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王時代17

雍廩清清嗓子,一個一個地看了看眼前的同僚,大家都等着他開嘴講話。他的計劃是這樣的:

高敬仲是齊國的高幹,世代爲官。在齊國影響力很大,可以說他的一句話分量很重。可是,自從無知執政後,他就沉默不語了。連稱和管至父最想得到高敬仲的支持,偏偏高敬仲不買賬。如果能夠讓高敬仲請連稱管至父喝酒,這兩個人一定受寵若驚,屁顛屁顛就去了。這時雍廩去見無知,把公子糾帶軍隊殺來的消息告訴他。告訴他國外報紙上都登了這個消息,還有照片。無知有勇無謀,一定會要報紙看,他看報紙的時候,雍廩就動手,一匕首殺死他。然後在宮裡放火,見到信號,高敬仲就可以逮捕連稱管至父。雙管齊下,很容易搞定。

雍廩說完,徵求大家的意見,並說:這步棋關鍵是高敬仲,只要他參與,一定會成功的。不然的話,無知和連管二人天天在一起,我就沒有單獨見他的機會。

東郭牙一拍胸脯,道:這事交給我了。我相信我能說服高敬仲。

大家散去,東郭牙直奔高敬仲家。高敬仲一個人喝酒,看地上的哈巴狗和波斯貓玩耍。家人報:東郭牙求見。高敬仲說叫他進來吧,不去會客室了,就把他帶到這裡。

東郭牙給高敬仲拜年,說過年好,說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高敬仲也笑着把祝福送給了東郭牙。說了些閒話,轉入正題。出乎東郭牙意料,他爽快地答應了。原來高敬仲也憋屈,還不是一星半點的憋屈。你想,曾經一個站在權力頂層的人,被別人超過去了,那滋味能好受嗎?他只是喜怒不行於色而已,內心早就不平靜了。

高敬仲讓東郭牙去邀請連稱管至父。東郭牙知道這時候連稱管至父不會在家,一定在陪着無知。就在路上等。遠遠地兩輛馬車駛過來,一看標記,是那兩個人回來了。東郭牙在路邊招手:兩位大人,東郭牙有事找您二位。

車停下,連稱管至父探出頭:東郭大人何事呀?

東郭牙道:我去給高敬仲拜年,他說想請您二位喝酒,叫我幫忙邀請。不知道二位大人給這面子不給?

連稱管至父一聽,好事呀!這是他倆最盼望的。忙答應道:高大人這麼瞧得起我倆,怎麼不去。我們求之不得呀。

東郭牙道:你就明天?

明天!

中午?

中午!

第二天中午前,連稱管至父準時赴約。兩人提着禮品,恭恭敬敬地進了高敬仲的家。

酒菜都擺好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事不是好事。但連稱管至父不知道這是鴻門宴,還一個勁地說謝謝。

高敬仲家的大門關上了,插上了。一個人站在房子上,看着遠處無知的住所,等着信號。高敬仲端着酒杯敬酒:先君昏庸無道,我心裡着急又無能爲力,好在兩位將軍把這事給辦了,齊國迎來了曙光。可是我已經年齡大了,身體多病,所以新政府我也不能效犬馬之勞了。你二位辛苦了。這段時間調養,覺得好了一點,就把二位請來,一起聚一聚。一來感謝你倆完成了我的心願,二來想當面說一句,你們辛苦了。

連稱管至父連連說謝謝,說這是我們該做的,說高老您客氣,說我們一定繼續努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高敬仲說今天一定一醉方休,一定喝個痛快。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雍廩行動。懷裡揣一把匕首,昨晚上磨了半宿,鋒利異常。拔根頭髮往天上一扔,頭髮落到匕首上,分爲兩截。可以了,雍廩很是滿意。

找來一張舊報紙,疊吧疊吧揣起來。無知聽說雍廩有重要情況彙報,馬上召見。雍廩深呼一口氣,有點緊張。見到無知,雍廩道:主公,大事不好,公子糾從魯國借了軍隊,就要殺來了。看(掏出報紙),魯國報紙已經刊載了這個新聞。

無知道:你拿的就是魯國日報?

雍廩道:正是!雙手遞過去,無知抓過來,一版一版地找着。沒有呀。在哪了?無知問。

雍廩道:就在那上面,我指給您看可以嗎》

無知着急,道:快過來,急死我了!

