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這山水畫雖然好,但卻會吸收掉我的一半的攻擊力量,我得親自去滅了他們”淦曉澀回頭看了淦暮塵一眼,她眯着眼,雙眉彎彎如月。
待淦暮塵轉過頭來,淦曉澀已經毫不猶豫的一步向左邊的窗子踏出,身影頓時消失在房間之內
“師姐,危險,不要去”不待淦暮塵回過神來,淦曉澀已經出現在千刃峰外的虛空上。
這已經顛覆了淦暮塵原本的設想,在他原本的規劃中,早就猜到蕭家會派不少人來,而且,以蕭家的一貫作風來看,他們肯定還暗中控制了遺忘村十分之一左右的武修爲其賣命。
否者,偌大的遺忘村,那麼多的孩子,就算他們是無上強者,不吃不喝不休息,十幾年也抓不了那麼多。
所以,淦暮塵與四族長商定,所要做的就是除掉控制這些人的幕後主使者,只要這人現身,便可用核能擊殺之,隨後凡間那些人失去了主心骨,孩子失蹤的事自然不攻自破。
這也是他爲什麼允許這麼人來參加滅魂大會的原因。
淦暮塵沒想到的是,對方不止來了超凡入聖的強者,還有他無法想象的強者,這樣的隊伍,祖地不出,光落日城四大家族的任何一族都是接不下來的。
看看畫面中的千刃山,他就感到一陣陣的後怕,如今結界已破,如果這個半步聖者強者將攻擊推下,那麼會死多少人,肯定屍橫遍野,滅族將不在是空話,而是會演變成現實。
但是,就算是結界破掉,遺忘村滅族,他依然可以全身而退,他早就想好了後路。
當畫面中瞬間出現數十上百號強者,淦暮塵就知道大事不妙,除非他師傅李鏵蒂出手,否則,憑四街之力已然再也無力迴天。
原本之前看到大陣突然反彈,淦暮塵還以爲是李鏵蒂出關了,弄了半天,空歡一場。
如果對方只有一個超凡強者,那麼淦曉澀殺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最起碼,他相信以淦曉澀的實力,就算不敵,全身而退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對方一下出現了幾十位登天超凡強者,還有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白紗蒙面首腦。
淦曉澀這一次出戰,恐怕會凶多吉少,更何況東北數百里外還有兩個未知的紅點。
淦暮塵想起跟淦曉澀相處的將近十年時光,她本孤兒,飽受風霜中營養不良,至使其面黃肌瘦。
他本被家族遺棄之人,卻與她相遇,兩人不離不棄,在相互鼓勵中活着,親如家人,甚至比家人更親,他們相互關愛,共同走過十年。
這些年來,淦曉澀的性格變得開朗許多,也變得活潑風趣了起來,整個人散發着青春朝氣,長相更是靚麗動人。
在得到充足的營養補充下,淦曉澀不止劍法進步神速,修爲境界更是一日千里,重要的是她沒有過多的心思,所以她在修煉上異於常人。
雖整個人氣質一如既往換髮出冰寒刺骨之氣,給人的感覺更是隻可遠觀且冷若冰霜,可是對淦暮塵卻例外。
那些美好的回憶如今歷歷在目,荒野田壩煙波湖畔,蘆葦深處戲舟蕩水,更有曾經年少,江湖攜手中生死與共,破閻王殿,滅魔門,一件件一樁樁過往依稀在目。
兩人相處,雖然洗衣做飯都是淦暮塵一個人做,但歡聲笑語總充滿了原本就衰敗不堪的西街新人區四合院。
過往種種在一瞬間浮上淦暮塵的眼前,他知道,就算真身趕了回來也無法參與這樣的戰鬥。
淦暮塵感覺到一陣的無力。
淦暮塵眼前有些模糊,那是無助的淚,不知何時悄悄蔓延到了眼眶,遮擋了他眼前的視線。
一切是那麼的朦朧,他彷彿再也看不到未來,一種熟悉的心痛在他心中漫延開來。
落日大峽谷內
淦暮塵的真身站在昏暗的洞裡久久出神,山洞在淦暮塵身上的金藍色光芒照射下,石壁紋路清晰可見,只見那石壁上寫道:救命之恩,肌膚之親,伴君左右。
轟……
淦暮塵心神巨震,無緣無故中神經一陣抽痛起來。
忽然,淦暮塵眼眶有些溼潤起來,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悸動,他不由凝神屏氣,待看清眼前一幕,臉色不由大變。
淦暮塵朝着洞外快速走去,他來到洞口,有些焦急道“蛟唯一,你在嗎?”
一道金光閃過,一個金光燦燦的男子便出現在洞口,此人搞八尺,濃眉大眼毛包胡,他對着淦暮塵中規中矩道“大哥何事?”
