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鵬要辟召糜竺做官。
做他麾下的掾史,給他一個正式的身份,還是郡太守的私屬掾史郡少府,爲太守管理財務的官職,非常親近的官職。
郭鵬還說這個職位並不耽誤他經營糜氏商業業務的責任,這個職位是他給糜竺的回報。
糜竺還是從事和以前一樣的任務,從南到北的販賣馬匹。
糜竺高興的難以自抑,立刻和兄弟糜芳說了這件事情,糜芳欣喜異常,也非常高興。
兩兄弟立刻將此事和核心族人說了,核心族人一片歡欣鼓舞。
然後當糜竺將要出發去幽州面見郭鵬的時候,郭鵬的第二封信送來了,讓糜竺不要出發,他要親自來徐州見糜竺,順便回家探親。
糜竺更高興了。
他立刻命令家人收拾了一間最豪華的房間供郭鵬居住,安排了五名嬌美的年輕侍女準備侍候郭鵬,然後成天數着日子算郭鵬什麼時候能來。
九月十日,郭鵬來到了徐州,糜竺帶着弟弟糜芳和一衆糜氏族人親自前往迎接郭鵬。
郭鵬身邊比從幽州出發的時候就多了一個顧雍,還有隨着他的兩名書僮。
郭鵬本來想帶着顧雍一起去徐州的,但是顧雍急着證明自己的能力,想做出成績,於是郭鵬便派人保護顧雍讓他先行前去上谷郡了。
“子仲啊,你這也太隆重了一些,我不是告訴你不要那麼隆重嗎?我不想太過引人注意。”
郭鵬笑着握住了糜竺的手,和糜竺並排行走。
糜竺受寵若驚,謙卑地說道:“糜氏出身卑賤,蒙明公不齊,以要事相托付,糜氏不敢不全力以赴,以報明公知遇之恩。”
“哈哈哈,子仲過謙了,子仲的才華,我是看在眼裡的,沒有子仲,我如何能養的起兵,抗的了鮮卑啊?子仲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郭鵬拍了拍糜竺的肩膀,便上了糜竺爲他準備的車。
屬下的一番好意要是不接受,屬下的心裡反而是過意不去,會擔憂會惶恐,有些有被迫害妄想症的還會想到很多很可怕的地方去。
既然是屬下願意做的,無傷大雅,那就全盤接受好了。
在現如今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之下,有些事情反而是理所應當的,要是不做才奇怪。
跟着車來到了距離港口很近的朐縣,這裡是糜氏大本營。
糜竺親自駕車帶着郭鵬遊覽了一下糜氏的基業,展示了一下糜氏的經濟實力。
朐縣周邊數萬畝良田全部歸屬糜氏,糜氏在這些土地上修建莊園,收留流民,建立起了莊園經濟,繁華程度遠勝於曹氏夏侯氏還有自己本家郭氏。
不僅如此,因爲臨海,糜氏還能取海水煮鹽販賣食鹽獲利。
自從漢和帝取消鹽鐵官營政策之後,終東漢一世,都是推行民營鹽鐵官府徵稅的形式。
糜氏因此廣有財富,在這一片濱海之地建立起了自己的私屬經濟區。
不止如此,糜氏的莊園內還有隨處可見的持械部曲巡邏守衛,秩序井然。
糜氏宗族子弟不僅讀書,也習武,練習騎射,平時充當軍官的角色,帶領持械部曲巡邏四方增強威望,讓糜氏的領地更加鞏固。
確定了這些情況之後,郭鵬確認了糜氏完全具備現代國家大財閥的那種性質,有田有地還有私人武裝,甚至能算是軍閥。
但是和現代資本主義大行其道的狀況不同的是,儘管糜氏有錢有人有武力,但是得不到教育資源。
沒有教育資源,糜氏就混不進去士族圈子,依然被上流社會所看不起,不管多有錢,始終被排斥在統治階級之外。
而不像現代,一個財閥足以操控一個國家的政權,還能讓沒從政過的演員當總統。
因此儘管郭鵬本家的財富遠遠不如糜氏,而糜竺卻對郭鵬畢恭畢敬,予取予求,極其謙卑。
遊覽一番,郭鵬誇讚了糜氏先祖的創業努力和後代子孫守成的不易,讓糜竺非常高興。
然後糜竺帶着郭鵬前往了糜氏宗族所居住的地方,進入了糜氏莊園的核心區域。
進入糜氏莊園的核心區域,郭鵬纔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有錢。
如果說漢帝的皇宮奢華富貴是理所應當的,並不讓人覺得驚奇,那麼糜氏的莊園就足以讓人感到驚訝了。
對於瞭解糜氏弱點的郭鵬而言,就更加驚奇了,糜氏的發家先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名有大智慧大勇氣的狠人啊?
在社會地位如此低下的狀況下,愣是將糜氏發展成了一個聞名數州之地的大財閥,並且廣有武力。
並且讓掌握政權的人不得不投鼠忌器,更多的選擇拉攏,而不是直接掠奪。
或許一個平民出身的人在東漢的政治狀態之下可以達到的極限就是糜竺家族這個樣子了。
當然,需要三到四代人的積累,當中還不能出一個混子,不能出一個喜歡享受的廢物,要比一般士族子弟更加精明,更加長袖善舞。
否則如此數量巨大的財富是多麼的招人眼紅啊?
而且糜竺也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
亂世當頭,捨棄自身的榮華富貴和錦衣玉食,用全部身家投資一個走投無路落魄不已的小軍閥,放棄祖業,跟着他顛沛流離出生入死,二十餘年!
人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糜竺反其道而行之,若不是時代限制,或許糜竺未必不能成爲下一個呂不韋。
糜竺不是一個有治國理政行軍征戰的才能的人,但是在外交,在商業方面,他卻是一個極其罕見的人才。
早期的劉備沒有固定地盤,發揮不了糜竺的特長,等有了地盤,劉備麾下的人才多起來了,沒有糜竺的用武之地了,可以說,糜竺也是生不逢時。
但是在郭鵬麾下,郭鵬可以讓糜竺最大限度的發揮他的能力,爲郭鵬榨取全天下的財富。
所以郭鵬對糜竺是勢在必得。
進入了糜氏奢華的居所,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糜氏子弟一起拜見郭鵬,請他上座,糜竺帶着糜氏子弟自己坐在下首,然後端上了酒水和菜餚。
郭鵬沒有推卻,大大方方的坐在上首。
“糜氏的財力,本府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糜氏祖先不容易啊,這種狀況下,還能積累如此財富,更能保全,你們糜氏的日子過得不輕鬆啊!”
郭鵬這樣一說,正好說中了糜氏最大的痛處。
沒有統治階級的靠山,不得不利用武力和不怕死的精神保全自己的家業,在這個社會上舉步維艱。
糜氏子弟們紛紛不言不語,糜竺卻和糜芳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能看到各自的欣喜之意。
“得明公不棄,糜氏之後的日子,卻是要好過許多了。”
糜竺舉起酒杯,帶着糜氏子弟一起,向郭鵬敬酒,郭鵬舉杯回敬。
接着,糜竺又叫上歌舞,糜氏養着的高級歌舞團上場,身着薄紗的歌女舞女和琴女習以爲常的展露着自己的才色,一羣人歡宴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