雍廩邁步上前,站在無知的背後,一手指着報紙,另一隻手抽出匕首,毫不猶疑送進無知的後背。

無知在彌留的一瞬間,知道上當了,知道也沒用,他的眼前開始變黑,意識由模糊變長蒼白,血流如注,倒地氣絕身亡。算一算,無知就過了一個月的癮,爲此丟了性命。如果知道這個結果,我敢說,無知再無知,也不會趟這個渾水。說啥沒用,無知,一路走好。

火點起來了。都是乾柴,再潑上一點豬大油,火勢立即兇猛。高敬仲正在喝酒,氣氛很融洽,屋子裡飄着笑聲。這時,竹板敲響,很有節奏,傳遞一個信號,告訴屋子裡的主人,見到火光了。高敬仲站起身,往內室而去。連稱管至父還沒來得及明白喝得好好地,怎麼走人了。那句話說錯了?兩個人面面相覷。此刻,只見屋子裡多出來很多人,彷彿在地下冒出來的。怎麼回事?你們要幹什麼?連稱管至父見到那些人手裡都拎着刀。哪有功夫和他倆解釋,亂刀剁下,連稱管至父當場斃命。

雍廩率領政府官員和高敬仲匯合。接下來要做這麼幾件事:一:掏出連稱管至父的心祭奠齊襄公諸兒;二:重新厚葬先君;三:接公子糾回來主持大局。

魯莊公聽到齊國政變成功,自己收留的糾鹹魚翻身,那是相當高興。當即就要下令,叫部隊護送糾返回齊國。施伯反對,道:齊國和魯國,都是大國。齊國疲軟,對我們太有利了。我們先別行動,等齊國無政府狀態時間一長,就會傷元氣。它的力量削弱了,我們就可以超過它了。

魯莊公猶豫不決,拿不準主意。

魯莊公的母親文姜,自從姘婦諸兒被殺後,傷心了很長時間。心情很沉重,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別墅也不住了,睹物思人更加悲傷。於是,文姜從祝邱回到魯國都城。回來後,三天兩頭鼓動魯莊公,他的兒子,快點發兵討伐齊國,爲諸兒報仇。魯莊公總是用話搪塞,這令母親很是不爽。正在這時,齊國那面出事,無知被殺,文姜的仇報了,精神頭開始好轉。再次找到兒子,說你快點把糾送回齊國,不要拖拖拉拉。莊公迫於無奈,答應了母親的請求。施伯想再勸阻,也無能爲力。莊公親自去送,部隊300乘,曹沫做大將,秦子樑子爲左右翼,浩浩蕩蕩進入齊國地界。

管仲和糾只恨這馬走的慢,歸心似箭,只恨這馬爲什麼不長翅膀。管仲正高興,忽然打了個哆嗦。對糾說,我要先行一步去辦一件事,完了就危險了。管仲見到魯莊公,道:國君您好,我有要事相求。

魯莊公也很喜歡管仲,對他的印象不錯,都在興頭上,就很高興地道:有事儘管說來。

管仲道:公子小白在莒國,那個地方比我們現在到都城近。如果他先下手,先進了城,我們就白忙活了。請主公借我一匹千里馬,我去阻擋他們。

魯莊公道:果真是個問題,快去快去,不要耽誤。你需要多少人馬?

管仲道:把騎兵連給我帶上足矣。

管仲分析的沒錯,小白已經行動了。他向莒國借了100乘戰車,全速行駛在高速上。現在就是比速度了,管仲也上高速。在收費站一打聽,說小白半個小時前經過這裡。管仲心急火燎,也不管限速的交通規則,油門踩到底,呼嘯追趕。還是管仲車好,竟然攆上了。小白他們正在服務區吃飯,100乘戰車停在那裡,遠遠就看見了。

管仲見到小白和鮑叔牙,行了禮,就開始遊說:公子一向可好?這是要去哪裡?

小白道:無知死了,我們的國家給我的父親舉行葬禮,我是奔喪去的。

管仲道:奔喪沒有錯,這是做子女的本分,但是要講規矩。這個儀式應該由你的哥哥主持,他是主角,你不能搶,請您在這等候,等你哥哥的車隊過後,你跟在後面即可。

聰明人都知道管仲的意思,這是來搶權了。鮑叔牙道:哥們,你回去吧,說啥沒有用,你照顧好糾就行,咱們各爲其主,命運由天吧。

管仲還想從幾個方面進行辯論,正要開口,又把嘴閉上了。只見周圍莒國的將士橫眉立目,對他剛纔的話表示了憤怒。自己只有騎兵連那三十幾人,這要是打起來,肯定倒黴。識時務吧,拱手告辭。管仲裝作往回走,但是手卻不老實,動作很熟練,速度很快。張弓搭箭,朝小白射去。小白口吐鮮血,倒在車上。鮑叔牙沒想到管仲玩陰的,後悔不迭。管仲帶着騎兵連狂奔而跑,鮑叔牙也沒有心思追,都聚攏到小白身邊,看看能不能活過來。

管仲親眼看見射中了小白,心放到肚子裡,感嘆道:這纔是天意啊。回去後,把經過一說,糾和魯國國君都很高興,妥了,沒有後顧之憂了,喝點酒吧,慶祝一下。隊伍行進的速度開始放慢,沿途各級政府舉行的招待宴會,基本上都參加,一路走一路喝,不再急行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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