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外事件,只是一個短短的小‘插’曲,沒有任何意義,畢竟這件事情規模太小,袁晨鋒也不可能拿它來當什麼宣傳,不過就是順手一爲之,做完就不當回事了。
晚上,香菱幫着打水洗臉,雖然是服‘侍’人,但她的心情顯然不錯,一面哼着小調,臉上帶着笑,動作輕快,完全是一副開心愉悅的模樣。受到她服‘侍’的孫武,雖然不好意思明說,心裡卻着實高興,有香菱跟在身旁,什麼生活瑣事她都幫忙打理得好好,生活真的是很享受。
前些時候,香菱不在身邊,環繞着孫武打轉的都是美‘女’,羽寶簪、妃憐袖皆是大美人,連拓拔小月都是千中挑一的絕‘色’,光看視覺效果,怎麼都是賞心悅目,不過,比較起來,還是有香菱在身邊的時候,生活更舒服一點,這些話孫武不好意思說,可是香菱卻看了出來。
「少爺會這樣覺得也不奇怪啊,這就是金魚和木魚的差別了。」
「呃,不太懂,能解釋一下是什麼意思嗎?」
「呵,很簡單的嘛,金魚只能看,木魚……可以‘摸’的嘛!以實用‘性’而言,當然是木魚大勝金魚了。」
「……以實用‘性’而言,妳是說得沒錯,但……爲什麼妳這個比喻,我怎麼聽怎麼奇怪呢?」
孫武尷尬地笑着,難得與香菱重逢,想說的話還真是不少,特別是有關魔‘門’內部的問題,自己一直就想找機會問。不過,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小殤就忽然上‘門’,二話不說,將他往外拉走,說有重要事情要處理。
「喂,三更半夜的,能有什麼事情處理?妳別又拖我去搞什麼不道德的事啊!」
「少囉唆!哪有你抗議的份?閉上嘴巴跟我走。」
孫武就這麼被拉走了,不僅他覺得可惜,香菱也頗爲遺憾,她想對孫武說的話,同樣有一座山那麼高,但既然被打斷,就莫可奈何了。孫武前腳剛走,香菱正要關‘門’回房,忽然一股莫名的壓力,瞬間籠罩下來,整個身體如承千斤重負,剎那間便給制住。
突來變化,香菱已然受制,不過她卻沒有多少驚慌,還笑了出來,因爲普天下能夠這樣制住自己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撇除天魔突然駕臨的可能,在這裡的……肯定就是那一個了。
「……身爲長輩,用這種手段欺負晚輩,不好吧?」
「咳……熬夜勞動,請妳陪我出一趟公差。」
‘門’半推開,‘露’出路飛揚微笑的半張臉,他手裡拿着一本簿子,遞了過來。
另一邊,孫武跟着小殤外出,很好奇她要搞些什麼,哪知道走出不遠,卻看到袁晨鋒坐在那裡。見到他們兩人過來,袁晨鋒伸手打招呼,「孫兄弟,等候你多時了,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我,是什麼事?如果是單挑的話,那可得改天啊,我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完呢。」
情形古怪,怎麼聽都是小殤搞的鬼,用自己當藉口,把袁晨鋒給約出來,就是想不出她這麼做是什麼目的,孫武也不想問,問了是多餘,只是推了一下小殤,道:「有話就說,不然就帶路吧,我想早點把事情結束,回去洗洗睡了。」
這與其說是放棄抵抗,不如說是積極面對,反正小殤把兩個人約出來,要嘛就是有事要找自己二人,要嘛就是要自己二人去幹事,孫武想得清楚,就由得她胡來了。
小殤一個人朝外頭走,孫武跟在後頭,袁晨鋒儘管不明究理,卻也聰明地沒有多問,就這麼一路跟着,同時還與孫武閒聊。兩人主要的話題,自然就是傍晚的意外事件,孫武對袁晨鋒的處理手法讚不絕口,認爲這不僅是俠義心的表現,處理態度上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更是難得,袁晨鋒自是連稱不敢當。
