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涵好歹也是個生意人,跟商品打交道,時刻保持一種警惕性。
她拿出手機,進入瀏覽頁查詢了下野生甲魚和人工飼養甲魚的區別:“從甲背外表看。野生甲魚甲背光潔平整,皮薄均勻,有蠟質光感,可隱現甲殼輪廊。而家養甲魚甲背皮略厚,疣粒粗糙且無光質感,象蛤蟆皮不易看出甲殼輪廊……”
在比對的過程中,甲魚商販臉上的表情顯得極其不自然,終於忍不住了,爆發了出來,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們要買就買,不買就就走開,別影響我做生意!”
詩涵總算看清楚了,眼前的這些甲魚其實根本不是什麼野生的,而是商販從海鮮店買回的人工飼養甲魚。只不過是他把再它們放到某個地方,讓它們自然生長了一段時間,外形有些酷似野生甲魚而已。
詩涵果斷地拉開春亮,到別的地方去兜逛了。
兩人走後,留下商販無奈地搖着頭,低聲抱怨道:“終究還是被人識破了!現在的科技,也真是太發達了!如此精明小氣的,不是老師,就是市井小女人!”
走着走着,前面一羣小孩一下聚攏在一起。兩人走了過去,只見地上坐着一位瘋子,髒兮兮的頭髮長到快到腰際,上身裹着一層爛棉被,下身穿着千洞百孔的大棉褲,光着腳丫,臉黑得跟木炭似得,身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那羣小孩子一下子向他做鬼臉,一下子用惡毒的語言來羞辱他,一下子又做出各種挑釁的動作。待那瘋子將要發飆時,那羣孩子們如鼠竄一樣跑散開來。
春亮清晰地還記得前幾年發生的那個案件。3月13日下午17時20分左右,河區東雙河鎮第一小學五年級學生楊鑫明等三名同學結伴返校上晚自習途中,用石頭和蘋果等物襲擾橋洞下的一名流浪乞討人員。流浪乞討人員被激怒後,追打楊鑫明等3名小學生。追至東雙河鎮一小學校大門內6米處,楊鑫明頭部被擊中。3月22日凌晨,楊鑫明因頭骨受傷,顱內出血,救治無效死亡。
個頭稍大的一個孩子不但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反而變本加厲,揀起身邊的一塊石頭準備向他扔去。春亮見狀,立即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板着臉孔厲聲喝道:“你想幹嘛?快點走開!”
多年的班主任經歷,使春亮練就了一雙嚴厲的眼神能夠殺死人的眼睛。孩子們基於他的威嚴,都悻悻地走開了。
春亮仔細瞅着眼前的這個瘋子,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回憶片刻後,他終於想起了這個瘋子正是二狗子同父異母的哥哥。原來二狗子的父親娶的第一個老婆在生下這個瘋子之後不久就死了。瘋子一生下來,七斤二兩,白白胖胖,看起來健健康康的,跟別的嬰兒沒什麼兩樣。後來,他持續發燒了三天,村裡村外的醫院診所都看遍了,那高燒就是退不下來。到了三四歲的時候,他居然連咿呀學語都不會!瘋子的父親心急如焚,四處求醫卻久治不愈。他一天天長大,當瘋子的父親去世後,他就成了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流浪傻子。一開始,二狗子還會給他兩口飯吃,可是後來二狗子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經常飢一頓飽一頓,更不用說去關心他的死活了。自從雪瑤嫁給他之後,家中的光景才漸漸好了起來。瘋子才活到現在,不至於餓死。
兩人回到家,其楓已經開始用液化氣竈煮飯了。春亮把大閘蟹放在桶裡的清水中,滴了幾滴白酒,再撒了一把鹽進行浸泡。五分鐘以後,他把桶裡的大閘蟹撈了出來,用刷子刷掉身上的青苔等污漬。再用線繩把每個大閘蟹的腿和蓋捆牢,大閘蟹蟹臍朝下放在幹荷葉上,放入不鏽鋼蒸籠裡大火蒸制。詩涵則在一旁去皮的姜切成碎末,將醋倒入碗中加入薑末、醬醋汁拌均勻。
雞肉燉好了,大閘蟹蒸好了,各種小菜煮好了,叔叔、嬸嬸、弟弟、妹妹也到齊了,一切就等着開餐了。
詩涵先給嘉廷和其楓舀了一碗雞湯,又把捨不得吃的蟹黃夾到他們的碗裡。
春亮看在眼裡,甜在心裡。
正當大家吃得其樂融融、饒有趣味時,一條突如其來的短信破壞了她的興致,暗淡的愁雲驟然佈滿在她的臉上。
春亮注意到了她臉上表情的突然變化,於飯後找到她,問起事情的緣由。
詩涵拿出手機,把周寬發來的一條短信的內容呈現給他,只見寫道:“我送給你的那個玉觀音馬上還給我!要是丟失了,你必須賠償三千元!否則後果自負!”
面對他不解的眼神,詩涵把那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提了出來。
原來在零八年北京奧運會的時候,周寬爲了一睹“鳥巢”和“水立方”的風采,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遊覽了八達嶺長城、清朝皇家園林頤和園、風景如畫的北海公園等,吃了北京烤鴨、滷煮火燒、蘇造肉等,身上的積蓄花得差不多,在回去的時候,到地攤上買了一塊劣質玉,包裝上卻明碼標價三千元,拿回來充當門面。
“他這種人就是得寸進尺!你給了他一次錢,他就會向你要兩次、三次……”
“可是他這種人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你別怕!我弟弟也是在道上混的,他是山狼幫的第二把手!我想那個周寬多多少少都會給我弟弟一個面子!”
“這樣能行嗎?”
“怎麼不能行?你要相信我!”
“那好吧!”
春亮立即把情況告訴給弟弟浩天,並把周寬的手機告訴了他,要求他打着山狼幫的名號把事情給擺平。
事情過了好幾天,周寬果然沒有再打電話恐嚇威脅詩涵了。
春亮顯得有些得意地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以黑制黑纔是硬道理!”
結果沒想到,到了第二天,周寬又向她發了上次同樣的短信。
春亮納悶了,難道山狼幫的名號還不夠響亮?不能對他產生震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