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揚見宋翠芙暫時不能動彈,嚇得花容失色,哪還有先前的威風,心中閃過一絲惻隱之心,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
見他手裡的靈石棒明顯頓了一頓,宋翠芙蒼白的臉上登時現出喜色,極盡討好的擠出笑容,道:“張師兄。你要是不相信我發誓的話。我可以當着你的面,吃下妖蟲。做你的奴僕。這樣的話,你可以放過我嗎?我真的不想死。我錯了。”
張飛揚還是不願相信。
因爲,他不覺得宋翠芙說這些話是真心的,現在表現的如此卑賤,只是給崖壁卡住了,出不來罷了,一旦要是給她恢復了行動力,她還能這麼順從?
狼是不會改變吃肉的本性的。
張飛揚冷漠抓起了靈石棒,狠狠向前一桶,砰地一聲響,宋翠芙依舊毫髮無傷,給體外的靈氣護罩牢牢的保護了起來,但她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了。
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她知道一下兩下給那法寶一樣的棒子捅不死,但十下白下以後,可就不一樣了。
想要保持靈氣護罩的情況,那是需要不斷引導出靈氣消耗的,但是,法寶卻是不會消耗靈氣。
這也是爲什麼修仙者攻擊的時候,爲何如此重視法院的原因。
一件成功的法寶裡面的靈氣是自成天地,自我循環運轉的,只要法寶不損壞,裡面的靈氣就會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保持法寶的威能和神效。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之下,修仙者在無法動彈,又沒有丹藥補充的情況下,是絕對消耗不過法寶的。
宋翠芙每挨一下就求饒一次,每次求饒給張飛揚許諾出的條件都變得更具有誘惑力,更誇張,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從做張飛揚的奴僕,變成了做張飛揚的妻子,再從做張飛揚的妻子,變成了願意一輩子給張飛揚送來妙齡少女的老鴇。
總而言之,只要能活命,宋翠芙什麼女人的矜持和臉皮都不要了。
但張飛揚哪會受她的蠱惑。
他可不是那種修仙意志不堅定,自小就生活在安逸環境裡的少爺,修仙只是衆多娛樂活動中的其中一種,就像是騎馬,逛窯子,寫詩品曲一般。
自從經歷了心魔那件事以後,張飛揚早已對世俗界的事情失去了所有興趣。
此時,他只想要踏踏實實,安安靜靜,在一個再也不會時刻就有危險的地方好好的修煉,將修爲提高,成爲能上天入地,縱橫四海,逍遙自由的仙人。
宋翠芙提出的這麼多要求,他自然毫無興趣,也不會給宋翠芙任何機會,越聽宋翠芙的許諾,反而越是反感,拿靈石棒強捅宋翠芙靈氣護罩的手也變得越來越快,努力在比武大賽結束以前,將她解決掉。
誰讓她過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針對自己,好幾次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呢?
想到這裡,張飛揚加快了速度,在砰砰的聲響中,靈石棒捅的越來越快,越來越重,嚇的宋翠芙哭的梨花帶雨,哇哇大叫。
要是有不知情的路人經過這裡,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爲他是在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吧。
誰能想到長得像仙女一樣美麗可愛的宋翠芙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想要殘忍殺死張飛揚的女魔頭呢?
但宋翠芙自己從來不這麼看待自己。
見張飛揚攻擊越來越重,感覺到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少,眼看着再這樣下去就要真的生生給張飛揚捅死了,宋翠芙心裡七上八下,急的彷彿是熱鍋上的螞蟻,目光黯淡,意志消沉,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似是恐懼到了極限,宋翠芙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吐在了張飛揚身上。
張飛揚愣了一愣,疑惑的看着手裡的靈石棒,正心中奇怪,明明靈石棒還沒破開對方的靈氣護罩,怎麼宋翠芙就吐血了?