「這些都是家師教誨,以前他曾對我說過,不管打着怎麼樣的大義旗號,如果自己也掠奪民衆,那就沒有資格成爲義師了,失民者亡,這樣的軍隊最後一定會被人民所拋棄,也就無法走到最後了……以前歷朝歷代,革命者的軍隊也會打劫百姓,結果官兵搶一次,義軍又搶一次,明明是大義之戰,打到最後,老百姓兩邊受害,反而比起義之前過得更慘了。」
袁晨鋒道:「師父的這些教誨,我從來就不敢忘記,此次舉兵以來,我嚴加規範,絕不允許這類事情的發生,就是不想重蹈前人的錯誤。」
袁晨鋒的話擲地有聲,孫武在旁連連點頭,正深深感動,一個問題就打斷了這份感動。
「別人打劫,你們清高,真不愧是一堆大俠合體組織,不過玩大義也是要講成本的,不曉得同盟會的軍費從哪裡來?你們經營了什麼賺錢行業?怎麼讓錢滾錢?不會是放錢莊定存吧?現在的利率很低唷。」
小殤的問話聽來很無禮,孫武本來要打斷,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對同盟會所知有限,除了知道同盟會行俠仗義,是個正派組織之外,實際的詳細內情就不知道了,因此猶豫一下,便不出聲,放着小殤發問。
一般來說,江湖幫派的主要收入,比較差勁一點的,就是收地方保護費,正道幫派若非有田地、物業收租,就是自身有產業,穩定經營,維持整個‘門’派的生計,同盟會作爲中土第一大幫派,本身的產業與店鋪肯定不會少,否則也無法維持這麼多年的運作。
問題是……和尋常的江湖幫派比起來,同盟會固然是財雄勢大,不過和朝廷相比,那就不是一個水平了,再者,維持組織運作所需的資金,和打一場戰爭所開銷的軍費,那完全是兩個概念,同盟會哪怕是準備得再久,在不能挑明反抗朝廷的前提下,相信也是有限,如今又誓言絕不掠劫百姓,那龐大開銷如何支撐?
「唔,我們……確實沒有那麼大的生意……」袁晨鋒語帶保留,似在顧慮些什麼。
小殤微笑道:「哦,不是靠做生意,也不能爲非作歹,這麼說,同盟會起義是靠海內外善心人士的捐款嗎?這還真是了不起啊,不曉得是和哪個愛心組織合作?難道……是那個紅‘色’十字的組織?這裡也有他們存在嗎?」
「倒也不是這樣,這些年來,爲了準備舉事,我們也嘗試尋找外援,小幫小派的合作並無意義,而江湖上的主要勢力中,慈航靜殿不問俗務,河洛劍派素與朝廷親善,都不是妥善的合作對象,因此……」
袁晨鋒‘玉’言又止,孫武困‘惑’了一下,隨即恍然。兩大聖宗俱非理想的合作對象,那麼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萬紫樓了,孫武還記得,當初同盟會就曾和萬紫樓合作開發武器,最大的成果就是獨眼石人再啓動,而除此之外,各種別的武器與軍事合作,想必也不會少。
比起兩大聖宗,萬紫樓不但行爲不受拘束,財力還更爲雄厚,畢竟,萬紫樓不只是經營妓院、情報生意,許多能見光與不能見光的買賣都‘插’一手,財源滾滾,同盟會與之合作是最佳選擇。
「我們與萬紫樓一開始僅是技術合作,但隨着兩方面往來密切,這幾年裡,也收了萬紫樓不少的贊助款,幫了很大的忙……」袁晨鋒苦笑道:「不過,那些都是舉兵之前的事,自從正式舉事後,我們……就沒有任何合作了。」
這下苦笑真的是很苦,若是之前,同盟會與萬紫樓合作,頂多就是被人恥笑,說同盟會自甘墮落,堂堂江湖大幫淪爲妓‘女’的保鏢,收皮‘肉’錢來搞革命,這些話很難聽,不過爲了大事,還是可以忍受的。
可惜,現在情形不同了,天魔重出江湖,萬紫樓已迴歸爲魔‘門’,儘管魔‘門’因爲沉寂太久,中土人對這個名號反應不大,感覺不到威脅‘性’,但隨着天魔活動頻頻,早晚世人會對這個名字深感威脅,若是同盟會和其牽扯不清,後果……想也想得到。
