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白天又住進了兩位客人.海峰父子兩就不能在那兩張空牀上休憩了了.不知爲何.這段時間前來住院的病人更多了.以至於連走廊上的牀鋪都睡滿了.春亮東找西找.終於在醫院的門口找到了一間空牀.
“爸.要不你去那邊睡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海峰望了幾眼屋內.回了一句:“你先睡吧.我想睡覺的時候我會去叫你.”
“那我先睡了.實在想睡的時候別硬撐着.”
“知道了.去睡吧.”
春亮瞄了一眼爺爺的臉龐.發現他睡得挺安詳.便安心地走了.他躺在牀上.把被子蓋上.發現有點熱乎乎的感覺.又把被子給掀了.門外的涼風徐徐吹入屋內.讓人感覺很清爽.走廊上靜得有點寒磣.不過一看到正在房間裡值班的那幾位美麗護士.心裡又暖融融的.
眼睛剛眯上.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蚊子.“嗡嗡嗡”地叫着.睡意十足的他壓根兒不搭理它.繼續睡覺.可是沒睡多久.他就發現手上和脖子上全是包.癢不可耐.一直睡到天亮.春亮才發現.父親至始至終都沒有叫醒自己.他趕緊跑到病房裡.發現海峰已經離開了.其楓正在給嘉義洗臉.
“奶奶.我爸呢.”
“他出去買早點去了.”
“哦.”
等他刷完牙、洗完臉回來.海峰已經回來了.
“爸.昨晚你一宿都沒睡覺.”
“怎麼會呢.睡了啊.”
“你睡了.在哪睡的.”
海峰愣了一下.接着便傻傻地笑了幾聲.
“其實也沒睡.就是打了下睏.”
“你先去睡下吧.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其楓也跟着說了幾句.最後海峰還是很不情願地走了.
吃完早點.那位婆婆提了一大袋的紅薯幹走了過來.
“來.嚐嚐我自家曬的紅薯幹.很軟很甜的.”
其楓和春亮各取了幾片.放入嘴中嚼了一下.發現味道真的很不錯.
“婆婆.你的紅薯幹怎麼那麼好吃.”
“我都曬了好幾十年了.要是這個女兒沒病的話.我會曬它好幾竹篩的.”
“怎麼曬那麼多.拿去賣嗎.”
“是的.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在馬蹄崗下面賣.”
“哦.我經常在那裡路過.婆婆.我說怎麼看着你有點眼熟.”
“呵呵.”
“誒.婆婆.我問個事啊.”
“你說.”
“我說這段時間.大姐的丈夫怎麼從來都沒有來過啊.”
婆婆臉上的笑意頓時.立即繃緊了臉蛋.
“我女兒和女婿已經離婚了”
“不好意思哈.提起你們的傷心事了.”
“其實也沒什麼.”她放鬆了臉部的肌肉.“其實我的女婿是個好人”
春亮聽到此話.內心有些不解了.一般來說.作爲丈母孃.不管是何原因.只要女婿跟自個的閨女離婚了.都會在外面道出他的種種不是.一吐心中塊壘.可這一回.那位婆婆卻道出他的好.真是頭一回.
“婆婆.你能說下去嗎.”
“我女兒剛嫁給女婿後.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他是搞房屋裝修的.因爲他做事很勤勞.很靠得住.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錯.我的女婿生活比較節儉.幹了幾年就存了十多萬塊錢.因此.三十出頭.就在村子裡做了一棟四層的小洋樓.當然.他的家裡也幫着出了些錢.本來他們一家人可以幸福過日子的.誰知道我那個沒用的女兒.受到村裡那些賭徒的影響.就天天到村頭裡去賭博.不管是我的女婿.還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不管怎麼勸都勸不住.這不.一年下來.輸光了積蓄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子的債.誰知道她不但沒有收心.反而變本加厲.繼續借債賭博.結果越賭越大.把那棟新做的房子都給賭沒了.我那女婿實在氣不過了.就要跟她離婚.可是我那沒用的閨女死活不肯答應.鬧了很久後.我的女婿迫不得已把女兒和兒子讓給她.她才同意了.你說.怎麼好的一個女婿.我那沒用的女兒怎麼就不知道去珍惜呢.”
春亮感覺到.在區區幾分鐘之內.婆婆竟然多次提到“我的女婿”.由此可見.雖然他們已經已經離婚了.但是婆婆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家人.春亮想起了同樣被賭博所害的二狗子和佛招.佛招已經死了.他只希望二狗子不要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賭博自古以來就有.古代的什麼搖骰子、樗蒲、堆牌九、麻將、鬥雞、鬥蟋蟀等等.現在的什麼老虎機、撲克、輪盤賭、彩、21點、賭球、賭馬等等.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賭博這東西.就是“精神上的鴉片”.一旦沾上了便一發不可收拾.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最主要的就是害人不淺.投河自盡的有.妻離子散的有.家破人亡的有.衆叛親離的有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的女婿現在結婚了麼.”
“聽說是結了.他們現在在深圳.他的媳婦是外地的.”
“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麼毀了.”
婆婆遠遠地瞟了一眼.發現她已經睡着了.便繼續說了下去.
“能不是嗎.後來她得知患了這種病後.她還曾自殺過.”
“自殺.”
“是的.她在花旗國際大酒店門口的那條河裡自殺過.後來被人給救起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明大姐的命很硬.或許治療一段時間就沒事的.”
“你就別安慰我了.”她再次瞥了一眼那位大姐.眼淚幾乎落地.“一天天過去.她的手臂和大腿越來越腫.真能好起來.那真是她的福分.”
春亮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八卦男.問了如此多八卦的問題.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大姐都到病成這樣.看望她的人沒有幾個.甚至連她的兒女都把她當成了陌生人.
嘉義要上廁所了.春亮把他扶了起來.向廁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