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92入城

姚強的後秦軍離開洛陽返回長安後,韓範使團的尚書張俊見大勢已去,便偷偷地脫離了團隊,急着趕回去投降去了。

後秦的長水校尉王蒲,則勸韓範留在後秦爲官,後者卻拒絕了他的挽留,嘆息道,“範逸之出身不過一介寒門,起兵於微末之間,消滅桓玄、殷仲堪等藩鎮力量,又鬥孫恩、司馬元顯、劉牢之等,可以說是一手興復了晉廷。如今伐燕,旌旗所至,無不瓦解!這大概就是天命,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燕國滅亡後,下一個被滅亡的必然是秦國,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投降......”

韓範和他的使團趕回了青州,被巡邏的晉軍擒獲之後,立即表明了向範二投降之意。

範二得到韓範之後,立即邀他通車,在廣固城四周來了一個環城遊。

城頭上的守軍看到韓範也降了晉軍,便知期盼後秦來援的希望已經宣告破滅,於是紛紛絕望;廣固城的守軍已經完全失去了士氣,城中悄悄出城投降的人前後相繼,已經無法制止。

乘着慕容超再次登上城樓巡視的機會,尚書悅壽勸告他說,“如今天助盜匪,我軍殘存的將士疲憊不堪,困守孤城,外援又已無望,天意如何,已經非常清楚了。自古以來,如果氣數已盡,就是堯、舜那樣的賢君也只能禪位,君上難道不考慮一下變通的方法,拯救城中生靈?”

當年慕容超初到南燕,第一個負責接待他的正是悅壽,並在慕容法面大讚慕容超了不起,因此他也成了慕容超的心腹之一。

此時聽到他的這番委婉勸降之言,慕容超只是長嘆一聲,“興、亡皆是天命,但我寧可奮劍戰死,也決不能銜璧求生!”

九月十八日,範二下達了對廣固城發動總攻的命令,未經激戰,南燕的尚書悅壽便私自打開城門,迎接晉軍入城。

慕容超得知廣固已破,率數十餘名騎兵想要突圍,結果被晉軍擒獲。

俘虜了慕容垂,這也意味着這一次北伐可以宣告結束了。

這一次兵圍廣固,範二所用的將士不過六七萬而已,其餘兩三萬將士則有一半配合着從荊州管理學院來的官員對青州開始了土地改革,也有一萬餘人開始壓着在臨朐之戰中得到的俘虜,開始在琴島、蓬萊以及離臨淄最近的黃河岸邊修起了碼頭。

對於修建碼頭,特別是在海邊修建碼頭,盧循、王鎮惡等人都表示看不懂。

聽到範二說起“海路”時,王鎮惡等將領臉上都是一陣迷茫,他們對航海根本沒什麼認識,因爲大海實在太神秘、太危險了。

“早在許多年前,我便在京城見到了二十餘各國使者比如雷恩加爾什麼的,但這些人只是從海外來到健康的,他們只是商人,而非真正的使者。可他們只憑幾條小船就敢漂洋過海,着實令人尊敬。若是咱們能把海路打通,就一定會有更多的人涌向健康,投入我大晉的懷抱。”範二滿懷激情地說了起來。

若是外邦使者都涌來健康城,豈非萬國來朝拜?

衆人聽了範二之語,心中都有些小激動。

若是能夠實現他的說法,他的成就絕不在張謇之下,因爲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早就被前漢的張謇打通了,但海上商路呢?

主公豈不是要成爲打通海上絲綢之路的第一人?

“商人重利,只要有百分百的利潤,就有人敢投機倒把;只要有百分之兩百的利潤,就有人敢鋌而走險;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有人敢殺人越貨!”範二搓着手,將馬克思的言論用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隨後拋出了他親手繪製的地圖以及大航海計劃,而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就是爲了海外殖民。

“地圖?”看着範二從半人高的瓷瓶中,拿出一個卷軸攤開在案子上,衆人不解地圍了上來。他們看到的只是粗糙的亞洲全圖時,卻在瞬息之間完全震驚了。

“這是咱們青州,這是高麗,這是新羅,這是百濟.......”範二驕傲地說道,手則開始往地圖的右上方指去。

衆人從來就沒看過如此精緻的地圖,急忙問道,“主公,這是您畫的?”

他們細心地查看了起來,在看到範二的地圖之前,他們只知晉朝的幅員遼闊,可他們哪想到晉朝的國土竟這麼大?