袁晨鋒的態度不難理解,不過,孫武對一個問題存疑。魔‘門’與萬紫樓之間的關係,瞞得過別人,但中土的幾大主要勢力,其首腦應該是曉得這件事的,之所以不大肆張揚,無非是不想爲了這種小事而惹怒天魔,引來天魔的報復,更讓所有敵人暗暗訕笑,這才集體悶聲大發財。
以袁晨鋒在同盟會的地位,照理說是知道這秘密的,那麼,當初同盟會與萬紫樓的合作……
孫武沒問出口,袁晨鋒已經從他眼中讀出了這個訊息,對此他也感無奈,兩手一攤,苦笑道:「現在就算我說我當初不知道,孫兄弟你也未必相信,叫我如何證明了?爲了此事,同盟會內部也吵個不停,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咧。」
越是名‘門’大派,越有各種包袱與壓力,同盟會創建初期,本是一個單純抵禦外族侵略,團結所有資源力量的新銳組織,喊的口號還是打破一切束縛與立場,無分三教九流、正邪貴賤,只要有心共抗外侮,拯救百姓,就能攜手合作,可是隨着成爲第一大幫派的時間日久,裡頭的高層漸漸以正派自居,如今已不能接受和邪魔外道共處這種事,袁晨鋒爲此承受的壓力絕對不少。
「袁兄,關於此事,陸主席他有沒有說什麼?」
「嗯,我師父他……」袁晨鋒的話沒說完,突然住口,不知不覺三人已經來到小鎮外的一處密林,最初因爲孫袁兩人分心說話,沒有察覺,可是進入一定範圍後,袁晨鋒首先發現,樹林中另藏有人,數目還不少。
孫武也察覺到這點,還確認在前頭活動的那一票人,正是早上被逐走的官兵,這夥人鬼鬼祟祟,再次潛伏回來,其目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袁晨鋒一向慎重,先藏在一旁,看看究竟,以三人的本事,尋常官兵當然發現不到他們的存在。
窺看之下,孫武發現在前頭活動的人不只是官兵,還有鎮上的居民,雙方正在搬運東西,那一袋又一袋的貨物,怎麼看都像是米糧。
「可惡!這些傢伙,早上被趕走了,現在居然又回來了,真是一點都學不乖,我去趕走他們!」
孫武握着拳頭,就要衝出去,卻給小殤揮手攔住,「行啦,三更半夜還熱血衝腦,你不當‘淫’賊簡直屈才了,偷窺有偷窺的職業道德,起碼整個看完再去。」
小殤的話‘亂’七八糟,但孫武這時也明白,之所以今晚被叫出來,多半就是爲了此事,橫豎眼前發生的場面最多也就是擄掠,不是‘奸’‘淫’,真有個什麼問題,都還來得及阻止,就在這裡多看一會兒。外號叫做沙包無所謂,要是連腦子都成了沙包,那可真的慘了。
聽了片刻,孫武的憤怒被驚奇給取代,這些鎮民與糧食並非遭到劫掠,相反的,是鎮民們主動提供給官兵,而官兵則是過來接收。明明官兵就已經被驅逐,袁晨鋒也做了妥善安排,爲什麼鎮民還要提供糧食給官兵?孫武百思不得其解,這種魂‘亂’感……就像是自己幫着苦主打跑了壞蛋,可是苦主揹着自己,馬上就和應該要咬牙痛恨的壞蛋握手言歡,這是什麼道理?那打跑壞人的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距離太遠,話聲聽不太清楚,孫武剛想悄悄潛近,發現袁晨鋒也採取了同樣的行動,他的神‘色’凝重,再非平常的溫文平和,顯然也一樣想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事的發生。
「……官爺,我等都是良民,絕不是犯上作‘亂’的反賊啊,現在只是因爲反賊厲害,纔不得不與他們虛與委蛇,但我們心裡都是向着朝廷的……」
甫一靠近,傳入耳的這句話,給孫武的衝擊委實不小,短暫的震驚過後,就是強烈的不解與氣憤,特別是,他還清清楚楚記得,就是同樣的這幾個人,在幾個小時以前,還對袁晨鋒感‘激’涕零,爭着去握袁晨鋒的手,訴說朝廷酷吏平時是怎樣‘逼’稅、作威作福,感恩同盟會的到來,帶給了他們保護……言猶在耳,怎麼一轉眼就全部變樣了呢?