突然間,宋翠芙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一次求饒起來:“張飛揚。我已經自廢了修爲。實力下降了一個境界,只有煉氣期初期了。不信的話,你可以用手摸摸我。查看一下我體內的靈氣強度。無痕帶,你儘管拿走。我真的只想活命。你說話啊。好嗎?求你了。”
張飛揚伸手放在她一根手指上,注入一道靈氣,在她體內兜了一圈,確認她所說不假,才感覺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令人心疼。
但要就這樣輕易放過宋翠芙,張飛揚也始終心中不安,考慮了一番以後,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妖蟲肯定有解藥,宋翠芙敢前面許諾要服下妖蟲做自己的奴僕,她不可能不留後手,這樣的話,煉製妖蟲解藥的藥方就至關重要。
若是真要放了宋翠芙,無論如何,至少要讓她先交出解藥的藥方才行。
若是宋翠芙願意交出藥方,那才表示,她是真心悔過,以後不會再加害自己,不然的話,張飛揚還是覺得不夠保險。
想到這裡,張飛揚暫時放下了繼續攻擊宋翠芙的念頭,問道:“你把……”正要說出自己的要求。
但話還沒說話,只是剛剛開了口,宋翠芙一直哭喪着的臉卻是突然間哇的一聲,吐出一顆白色的東西,如箭一般,激射向了張飛揚的口中。
這一手,速度之快,如電似光。
張飛揚大吃一驚,登時伸手去抓,卻是落了空。
只見張飛揚擋在面前的掌心慢慢張開,裡面什麼也沒有,張飛揚眉眼間寫滿了難掩的震驚。
宋翠芙神色一緩,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聲音尖銳,表情猙獰,女魔頭的形象完全展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飛揚啊張飛揚。你還是太嫩了。你以爲我會放棄殺你的機會嗎?剛纔的求饒只是緩兵之計,自費修爲也只是爲了讓你麻痹大意。”
張飛揚微微一顫,呆呆的看着宋翠芙,一副驚慌失措的反應。
宋翠芙笑的嘴都歪了,但過了一會,似是笑的累了,又嘆了一口氣,自憐自愛的解釋起來。
“修爲失去了,可以重新加倍努力的修煉回來。但要是錯過了殺你的機會,那我就等於錯失了立功的機會。不能立功我就沒辦法脫穎而出,受到長老團的賞識,成爲他們之中的一員。不能成爲長老,我的修爲就無法突破,達到煉氣期圓滿。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這時,見張飛揚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宋翠芙解釋完了以後,突然心中升起一絲不滿,嚴厲的責備道:“張飛揚。你看什麼看?我現在很醜是不是?我命令你,把你的眼珠子挖了!我不允許你再看我。快!照我說的做!”
但見張飛揚還是毫無反應,宋翠芙這才察覺到一絲不妙,小聲的喃喃自語起來:“怎麼回事?他不是吞了我的妖蟲了嗎?爲什麼突然沒有反應?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啊。難道我失手了?不可能啊!我剛纔明明看到妖蟲飛進他嘴裡了啊。”
原來,宋翠芙的身體之中,一直藏着一隻母蟲。
這隻母蟲在宋翠芙需要的時候,就會誕生出子蟲。
在剛纔張飛揚帶來的巨大壓力之下,宋翠芙萬念俱灰之下,纔想到了這個可以通過自費修爲,來讓張飛揚大意,再噴出子蟲,鑽進張飛揚嘴裡的方法,反制張飛揚。
可惜,宋翠芙的計劃兇險卑鄙,足夠精妙,讓張飛揚始料不及,差點就真的着了她的道了。
但張飛揚行事謹慎的心卻是不可能再容自己犯下什麼低級失誤的。
所以,即便是像剛剛產生了一絲惻隱之心,終於開口和宋翠芙說話的時候,張飛揚看似毫無防備,其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籠罩全局,不敢讓自己有一絲一刻的疏忽。
沒想到,在這種精神高度集中,警惕防範的情況下,還是出手落空,給子蟲飛向了口中,張飛揚又真能不吃驚,不發呆,不傻眼?
這也是他爲何依舊反應如此之大。
只是,張飛揚手沒能來得及抓住子蟲,嘴卻是咬住了一半。
就在宋翠芙吃驚爲什麼張飛揚不聽自己勸告的時候,他張飛揚拿開了手,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和兩派牙齒之間,一隻正在劇烈扭動的白色妖蟲。
這蟲子速度實在太快,饒是如此,也有一半進到了張飛揚口中,此時,只有後一半還露在外面。
張飛揚噗的一聲,將蟲子吐在地上,啪的一聲,當着宋翠芙的面,把蟲子踩成爛泥,化作了一泡血水。
見到這情景,宋翠芙傻眼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的殺手鐗居然還會失效,而且,這時再求饒,也毫無作用了,剛纔能打的感情牌都打了,眼下,可真的是萬念俱灰了。
想到這裡,她彷彿是提前看到了死亡,臉色一黑,眼中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連最後一絲掙扎的念頭也沒有了,呆呆的看着張飛揚,彷彿成了一具木偶。
張飛揚自然不可能再給這個女魔頭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再放她出來,即便對方對自己留下了陰影,再也不敢加害自己,但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師弟和師妹要遭殃,深吸了一口氣,靈石棒狠狠向前一捅,砰地一聲,登時擊碎了靈氣護罩,如重錘一般落在宋翠芙的胸口。
宋翠芙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氣絕而亡,腦袋一垂,再也一動不動。
就這樣,張飛揚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得到了一件真正的法寶,無痕帶。
他微微一笑,擦去滿頭的冷汗,纔剛把靈石棒和無痕帶收好,還沒來得及處理宋翠芙的屍體,身後卻遠遠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笑聲。
“哈哈哈哈……幹得好!兄弟!原來你就是掌門派過來的間諜啊。你放心。今天的事情過後,我一定做你的見證,讓掌門好好賞賜你。”
這個聲音陌生的很,張飛揚從沒聽過。
他回頭一瞧,只見一個穿着開胸短衣的大漢笑眯眯的從山門方向跑了過來,滿臉橫肉,明明看上去和凡人世界的屠夫差不多,卻是行走如風,身體輕盈如羽,竟一看就是個和他修爲一樣的煉氣期後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