淦暮塵面色緊張道“遺忘村正發生着滅世大戰,來者有超凡境強者,我如原路返回一時半刻無法到達外面,我的親人正在死亡邊緣,你能否帶我離開這裡”
蛟唯一想了想,沉默了數秒後點頭道“大哥請上來,我這就帶你離去,這裡距離谷口三萬於丈,我們大概半柱香能到”
蛟唯一身形幻化,一條環繞了整座山的蛟龍在山中挪動,淦暮塵踏步蛟龍背上,飛身雲上。
原教武館四樓上
在淦暮塵失神的瞬間,淦曉澀已經出現在畫面之中。
她一如既往的清純脫俗美麗動人,鏽劍緊握在右手,粉色長裙順風,宛若天外踏仙,直面眼前數十位強大得一般人認爲不可匹敵的敵人。
淦曉澀本能的回頭看了看向東北方的四街,那裡,原教武館教學大樓正好露出一角。
淦曉澀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看到眼前的四街一片虛幻,彷彿身在遙遠的萬古,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
淦曉澀心中燃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她好像忽然想起些什麼卻又無法捕捉。
淦曉澀忽然有些許心痛,還有些許傷感,因爲她感覺自己真的不屬於這裡,站在這裡看方外,一切如夢中花,井中月。
虛空依舊湛藍如瓷。
淦曉澀彷彿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頭頂虛空的召喚,一切彷彿註定,這種感覺很特別,說不清道不明,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淦曉澀默默的看着那樓頂露出的半個鐘錶,她捨不得的咬了咬牙,太多不捨,可有些事必須得面對。
這生死的搏殺,命運未卜。
她要保護的人只有一個,就算世界毀滅與她無關,而那個人就在身後,那個她曾經許諾過要保護他一生一世的男孩子,平凡而脆弱,也許一個餘波他就會灰飛煙滅,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縱然身死。
在她淦曉澀的回憶裡,那個男孩子是那麼的與衆不同,他帥氣耐看,聰明卻不懦弱,縱然被家族遺棄,縱然註定平凡一世,依然笑待生活。
他開朗活潑中機智勇敢,行爲舉止百變而不乏童年的天真爛漫,也許,被遺棄讓他變得早熟了些,但卻無法掩蓋他平凡中的不凡。
淦曉澀看了看那顆半露的梧桐樹,在哪裡,她曾經找到了家的溫暖,便默許要嫁給他。
淦曉澀一直都認爲自己是幸運的,雖相逢只爲離別,舞起只爲曲終,然而,此刻驀然回首,已足夠用一生去回味。
淦曉澀對着虛空喃喃自語道“師弟,你守護了我八年,今天,我就要爲守護這一切而拼殺到底,就算流血,甚至戰死,無怨無悔”
千刃山外幾十裡的虛空上,數十位氣息強大的強者看到有人自虛空而來後都紛紛轉身看向東面虛空,正好看到一個正直豆蔻年華的粉色少女手持鏽劍踏空而至。
莫名其妙的打了這麼久,死了那麼手下,完全就是爲了等待此人出現,這個代價,就算是一統大陸的蕭家也感到十分肉疼。
淦曉澀看着前方數十個強者,她皺了皺眉,思索着,心裡在想:如果師弟在這裡,他會怎麼辦。
羣戰肯定是不行的,蕭家沒有弱者,除非出其不意,那樣明顯不可能。
如果單挑的話,一個個足個擊殺,勝算還是有的,擒賊先擒王。
淦曉澀露出滿臉的微笑,那笑意中竟然毫無敵意,她用馬小白的說話方式柔情萬傾道“各位前輩有禮,晚輩後學曉澀,因不忍生靈塗炭前來與各位商戰,相信各位先學長輩不會聯手欺負我一個小輩喝!”
淦曉澀破天荒的出口說了這麼多話,而且聲音破紀錄的柔情如水,也許跟在淦暮塵身邊太久,思維邏輯都一時變得格外的清晰,這話說完後連她本人都覺得驚訝。
虛空上,所有強者一時愣神,觀其貌,聽其語,感其氣息,頓時覺得數百年的光陰皆活到了牛糞上。
超凡境,自己等人修煉無窮歲月,最小的也有八百多歲。
少年時,誰不曾是一代天驕,當世人傑,八百多年的匆匆歲月,艱苦修煉毫無鬆懈也不過是超凡境中階上下。
再觀眼前這個小女孩只修煉十六七載並已位列超凡,縱觀古今,只怕唯此女第一了。
“你就是出手阻擊我等之人?或者說這個結界是你設下的嗎?”最靠近淦曉澀的那位蒙面黑衣人看向淦曉澀,語言錯愕道。
所有黑衣強者內心都十分驚愕的,如果攻擊他們破壞五行陣的人就是此女,他們信。
但如果說這個龜裂看似結界的光罩是眼前之人佈下,那麼,太荒謬了,只怕大陸至高無上的巔峰虛神都做不到吧。
“沒錯,出手的正是後學晚輩,不過設下這個大陣的人卻是另有其人,乃是家師”所有人都很驚訝。
果然是另有其人,那麼如果那位高人出手,虛神不出,誰來阻擋,只怕自己等人肯定有來無去。
淦曉澀自然捕捉到衆強的眼神,也早就猜到他們此刻在想些什麼。
淦曉澀一步步踏步虛空之上,話鋒一轉道“不過,各位前輩可以放心,家師德高望重早已不理世俗之事,只是不忍無數凡人生靈塗炭,故讓晚輩前來,不知哪位前輩可以上來虛空切磋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