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流芳有些覺得丟人道“這麼一說,確有其事,當時便不知那人是紫衣,只因一言不合,她便一劍重創歐陽一笑,我因言語過激,也差點被其重傷,不得已只能避其鋒芒,此事,九霄四尊親眼所見。”
簡歌行輕撫摺扇道“我們可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是正巧路過而已,你們的恩怨,可別扯到我九霄神宗來。”
蕭流芳原本想接機拉攏九霄四尊,不料九霄四尊桀驁不馴,居然當衆折了皇朝的面,他欲怒,可是看了一眼右前方淦氏宗族方向的淦曉荇,只能將心中的所有不滿憋了回去,最終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你……!”
蕭百世側臉看了一眼九霄神宗的方向,從未說過話的他面色變得有些陰沉,手中斬龍刀閃爍斑斕光芒,殺氣外溢道“別以爲自己擁有至尊戰魂就不可一世,我蕭家以誠相待,爾等卻目中無人,辱我皇族者死,能接下我這一刀,你們纔有資格傲慢。”
巨大的刀影匯聚着雷電,五行交替,光芒閃爍,散發出來的氣息,居然比身爲至尊的蕭永恆更爲強大。
蕭百世出現在到現在,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在所有蕭家子弟甚至招攬的人羣中,他的存在差點被忽略掉了,人們忌憚的人是蕭永恆,還有便是身懷歸元戰魂的蕭流芳,此刻蕭百世出手,簡直石破天驚,就連百米之外的淦曉荇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九霄四尊轉身,他們顯然都沒有料到蕭百世居然不顧大局,在所有人被獸羣夾擊得狼狽不堪的情況下公然出手,穀梁龍一步邁出,一掌拍出,一聲厲呵道“龍行天下”
轉瞬間,人羣中飛沙走石,穀梁龍身上,一條黑龍虛影若隱若現,揮動間於其手臂竄出,其形如蛇,鹿角馬嘴,雖爲虛影,卻吼出奇異的聲音,這種聲音彷彿來自上古,又如來自縹緲的天外,就算是谷外萬獸都被震懾得呆滯了片刻。
五行刀影劃過地面,破開空間,與咆哮而來的龍形虛影相擊。
轟……。
穀梁龍倒退數步,一口鮮血喯出“你,你,你是?至尊?”
蕭百世收刀而立面無表情道“至尊就很了不起嗎?我蕭家逆伐殺敵的帝經,什麼時候在世人眼中成了不堪入目的魂技了,實話告訴你們,除了四大家族的人,你九霄神宗不如螻蟻,別給臉不要臉!”
東門皇聞言,臉色變得有些乏紅道“蕭流芳,請注意你的言辭,蕭家五行帝經五行相剋相生確實厲害,可並不等於無敵,也不等於不敗不死,你既然要想戰,我陪你!”
蕭百世不屑冷哼道“九霄雲外東門皇,金瞳幻境任猖狂,殺人無影夢中樂,銷魂截命彈指亡。九霄四尊之首東門皇,傳說被你殺死的人都帶着微笑死去,我卻偏偏不信邪。”
東門皇面色微怒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順便告訴你,在我眼裡,你蕭家同樣是螻蟻,咋們來日方長。”
蕭百世大怒道“呵呵,第一次有人膽敢說我蕭家是螻蟻,八千年來你是第一次個。”
兩邊針鋒相對,如不是要抵禦外面獸羣,無法分神,只怕兩者之間已然決戰。
五行帝刀雖強,兩者勝負,真不定論,傳說東門皇一雙金瞳詭異非常,瞬間殺人不費吹灰之力,曾越三階擊殺對手,被殺的人面色或喜或悲或怒。
越三階殺人,這是一個對至強者的形容字,魂海境擊殺洞天境,如果不是誇大其詞,那麼當真逆天至極。
這樣駭人聽聞的人魂域不是沒有,而是凎化大陸從未有過。
淦曉荇聽着兩方之間散出的火藥味,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雙眸閃動間毫無參合之意,忽聽身後的逆天行低語道“這東門皇可了不得,我親眼看到過他殺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那雙眼絕對會讓敵人陷入幻境之中,此人相當棘手,此刻,正是拉攏九霄四尊之際。”
淦曉荇回頭看了逆天行一眼道“大世沉浮,世間幻滅,天賦異稟的人陸續出現,以你的實力,居然默默無聞,我覺得,在所有的人中,最棘手的人應該是你纔對?”
逆天行雙眸從狡黠中迴歸清澈道“我本小家族子弟,一路走來,只爲活着,在站隊的時候只有兩個選擇,一皇四族,如你懷疑我的用心,我可以走,人雖離去,友情亦在!”
