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下班之後,諸葛瑾回到了家裡,就很高興的讓家人準備了一桌酒菜,好好兒的招待了一下全員入選的四人。
然後還告訴了他們四人一個更好的消息。
“也就是說,三百零九人入選,但是隻有前面的五十六人才能進入魏公府,成爲魏公的屬吏?”
徐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我……我也能做魏公的屬吏,喊魏公叫明公?”
“現在這樣喊的人很少了,大家都喊魏公,我也是被魏公允許,才喊了明公。”
諸葛瑾不無自得炫耀道:“但是無論如何,你們四人都能成爲魏公的屬吏,直接接受魏公的任命,甚至可以直接見到魏公,要是運氣好,還能得到魏公的當面指導。”
“這……這……”
徐庶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孟建和石韜也是驚喜莫名。
諸葛亮盯着諸葛瑾詢問道:“兄長,所以說,我是第一名?”
“對,孔明,你是第一名。”
諸葛瑾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魏公欣賞你的答卷,聽說你的答卷是魏公親自點爲第一的,魏公還說等你們去府裡報道的那一天,要親自和你談談。
孔明,這真的不是爲兄的功勞,爲兄也只是魏公的屬吏而已,沒那麼大的能耐,這是你自己的才華,魏公欣賞你的才華!”
“……”
諸葛亮忽然笑了,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
徐庶看着諸葛亮,忽然笑道:“之前孔明說自己並不在乎放榜的結果,結果連着九塊木板沒見着自己的名字,最後一塊木板見着的時候,孔明跑過去跑得比我還快,我都追不上!孔明啊孔明,你這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你比誰都在乎吧?哈哈哈哈!”
徐庶一口乾了一杯酒,帶着一絲微微的醉意調侃起了諸葛亮。
諸葛亮也一杯酒下肚,喘了口氣,藉着微微醉意點了點頭。
“我在意,因爲我不想讓叔父就那麼白白的去了,叔父吃了多大的苦頭纔在荊州把路給鋪好,可現在我說走就走,一點也沒有顧忌叔父,那我要是不能在鄴城立足,未免也太對不起叔父了,不是嗎?”
許是微微醉意帶動了情緒,諸葛亮的話語裡帶上了一絲哭腔。
說真的,這還是徐庶等人第一次看到諸葛亮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孔明……”
徐庶伸出手握住了諸葛亮的手:“咱們都已經被選中了,咱們可以一起,在魏公麾下,創一番事業!一番青史留名,叫全天下人都記住咱們的事業!如何?!”
“好,好,好!”
諸葛亮狠狠地點頭,緊緊握住了徐庶的手。
“算上孟某一個!”
“算上石某一個!”
孟建和石韜也把自己的手搭了上來。
諸葛瑾坐在對面,看着幾個年輕人如此這般的意氣風發,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笑意,隨後,笑意忽然消失了。
當今局勢,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表面的平靜之下,暗流涌動。
立新帝這件事情所掩蓋着的東西,諸葛瑾通過一些細微的改變窺得了一絲,就那麼一絲,已經讓他頗爲不安了。
他總感覺,可能會有更大的事情要發生。
決定未來命運的,可能並不是現在,而是未來的某個時刻,若是可以抓住未來的某個機會,他們都可以一飛沖天,若是抓不住,問題就大了。
可是,真的會是那樣嗎?
諸葛瑾並不敢妄自揣測。
只是他總感覺,樂見其成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那些追隨郭鵬一路創業的人,似乎已經不那麼滿足於眼下的地位和權勢了,他們希望郭鵬更上一層樓,然後,他們也能更上一層樓。
說到底,諸葛瑾自己也不是沒有產生這樣的想法。
如果一切真的會發生的話,那麼自己又能處在什麼位置上,得到什麼好處呢?
諸葛瑾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也有些期待。
興平六年十月十七,論才大典所選出來的三百零九名入選者,被郭鵬稱之爲『進士』的入選者成羣結隊,穿着統一的魏國屬吏服裝,一排隊進入了魏公府。
他們會一起前往魏公府,然後做準備,在魏公府門口的大廣場街上進行一場名爲『誇官』的行動。
據說這是郭鵬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法子,爲了表彰從千餘人裡殺出來的三人。
讓這次考試的前三名『進士』騎在高頭大馬上,讓程昱、戲忠和王粲這三名郭鵬麾下的重要官員扶他們上馬,再由曹操、崔琰和常林分別牽着第一名到第三名的馬,引着他們走完這條長街。
長街兩邊站滿了入選和未入選的士子們,還有聞訊而來看熱鬧的鄴城黎庶,以及維持秩序的虎衛親兵。
那可真叫一個人山人海。
諸葛亮,田勇和劉巴三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陣仗……
程昱是魏國尚書令,戲忠是魏國參謀令,兩人分別爲魏國的軍政一把手,位高權重,在郭鵬麾下的地位十分重要。
而王粲作爲內閣首輔,是郭鵬身邊第一近臣,日常和郭鵬相處,是郭鵬麾下和郭鵬相處時間最長的官員,最爲親近。
王粲和郭鵬的親近程度甚至超過了一些元從老臣,也是得到郭鵬的允許,喊郭鵬爲『明公』的少數官員之一。
這三人分別爲諸葛亮、田勇和劉巴牽馬,滿面春風的扶着他們騎上馬,這讓三人受寵若驚。
比如諸葛亮就不敢真的讓程昱扶着自己上馬,連說自己受不起。
“這是魏公所規定,是你等從一千三百餘人裡脫穎而出的獎勵,以此鼓勵更多的後來人努力讀書進學,你是第一,你受不起,誰受得起?”
程昱如此勸說,諸葛亮才破有些小心翼翼的在程昱的攙扶下跨上了高頭大馬。
見諸葛亮如此,忐忑不安的田勇和劉巴才接受了如此的待遇。
其實諸葛亮和田勇都是有本家親眷在郭鵬手下做官的,所以對此流程多少還有點清楚,但是劉巴就不一樣了。
他是荊州本地人,家族有不錯的關係在荊州,也屢次被劉表邀請,想要爲他舉孝廉茂才,讓他做官,但是劉巴不樂意,覺得劉表這裡沒有前途,所以一直都在關注着其他各方勢力。
這一次荊州大量外地士人集體北返,在這波北返的浪潮之中,劉巴是少數跟着外地士人一起北返的荊州士人之一。
他素來都瞧不起劉表,眼下看到郭鵬以魏國國君的身份招募魏官,結合當下局勢一看,頓時就意識到了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了這個機會,他估計就只能在荊州做一個淪陷地的士人了,到時候連徐州人都不如。
於是劉巴果斷跟着外地士人一起來到了鄴城,參加了論才大典,並且成功的從一千三百多人裡脫穎而出,考了一個第三名。
然後就被告知成爲魏公屬吏,不僅如此,還要參加一場名爲『誇官』的典禮。
他帶着妻子兒女來到了鄴城參加這場論才大典,本身就是在賭博,因爲他在鄴城舉目無親,並沒有相熟的人,一切都按照規章制度來辦,誰曾想居然得了一個第三。
極度激動之下,他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這種懷疑直到他被王粲扶着上了馬之後才結束。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他通過這場論才大典,依靠自己的才華,真的成功變成了魏公的屬吏,身份一下子就得到了改變。
郭鵬並未因爲他的出身籍貫而歧視他,而是選中了他,給他繼續施展才華的機會。
如此好運降臨到頭上,劉巴真的是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