孫武自問不是那種頭腦極度單純,認爲世上只有好人與壞人的簡單二分法,可是,眼前這情形也未免太‘亂’了,不是都說爲百姓舉兵的義師,會受到人民支持,那爲什麼他們還會將物資‘交’給朝廷,還把拯救他們的同盟會說得這樣難聽,污言中傷呢?
從他們的談話聽起來,這並不是少數人的個別行爲,他們是鎮民代表,就算不是絕大多數人都同意,也是有相當數量的,若非如此,也無法籌集這十幾大車的物資。爲何有這麼多人是非不分?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孫武腦裡一片魂‘亂’,得不出解答。
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弄’錯了、誤會了?也許,同盟會並不是那麼受到支持?也許,武滄瀾在百姓眼中不是暴君?也許……這整個世界根本都他媽的早就瘋了!
思緒魂‘亂’,孫武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循聲望去,就看到袁晨鋒倚在一棵樹旁,臉‘色’鐵青,全然無復平時的從容,光是他緊緊握拳的模樣,就讓孫武一陣緊張,看多了他平常的儒雅模樣,此刻的樣子……孫武‘挺’擔心他會衝出去,把眼前那批人都殺了。
不過,這個想象實在太失禮了點,袁晨鋒始終是見過世面的人,哪怕再怎麼心情‘激’動,終究也能夠剋制下來,片刻之後,袁晨鋒回覆冷靜,朝孫武點了點頭,道:「沒必要留在這裡,我們走吧。」說完,率先離去。
孫武帶着小殤跟隨離開,刻意放輕了步伐,近乎無聲,完全沒有驚動正在‘交’收物資的兩批人。袁晨鋒走在前頭,孫武帶着一個人跟在後,兩邊步履皆快,但孫武始終是多帶了一個人,較爲落後,卻也趁機觀察袁晨鋒的反應。
儘管努力讓表情看來若無其事,袁晨鋒的動作仍是泄了底,他的步伐、呼吸,顯示出內心的情緒‘激’‘蕩’,不只呼吸急促,就連踩在泥土上的足印都深了幾分。只是,袁晨鋒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一面行走,一面平復紊‘亂’心情,當重新回到鎮上,步伐已經回覆輕鬆悠閒……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看着袁晨鋒臉上的淡然微笑,孫武的感觸頗深,換做是別人,自己肯定會生出「僞君子」這個念頭,但對袁晨鋒就沒這種感覺,只不過,不曉得他到底是涵養好?或者是很會忍?又或者……這兩者根本就沒差,很多看似涵養好的人,不過都是咬牙強行忍住的。
「沒什麼,不礙事,我已經想通了,眼下中土大勢未定,百姓爲求自保,分別押注,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袁晨鋒語氣平和,似乎已能釋然,但只要想到他剛纔的情形,孫武就覺得他肯定是在硬撐,畢竟,如果連自己都有遭到背叛的怒火,袁晨鋒的感覺只會更深刻,現在表現得越是淡然,其實就越壓抑。
「嘖,你還不賴啊,我可能要對你重新估計了,這點事情就能把你搞得夠嗆,證明你的‘精’神狀況與旁邊這個沙包一樣,都是那麼熱血……」小殤聳肩道:「不過,也可能都是演技,今晚碰上的不是熱血少年,是影帝。」
這種質疑已經超過不禮貌,完全是重大侮辱了,孫武約束不了小殤,袁晨鋒卻受不了一再挑釁,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小殤卻搶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場戰爭打得很‘亂’,打得很怪,打得很累?」