晉朝的土地有幾尺見方,而健康城只不過鴨蛋大小,江陵、尋陽、豫章等地更是隻有印章那麼大,再橫向對比新羅、百濟,這兩個國度加起來也沒拳頭大。

這真的是我們所處的世界嗎?

衆人在看到範二所繪地圖的一刻,眼界也變得開闊起來,他們對範二有了進一步認識,也對他有了更多的信心。

“主公,您剛纔說到利潤,您打算怎麼做?”盧循有些期待地問完這個問題,又鬱悶地想,若能在他身邊看着他實現夢想,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範二掰着指頭,“要使商人的利潤最大化,首先要做的當然是降低稅收了,——這一點和咱們收稅的目的並不矛盾,只要交易的數量變多了,商稅自然就上來了。我要做的第一條,就是要降低稅收。其次,就是要增加商人每次的貨運量,以及縮短貨運的週期。”

甘純恍然大悟,“增加貨運量,就是造大船?但縮短週期呢?”

“你想得沒錯,你們知道當年雷恩找到我時,最想要的是什麼嗎?他最想要的是咱們的大船,咱們大晉的船是世界上最大的!只有咱們才能造出足夠堅固的大船。有了大船,運一大船的貨就是運一小船的幾十上百倍。”

範二說完這話,又用手指了指地圖繼續說道,“當然,造大船的同時,我們也要造能讓大船停泊的碼頭才行,這與縮短貨運週期是相通的。我打算在健康城建立一個世界上最大的碼頭.......又在這兩幾個地方修建港口,作爲中轉站和補給點。”

範二指的地方,一是琴島,一是泉州,這兩個地方都適合修深水碼頭。

青島是中國海鹽的發祥地,位列四大古鹽區和五大古港,同時也是中國最早的一次涉洋遠航的地。而率領那隻遠洋船隊的人,名叫徐福。

青島雖然有輝煌的過去,但在唐宋之前並未重視,範二要開發的顯然是一塊處女地。

至於泉州港,如果沒有範二的到來,她會在六百年後成爲世界第一大港,成爲公認的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正是這座港口,宋元時期給泉州帶來了“市井十洲人”、“漲海聲中萬國商”的繁榮景象,造就了泉州成爲當時世界最大的都市之一,造就了這座古城,促成了整座城市多元的文化。

之後,範二的手指又指向了蓬萊以及離臨淄最近的黃河岸邊。

“我們先將這三個碼頭修起來,這樣一來,以後無論是支援青州還是向新羅、高句麗、洛陽等地用兵,都會變得極爲迅捷。對了,我還打算將汶水和淮水鏈接起來,打算在這一段直接挖一條運河。”

只要將運河修通,從青州就可以直接走水路到達健康了,這樣的工程,無論是對水上運兵還是漕運都是極爲便捷的。

挖運河的事情當然不能急於一時,但修建碼頭什麼的,早已從範二兵圍廣固的第二天便已開始了;而他此前停在琴島的船隊,也沿着山東半島繞到了廣固城以北。

現在,範二與船隊的距離,甚至都不到五十里。

入城之後,範二命令將南燕的王公貴族共三千多人處死,將他們的女眷約一萬多人降爲奴婢,賞給有功人員!

剛歸晉不久的韓範忙勸阻,“當初朝廷遷往江南,中原混亂無主,人們遇到強有力的武裝集團首領,只能依附於他們,求得保護。既然確立了君臣關係,作臣民的自然要對君主效忠。王師出征,本爲鏟奸除惡,救民於水火,怎麼能反過來屠殺民衆?我只怕此事一行,將來北方的民衆,都會失去對朝廷的期望!”

範二沒有聽從建議,因爲他現在要做的是破而後立。

京城和三吳等地無法在短時間內實施江州、荊州的模式,在青州實施這種政策總沒有問題吧?事實上,這項工作早在一個月前便已開始了。

破城後,範二第一時間將此次北伐的戰報,以及慕容超等戰犯送回了健康,並向朝廷向將士們請功,進軍益州也被他寫在了奏摺中。

在這次北伐中,範二帶來的晉軍將士將近九萬人,收穫的俘虜則有七萬餘人、戰馬七千多匹。

最大的收穫當然還是南燕國的版圖,以及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二百八十餘萬百姓,有了這些人的加入之後,晉國的總人口數終於算是突破了千萬大觀。

晉國也從半年前的二流國家,先是變成了一流國家,而後又變成了當之無愧的中原第一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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