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噁心人
蘇酒卿是和楊姨娘一同從蘇老夫人院子裡出來的。
一出來,楊姨娘就說了一句:“大姑娘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派丫鬟來說一聲就可以。若缺什麼,也不必再像是從前那樣——”
從前蘇酒卿的很多東西都是不走公中賬的。
因爲以前當家的是阮玉蘭,蘇酒卿不願意拉了臉去要,而阮玉蘭也樂得當不知道。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蘇酒卿看一眼楊姨娘,眉眼彎彎的笑了:“我要去太太那兒一趟,楊姨娘要不跟我一同去?”
楊姨娘明顯的在聽見這句話之後,就這麼的遲疑了一下。
她當然清楚:蘇酒卿過去,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事兒的。
跟着蘇酒卿過去,就等於是告訴所有人,她站在了蘇酒卿這邊。到時候,那就真的是半點退路也沒有了。
這樣的事兒……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蘇酒卿看着楊姨娘這樣遲疑猶豫,面上笑容更加的明顯幾分。
不過,她也沒那麼好心,覺得還是不要繼續爲難楊姨娘了。
所以,蘇酒卿就這麼等着。
最後,楊姨娘自己也是咬牙做出了選擇:“那我就陪着大姑娘走一趟。若能幫上大姑娘什麼,那也是我的造化。”
蘇酒卿聽見楊姨娘這樣說,還有點兒意外。
然後就覺得,楊姨娘的確是……挺聰明瞭。怪不得這麼多年在蘇家這麼不受寵,還是過得挺好。
不過如此聰明,以後倒也是不擔心再有其他的事發生了。
畢竟,楊姨娘又不可能真的和阮玉蘭平起平坐——徐家那個堂姑,她是一定會盡力撮合的。
蘇家換個當家主母,是好事兒。
蘇酒卿垂下眸子,笑容依舊燦爛:“多謝楊姨娘。”
一路去了阮玉蘭院子裡,丫鬟進去稟告,卻是隻能無奈的小心翼翼回來:“太太有些不舒服,不想見人。大夫也說了,太太現在這樣,也不適合太勞累——”
“幾句話的功夫,也累不着太太。”蘇酒卿笑笑,直接就這麼說一句,語氣是再堅持不過。
頓了頓,又似笑非笑添上一句:“還是說,太太如今都不敢見我了?放心,我可不敢動手的。”
蘇酒卿自從動手了兩回,蘇家現在上下都對蘇酒卿十分忌憚——暗地裡都說,千萬可不能惹大姑娘。大姑娘若是一個不開心了,那可是真敢動手的!
蘇酒卿自己當然也知道這個傳聞,知道了之後,倒覺得自己現在挺有威懾力——動手兩回,有這樣的效果,那是真不錯。
畢竟,旁人都知道怕了不是?
至少,在府裡是再不用擔心旁人會不拿她當回事兒了。
就比如現在——她這樣一笑,那小丫鬟就有些戰戰兢兢的了,然後忙不迭就進去了。
蘇酒卿側頭看一眼楊姨娘,楊姨娘倒一直都很沉靜。
蘇酒卿笑問一句:“姨娘覺得,我們今日能不能見着太太?”
楊姨娘認真的想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很篤定的說了一句:“只要大姑娘想見,必然是能見着的。”
蘇酒卿但笑不語。
她認爲,今日阮玉蘭還真未必敢見她的。
不過,讓蘇酒卿意外的是,阮玉蘭卻是應了。
小丫鬟出來通告這個話的時候,蘇酒卿都是忍不住的挑了一下眉。
蘇酒卿跟楊姨娘進屋去——剛進去,就忍不住都皺眉了一下。
這個天,這屋裡就已經開始燒上炭盆了,也未免太早了。也不知阮玉蘭是有多怕冷。
還有就是,屋裡空氣渾濁不堪,讓人聞着只覺得頭昏腦漲的,還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藥味夾雜在了香薰的味兒裡,說不出來的叫人覺得不舒服。
但是屋裡的丫鬟倒是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樣子,想來也是習慣了。
蘇酒卿走到了榻前——現在阮玉蘭一心保胎,成日裡都是臥在牀榻上。
此時阮玉蘭就是這麼躺着,臉色有些憔悴,不過看到蘇酒卿那一瞬間,倒是臉上的蒼白一下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點紅潤。
當然,那肯定不是害羞,或是阮玉蘭一下子恢復過來。
而是……氣的。
阮玉蘭是被氣的。一想到蘇酒卿做的那些事兒,她這心裡就惱怒得厲害。
胎氣不穩,當然也是要怪蘇酒卿的。
如果不是蘇酒卿,哪裡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哪裡又需要如此保胎?
蘇酒卿低頭看着阮玉蘭,倏地一笑:“太太如此模樣,看起來很是不好。也不知,太太是怎麼了?”
阮玉蘭當然不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只強撐着一笑:“倒沒什麼大礙,多謝大姑娘關心了。”
“我自然不是關心。”蘇酒卿又是一笑,一口編貝一樣的牙,愉快的的就這麼露出來。
蘇酒卿這樣笑的時候,特別的燦爛,也特別的刺眼——至少在阮玉蘭看來,是十分的刺眼。
阮玉蘭覺得這個笑容,扎的不只是自己的眼睛,更是自己的心。
阮玉蘭頓時也就覺得心裡頭更加不好受了。
看着阮玉蘭那樣子,蘇酒卿就這麼燦爛的笑着,給阮玉蘭加上一句:“知道太太不好受,我這心裡就好受了。不過,太太肚子裡這個,到底是我們蘇家的血脈,太太還是保重自己得好。冤有頭,債有主,太太生產之後,咱們再來秋後算賬。”
蘇酒卿將態度說得很明白,語氣卻很閒適,笑容則是異常燦爛。
這樣的笑臉,在阮玉蘭看來,就更加的扎心窩子了。
而且,蘇酒卿這明顯是在故意的威脅和嚇唬。
阮玉蘭聽着,能好得了?
楊姨娘在旁邊看着蘇酒卿這樣態度,心裡頭更加篤定今日是沒什麼好事兒了——她心裡只能悄悄的拜佛:只希望別鬧太大了。
蘇酒卿說完之後,阮玉蘭好半晌才勉強自己咬牙切齒的加了這麼一句:“我也是多謝大姑娘了。大姑娘說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記得了。”
“不過,你今日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兒?”阮玉蘭深吸一口氣,岔開了話題。
蘇酒卿微微淺笑,整好以暇的看着阮玉蘭:“自然是家務事兒了。”
阮玉蘭不說話,只等着下文。
蘇酒卿緩緩將自己目的道來:“這件事情,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