一句話讓袁晨鋒停住動作,小殤的話正命中他心頭困‘惑’,不由得望向小殤,想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麼看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今晚的事情,不用覺得奇怪,你也不是唯一遭遇這種事的人,類似的場面,以前也有人看過。」小殤道:「不用一副這種表情,你應該想得到,叫你們兩個去看戲的人不是我,你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嗎?他正在等你,你去問吧。」
不僅袁晨鋒懂了,連孫武也明白了,這件事和路飛揚絕對脫不了干係,雖然不清楚具體用意,但肯定是想藉此來說些什麼。已經沒有必要和小殤說下去了,一切的問題重心在路飛揚身上,孫武想趕回客店,哪知旁邊的袁晨鋒更心急得多,身影一晃,如風如電,一下子就衝了出去。
孫武隨後跟上,兩人全速奔馳,腳程甚快,客店‘門’口本有同盟會護衛站崗,甚至還來不及出聲阻攔,就被他們兩個直闖進去。轉眼間來到衆人住宿的房間,經過香菱的房間時,隱約聽見裡頭傳來聲音,袁晨鋒一下揚眉,反應‘激’烈,居然是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
這下反應嚇到孫武,而房內的景象也很古怪,路飛揚正在房內,本來抓着香菱的右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但一見有人闖入便立刻放開手;香菱則是慌忙抓起桌上的某件東西,藏在背後,神情緊張,孫武還注意到她滿頭大汗,身上的衣裙也被打溼,彷佛剛剛做完什麼‘激’烈運動,香汗淋漓,馥郁的少‘女’體香直傳出來,彷佛夏‘花’盛開,非常好聞。
「香菱,妳……妳手上拿着什麼東西?」
孫武不太想探人隱‘私’,可是香菱藏東西時的急惶表情,實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更何況,香菱平時對自己極好,有什麼就說什麼,自己又不是那種會多幹涉、好打聽的八卦之人,她有什麼必要這樣呢?
果然,這話問出口,香菱的反應更是‘激’烈,頭搖得像是潑‘浪’鼓一樣,緊閉着嘴巴,一句也不敢說,孫武好奇心更重,斜眼望向路飛揚,卻發現他也是一副做賊給事主拿住的表情,一見自己目光望來,便顧左右而言他。
「呃……你們……你們怎麼回來得那麼快啊?也太快了吧?我們這邊都還沒完事,你們就……呃!」
話說到一半,似是察覺這話的不妥,路飛揚住口,看看孫武的質疑目光,再看看香菱,最後回看自己身上,頓時省悟,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絕對不是趁你出去看戲的時候,偷偷泡你的妞啊,我們之間是絕對清白的!」
這個解釋讓孫武啼笑皆非,他不認爲路飛揚是真的要向自己解釋,只是想把話題扯開,但無論怎麼說,把香菱扯進來總是不好,江湖兒‘女’對名節雖沒那麼拘謹,但胡‘亂’這麼扯,萬一‘女’孩子生氣,那可不好了。
就因爲這樣想,孫武很認真地做出駁斥,「路叔叔,請你別‘亂’說,香菱不是我的妞,我們之間才真的是絕對清白,你別把我們想成那種關係。」
就孫武的想法,自己是維護香菱的清白,完全爲了香菱着想,所以他怎樣都想不通,爲何這句話一說出口,路飛揚張大了嘴,指着自己的那隻手不停顫抖,像是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而香菱……她的臉‘色’瞬間一沉,孫武不曉得那算不算是在生氣,但打從自己認識香菱以來,還從沒在她身上感受到如此驚人的壓迫感,當她一聲不吭地來到自己面前,雙眼凝視過來的瞬間,孫武幾乎以爲,她會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這個糟糕的預感沒有實現,到最後,香菱只是重重踩了孫武一腳,跟着便頭也不回地衝出房去,對於這個一向壓抑着自己的少‘女’,這大概是她能夠表現出來的最高抗議了。
哪怕是再怎麼遲鈍,孫武也曉得香菱生氣了,只是想不通她到底在氣些什麼,怎麼會氣成這樣?
