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機場,九州誠馬不停蹄地回家一趟,將劍匣和符紙都拿好,隨後又趕往車站,乘坐最近一班特快列車前往橫濱。
“清宮小姐,我已經往這裡趕了,告訴我今晚的比賽在哪舉行?”
九州誠打電話給伊麗莎,焦急地詢問。
【你不是去炎黃旅遊嗎?】伊麗莎感到奇怪。
“我不去了,現在就過來!”九州誠說:“快告訴我位置!”
【我把地址發給你。】伊麗莎輕哼了一聲,冷冷地開了個玩笑:
【明明剛纔拒絕得那麼堅決,現在又說要來。你這人還真是奇怪,難道是傲嬌嗎?】
九州誠沒有理會她的吐槽,接收到地址後就立刻趕往現場。
暴走族比賽的地點在橫濱郊外的一段山路上。由於這段公路崎嶇陡峭,途中還有幾處髮卡彎道,很受當地飆車族們喜愛,時不時還會舉辦地下賽事,也被當地人稱爲“小榛名山”。
警方也曾試圖整治當地的不良飆車風氣。可尷尬的是,大部分暴走族們對這段公路比交警都熟,轟幾下油門就把警察們甩得沒影了。
況且和之國的交警對待超速犯罪案件十分敷衍,大多奉行“追不上就不追了”的執法原則。暴走族們只要車牌一遮,口罩一戴,油門一轟,警察就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色漸暗,九州誠好不容易趕到比賽起點的聚集處,遠遠就聽見引擎轟鳴聲。
不過在見到那些暴走族前,九州誠在附近的停車平臺旁被一羣“同行”叫住了。
“紅中,伱真的來了。”伊麗莎坐在公路旁的欄杆上,無聊地晃悠着腿:
“居然放棄休假,這麼急匆匆地趕過來,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啊~”
除了伊麗莎以外,這個停車平臺上還有七個人,應該都是陰陽寮的除靈師。
八條律和他的侍女也在這裡。這位公子哥在人羣中頗爲健談,而其他人都擺出諂媚討好的姿態,以他爲中心聚在一起。
其中一個身穿白袍狩衣,頭戴烏黑高帽,像是陰陽師的年輕男子主動走上前,向九州誠打招呼:
“你好,我叫【雲客】,隸屬於神道聯合會。我聽別人說過,你就是那位「以手撕惡靈爲樂的紅中」吧?”
九州誠眉頭一皺,沒料到自己的名號變得更奇怪了。
其他人也圍了過來,好奇地打量九州誠。
“哦,這位就是「手撕狂靈的紅中」!第一次見到本人!”
“奇怪,傳聞說【紅中】可是一個身高兩米,肩能走馬的大力士。”
“我聽說你每次都會徒手把妖怪撕成兩半,今天能不能見識一下你的手法?”
八條律也走了過來,拽裡拽氣地輕仰起頭:
“九州誠,沒想到你也會來。又要搶我的風頭嗎?”
“差不多得了,沒人跟你搶風頭。”九州誠在心中罵他一句‘傻卵’,便去找伊麗莎:
“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比賽還有半個小時不到就開始了,我們在這裡監視。”伊麗莎跳下欄杆,踱步朝他走來:
“一旦觀測到有人在賽中服用了妖化藥劑,我們就記錄下犯罪證據,交給公安處理。”
“沒錯,這個計劃是我提出的,畢竟暴走族可都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一定會爲了「追求更快的速度」而服用妖化藥劑。”八條律頗爲得意地站到人羣中央,爲自己增加存在感:
“不過沒想到居然會有一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飆車族和他們比賽,真是天助我也。”
“順帶一提,”八條律頓了頓,接着炫耀:
“由於你這無能的傢伙沒能保護好伊麗莎小姐,她現在已經加入到我的隊伍裡了!”
“別胡言亂語。”伊麗莎立刻打岔,冷冷地說:“只是因爲紅中不參加這次委託,所以我才和你們臨時組隊罷了。”
“等一下.你們就放任比賽開始?另一夥暴走族團體很有可能都是普通平民啊!”九州誠只關心鴉川學姐的母親:
“要是讓他們和嗑了藥的「新·天國造物」比賽,萬一出事故怎麼辦?”
“那又怎麼樣?”聞言,八條律卻不屑地聳了聳肩:“反正暴走族都是社會渣滓,就讓他們狗咬狗唄~”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另一夥暴走族當作誘餌?”九州誠心頭一沉,咬牙問道:
“暴走族也是平民,就算有人在比賽中出事了,你也無所謂嗎?”
“你在同情他們嗎?”八條律卻目光熾熱地盯着他,理直氣壯地反問:
“暴走族是犯罪者,就算在這種比賽中出事了也是咎由自取。倒不如說那羣傢伙應該感謝我,能夠用自己的性命做一點社會貢獻!”
“不是這樣的!”九州誠咬緊牙關,狠戾地瞪着他:
“那夥暴走族裡有我的熟人,她纔不是你口中的社會渣滓!她一定是爲了勸「新·天國造物」的首領浪子回頭,才組織了這場比賽!”
“.”聞言,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他。
“怎麼你認識他們?”一個身穿西裝的女除靈師刻薄地問:“所以你是想包庇他們嗎?”
“哈~哈哈~浪子回頭?”八條律被逗笑了,雙手抱胸湊了上來:
“憑藉你一己之言,就想讓我們中止計劃?只要讓比賽照常進行,我們就能抓住「新·天國造物」濫用禁藥的證據,爲什麼要聽你的?!”
