像當初那樣,東躲西藏,他騰空而起,踏湖面而過,向湖面對岸飛去,速度之快,猶如幽靈,轉眼跨越十里河面,唯留湖面蕩起陣陣漣漪。
淦暮塵登山而上,飛檐走壁間,已立於數百丈懸崖之上,遙望對岸,臉色忽而疑重。
湖泊對岸,百里河灘,獸羣一如既往稀居在自己的領地上,一片片,成堆而臥,倒是峽谷西面懸崖下的矮峰林上多出了十幾處石堡,堡壘前後,站着稀鬆的人羣,來回走動着,看似站崗放哨。
蕭家堡,紫衣幫,九霄宗,淦家堡,南方聯盟,北方聯盟,西方聯盟,縱橫神宗。
除了這些多出來的堡壘,淦暮塵總覺得這裡與之前之地有所不同,仔細觀察半響後,他才發現,這裡的湖泊水位比之前高了很多,對面十里外,當初萬古名等人與南方聯盟大戰的河灘已被湖水淹沒,水位已漫延至十丈之外的叢林下,而那叢林,正是當初淦暮塵大戰南方聯盟之地。
淦暮塵輕笑道“呵呵真是有意思,看樣子,這些天驕才子是打算在這裡長久住下去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們入谷的期限已過了吧!”
很快,淦暮塵便發現了異樣,不由皺起眉道“湖水正在上漲,雖然落日大峽谷內廣闊如世外桃源,但是,這樣發展下去,不會吧!”
淦暮塵很快就不敢往下想象了“如這裡的湖水最終將整個大峽谷變成了大水桶,倒時只怕這裡除了水生物外,其他生靈都會絕種,這到底這麼回事?”
忽然,淦暮塵發現湖泊對面的叢林出傳來一陣陣聲音,他飛身而下,化着一道殘影劃過虛空,落於叢林最高處。
姬如雪蹲在地上,露出裙下白皙玉踝關節,雙眸朦朧道“總管,你現在可好,從初春到盛夏,如今已是初秋,我們又來看你了!”
佛一笑成熟了許多,一改昔日的莊重,憂傷道“是啊,我每天給你念經十輪,只爲讓你能早日投胎轉世,到時我們把酒言歡,和尚我當初怎麼就那麼不講義氣呢?怎麼就將你一個人留下呢!嗚嗚……,我的兄弟啊!”
姬如雪轉身,淚水滑落白皙精緻的玉臉道“一笑,你哭啥啊?總管武功那麼高,我們當初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誰也想不到他會選擇跟他們同歸於盡,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算拼死也絕不獨自逃命,嗚嗚……。”
佛一笑清了清理地上凸起的土包上落葉道“你每次來還不是哭得死去活來,相遇有緣,聚散無時,我們本毫無交集,更談不上有情,說是萍水相逢也不爲過,可你卻用生命換得我們愧疚的活着,我的兄弟啊!”
佛一笑將凸起的土包落葉清理乾淨,繞道土包向陽處,擦了擦那立起的木板道“兄弟,我們四怪一路走來,別人笑我們瘋癲,唯你用生命詮釋了友誼的深度,如今我們被鎖谷內,已與外面斷絕聯繫,你別走太遠,在那邊準備好酒好肉,要不了多久,我們可能都會過來。”
姬如雪覺得有些發自內心的涼道“和尚,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不會死的,這個秘境這麼大,就算出不去,我們自力更生也能活下去的,不是嗎?”
佛一笑原本就不怎麼會拐彎抹角,很直白道:“也許吧!你也看到了,湖水正在上漲,誰知道那天整個秘境就會被湖水淹沒,除非到達登天九重,甚至超凡境,否則,四面絕壁,誰能登天而去!”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叢林外,紫衣如昔,一步步向兩人走近道:“你們都不用這麼悲觀,秘境通道封閉也許只是暫時的,這裡修煉事半功倍,只要給我們兩年時間,大家還是有希望突破登天境的。”忽然一道紫色身影至山地外飄然而至。
姬如雪道:“紫衣幫主,你怎麼來了!”
紫衣道:“今天是紫衣幫總管的半年祭日,當初要不是他派人去支援我,也許我還真難突圍回來,說起來,他也算是我的恩人。”
姬如雪道:“噢,南方聯盟勢大,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爲總管報仇雪恨?”
紫衣道“這個不好說,南方聯盟有歐陽一笑助陣,這半年來,數次對陣,我們都沒佔到好處,只能從長計議。”
佛一笑道:“蕭家太可恨了,怎麼也想不到蕭不朽居然是南方聯盟的盟主,有王氏宗族與他們爲伍,頂級力量之間的對決,我們必敗無語,除非我們能夠和淦氏宗族連手,如果淦曉荇出戰王長生,那麼我就能擊殺蕭不朽,可是,這樣想法是不成立的,光他們至尊人數,就能力拼我們所有人,我就納悶了,蕭家怎麼會出現那麼多至尊,那些人雖然都不及至尊強大,卻也不是歸元者能戰。”
佛一笑道:“就是,怪不得蕭百世那天的話那麼囂張,看來,皇朝的氣數未盡,而且還十分旺盛。”
紫衣道“可恨的是他們無論去哪裡,都三五成羣,就算我想擊殺個別落單的都不成,真是氣人,別泄氣,好好修煉,等修爲高了,我們試試能不能登上懸崖離去。”
姬如雪很失望道:“這是秘境啊,你也知道,秘境肯定深處地下,就算超凡入聖又能如何,難道還能破開這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