「呃……我說錯了什麼嗎?香菱她……怎麼這麼生氣?」
「唉……」路飛揚嘆息一聲,一掌拍在孫武的肩頭,「老兄,我以爲自己當年已經夠極品了,沒想到你比我當年更極品,簡直就是鈍得驚天、鈍得動地,鈍得……泣鬼神啊!」
孫武聽得一頭霧水,就是不太理解,不過有一樁異事,就是路飛揚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掌,異常灼燙,如遭火焚,明顯有異。孫武正要開口詢問,一個被晾在旁邊半天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夠了嗎?師……」
袁晨鋒的話說到這裡便給打斷,路飛揚回頭望向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威壓,笑道:「還不是說這句的時候,你一定要開口,還沒說完就會給打飛出去了,你總不會想要坐輪椅回去吧?」
赤‘裸’‘裸’的威脅,只能用無恥來形容,換作是別人,可能已經氣得衝上前去拔劍砍人,但袁晨鋒忍了下來,連續幾下深呼吸後,他已經讓情緒平復,緩緩道:「路先生,今天的事情,可以麻煩你給我一個解釋嗎?」
「哦?說得好。」路飛揚放開了孫武,回看袁晨鋒,道:「你生氣了?」
「……弟子不敢。」
「爲什麼不敢?遇到不合理的事情會憤怒,是身而爲人的證明與基本權利,看你最近幾年的表現,我差點以爲你是沒有脾氣、不會生氣的。」
路飛揚在椅子上坐下,揮手示意,讓孫武與袁晨鋒都坐下,道:「你認爲,在這鎮上發生的事,是個別事件嗎?」
袁晨鋒皺眉不語,默默思索,好半晌才冒出一句,「應該不是。」
「哦?爲什麼不是?」
「之前的感覺不是很清楚,但自從舉兵以來,我一直覺得……很怪異,很多發生的事都不如預期,這場仗打得很‘亂’……」
袁晨鋒停頓了一會兒,釐清腦中魂‘亂’的思緒,思索該用什麼詞句來表達,跟着道:「我們事先的準備做得不錯,畢竟十幾年來的累積,基本物資初期都還不缺,可是,戰爭進行的過程……很怪異,我覺得……我們很孤單,好像只有我們在和朝廷作戰,本來該出現的支持者,不曉得到了哪去?這……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你嚴正下令,禁止掠劫百姓,端正軍規,不得擾民,還有其他幾十條規則,都快把老百姓變成你老子了。你的這些理念,不但充滿理想‘性’,連同盟會內部都有反彈聲音,就算是當年的西‘門’朱‘玉’,都作不到你這種程度……」
路飛揚道:「事事以民爲本,結果……卻不如預期,應該要支持你戰鬥的人,沒有出現,百姓沒有主動提供物資,兵員補充的狀況也不理想,好像這場仗與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懂,爲什麼會這樣?」
「這些問題的存在,都牽涉到一個最終的問題。」路飛揚道:「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發動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