除了一直遊離於氣氛外的伊麗莎,其他人都站到了八條律身邊,顯然與他想法一致。
“你們是認真的嗎?”九州誠雙手插兜,偷偷打開了手機錄音,說話聲很沉重:
“我再問你們一遍,爲了調查「新·天國造物」,你們不惜把平民當作誘餌,就算犧牲他們也無所謂嗎?”
“你怎麼還不懂?他們是暴走族,是社會垃圾,就算出事了又怎麼樣?”八條律如同對牛彈琴一般搖頭道:
“要是真的怪罪到我們頭上,大不了就賠錢好了。你們不用擔心,八條家一定會拿出讓死傷者家屬們滿意的數字~”
“你小子人命在你眼裡就是用錢就能擺平的?”九州誠咬牙切齒,愈發惱火:
“我記得《補充法》裡有規定,我們除靈師不能在執法過程中以任何理由犧牲平民。我再確認一遍,就算有明文規定的法律在,你們也要這麼做嗎?”
“九州誠!”八條律也被惹惱了,忍無可忍地提高音量:
“事到如今,你要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是爲了滿足你那可憐的聖母心嗎?我說了,我們已經制定好計劃了,不可能因爲你而改變!給我注意一下氣氛,你這鄉巴佬平民!”
一個壯漢除靈師小聲勸道:“嘛~算了算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那邊馬上要開始了,我們做好準備吧。”
“哼,你留在這裡別動!”八條律瞪了九州誠一眼,指着他命令道:“要是擾亂我們的計劃,你可是要承擔全部後果的!”
大家便一鬨而散,進行各自的準備工作,如同忽視一般將九州誠撂在旁邊。
九州誠也懶得管他們,自顧自地朝賽場方向走去。
“喂,都說了站住!”見狀,八條律立刻攔在了他面前,急切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明明你之前抓飛俠幫時已經出盡風頭了吧?你現在又想搞亂我的計劃,這樣你就能自己逞風頭了?”
“讓開。”九州誠冷眼看着他,不打算再廢話。
“怎麼可能讓你過去搗亂?”八條律頂在他面前,當仁不讓。
看見兩人又發生爭執,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不過他們自然是站在八條律這邊,形成人牆擋住九州誠的去路。
九州誠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警告道:“我已經把你們剛纔的話錄下來了。利用平民當誘餌的行爲,陰陽寮是明文禁止的,嚴重情況下還會弔銷除靈師執照。”
聞言,有兩個除靈師緊張地後退兩步。
“哦,錄下來了,然後呢?”八條律卻絲毫不慌:
“那你就去告吧!看看大家是站在那些社會渣滓一邊,還是站在我這個八條家新星一邊~?”
“誰管你是八條家還是八筒家?炫耀家世也分分場合吧!”九州誠又冷言命令道:
“再說一遍,讓開!”
“我明白了,你今天就是要和我作對啊!”八條律走上前,用力推了一下九州誠的胸口,將他逼退兩步:
“我忍你很久了!之前飛俠幫的功勞都被你搶走,我也就寬宏大量的原諒你了!要是你還敢阻撓我,那我還有我們八條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從來都沒人和你搶飛俠幫的功勞吧?”伊麗莎站到九州誠旁邊,冷嘲熱諷道:
“我倒是聽說某人被「人馬」像遛狗一樣耍了好幾天,晚上都睡不着覺呢~”
“唔,閉嘴.”八條律一嗆,卻還是仗着人多勢衆,掏出一枚紅色寶石威脅道:“九州誠,你別想再往前一步,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九州誠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深邃得看不清面容,只有兩顆眼珠還在眥裂着。
他關掉手機錄音,低沉地問道:
“剛纔我被你推了一下,按理來說是你率先攻擊我,是吧?”
“是,怎麼了?”八條律輕蔑地反問。
下一刻,九州誠忽然伸出兩根手指,猝不及防地刺向八條律的眼睛。
“啊啊啊啊!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儘管刺指的力道很輕,八條律依舊捂着雙眼慘叫起來。
“我他媽也忍你很久了,你這個腦子留在老媽肚子裡的低能兒!”九州誠怒喝一聲,反手“啪!啪!”兩聲,兩記大耳光子將八條律抽倒在地。
“小鬼,你對八條少爺做什麼!”
一個壯漢除靈師衝上來熊抱,九州誠卻立刻縮地壓身躲了過去,隨後一拳打在對方的胯間,令他哀嚎癱倒。
緊接着,九州誠又一人一腳踹襠,將其他除靈師們全部踹在地上抽搐打滾。
“等等一下!”九州誠怒目猙獰地瞪向最後一個西裝女,對方驚恐地後退:
“我我是女人能不能別踢那個地方?”
“哦。”九州誠反手給她一個耳光,將她抽翻在地。
解決掉所有阻礙,九州誠便大步朝着比賽會場趕去。
“你竟敢傷害少爺!”正在不遠處望風的東風瑠美趕過來,氣急敗壞地掏出一枚青藍色寶石,準備制服九州誠。
伊麗莎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捏着三張符紙,低聲警告道:
“同行之間不能使用靈力道具攻擊,否則就要按照‘超自然犯罪’來處理了。”
“你你到底幫哪一邊?”東風瑠美試圖掙開她的手。
“我幫哪邊都行~不過紅中生氣起來可是能手撕惡靈,你想去試試嘛?”伊麗莎微笑道:
“比起他,你還是先關心你們家少爺吧。”
“嘁”東風瑠美甩開她的手,轉而跑去檢查八條律的傷勢。
“哼~真是會惹事啊。”伊麗莎輕笑着晃晃腦袋,也跟了上去:
“等等我,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