淦曉荇擡頭看向對面,那裡,蕭百世正在一刀劈向獸海,斑斕刀影破開大地,很多凝神境的兇物死傷成片,她低語道“大宗族自古無情,所有人都活在規則之下,我父曾是一代天驕,在失去利用價值後卻流放於方外,我們雖爲至尊,實則只是棋子,我如是你,定然逍遙方外來去無拘無束,朋友交心,我卻不瞭解你。”
逆天行聞言,有些髒兮兮的臉色淺淺的笑了道“噢,這樣啊!你生在大世之家,不懂凡塵之苦,你覺得,亂世之下,誰不是棋子?學會文武藝,賣給帝王家,我只需要活着,友情之心,時間流沙可鑑。”
淦曉荇低頭看了看這個人,心裡有些莫名的感觸,她何嘗不是自幼便自力更生,所有付出只爲能實現跟家人一起生活的童年夢,換那至親冷漠中的偶然一笑“你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我族曾有一被尊稱爲魂帝轉世之人,奈何他六歲那年測魂儀測出他是不能修煉的凡體,一息之間,所有光環盡去,族規無情,卻也告訴我,如有朝一日我化爲凡體,結局不會好到哪裡去,至親血脈皆如此,更何況是別人,所以,我與你一樣,只爲活着。”
逆天行皺眉道“人生實難,存亡亦何!生於亂世,生不由己,既然我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那麼只能改變自己,待有朝一日你君臨天下,放我離去,如何?”
淦曉荇轉身,清秀的五官看不出悲喜,低語道“你本自由身,此話又從何說起?況且,就算是至尊,誰又能看透未知的將來,變數萬端,誰能未雨綢繆。”
逆天行聞言,有些邋遢的面容看不清面孔,他跟隨淦曉荇左右,擊殺着四面兇物道“任豪情,且放歌,以凡軀,逆天行,縱有千般阻礙,萬般無奈,誰與我,歸去來兮。”
淦曉荇不語,此人忽然出現在淦氏宗族的隊伍之中,明明實力拔尖卻不曾聽聞,行事低調而不露實力,只恐別有用心,她本不善言辭,更不喜思思索,又聽此人言行,謀略至深,大世沉淪,人心難測,誰主沉浮?
激戰中,淦曉荇思忖半響後道“擦肩而過皆是緣,相遇相知換此生,誰人甘做蔭下蟻,無奈只做眼前人。你的無奈我懂,我族已和皇朝決裂,城中神火,今朝不滅,你如想清楚了,我可以推薦你入我族,享資源,戰天下。”
逆天行蹙眉淺笑“我曾有一夢,得遇一神人,神曰:歸魂人,至尊兵,三金爲界,帝域血海,草下獨行!”
淦曉荇低眉,久久不語:草下行,說的是我嗎?
“你可知落日城神火?”淦曉荇心中有些波瀾,凝愁緊鎖。
逆天行道“爲一人,降神火,這是人盡皆知之事,難道不是你嗎?”
淦曉荇道“我雖爲至尊,卻無法享那等厚遇,他雖爲凡人,卻引動大陸戰火,我曾與之匆匆擦肩而過,聽其言,聞其氣,感其身,蓋世無雙卻爲凡體,他引四海八荒雲動,三金爲姓,暮鼓晨鐘,塵世如煙。”
逆天行道“噢,我以爲神火之戰,爲爾而落,不料此中還有這等秘辛。”
淦曉荇道“天絕崖上,五行帝掌,滅我族凡軀,由此激怒神火,呵呵……,我可沒有那等榮幸,可惜,他之死,也讓我等早早接受血腥洗禮,可以看出,就算是凡人也會得到我族至高無上神明的庇佑,甚至不惜大動干戈,族規無情,只爲優勝劣汰,如有外族加害,絕不會袖手旁觀,此地成過境,名利如浮雲,我爲姓淦而榮。”
逆天行眉宇間微皺,不知思忖着什麼,一路行來,他聽過太多謠言,關於三金爲姓,暮鼓晨鐘,塵世如煙的故事,他聽過太多版本,然而卻沒有一個版本讓他像今天這樣深感不安。
最可笑,淦氏宗族與皇朝的爭鬥,引發世間格局動亂,自己的家族成了動亂中的犧牲品,究其原因,只爲一階死去的凡人做陪葬,逆天行眼中閃爍着銳光,心中卻道:有朝一日,待我逆天而上,必然讓爾等血債血償。
……。
與此同時,淦家鎮一處偏僻之地,一個白衣少年款款而來,手中摺扇輕輕擺動,毫不愜意,眉宇間,劍眉如刀。
忽然,清風拂過,一個軍姿颯爽的大漢出現在其身後,低頭跪地,看不清其面容,只聞來人道“老祖,已經查得,他們就居住在桃花坳內,由十聖負責教導其修行。”
白衣少年駐足,略有所思,將一本經書和一個白瓷瓶子從肩前向後丟向身後來人道“很好,這是太陽極道手抄本和一瓶凝魂丹,繼續爲我辦事,待來日,定少不了你一脈的好處。”
來人接過經書和丹藥,心情激動不已道“多謝老祖,望老祖馬到功成,獲得至尊戰魂,小的告退。”
白衣少年揮了揮手,示意讓來人離去,自個卻自言自語道“好險,如不是前輩你的氣息鎮壓,只怕早就穿幫了,希望前輩你別失言!”
一道黑色的霧氣至少年身上冒出,環繞其周身,縹緲如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放心,等拿到至尊戰魂,我親手爲你嫁接,屆時傳你無上經文,成就不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