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活蹦亂跳平時喜歡嘮嘮叨叨的週一仙居然死了?
昨天晚上還和他開心的聊着天,敘着舊,雖然他是師兄,但論年紀比自己年輕了七八歲,才這麼年輕,就這樣死了?
自己明明爲了避免週一仙假扮自己的時候遭遇霍丹的暗殺,提前做足了準備,讓霍丹相信自己已經傷勢嚴重到了快要去世的程度了,這種狀況誰都知道撐不了幾天了。難道霍丹都等了那麼久了,卻偏偏連這最後幾天也等不了了嗎?就這樣把週一仙殺死了?
張飛揚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他伸手摸着早已僵硬發冷的屍體,卻是又無法否認這是假的。
若是心魔還沒除掉以前,他甚至都覺得,這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但現在很顯然,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張飛揚傷心的更是厲害,身子微微顫抖,第一次有了恨不得殺人的衝動。
不爲別的,只爲了能替自己這個在火狐宗唯一的朋友周師兄報仇。
但纔剛剛想到殺死了週一仙的兇手非霍丹不可,一個怎麼都解不開的疑問,登時又如潮水一般灌進了他的腦海。
霍丹若是殺了週一仙,那不管用什麼方法,肯定會把房間弄的很亂纔是,怎麼現在房間裡,一點發生過爭鬥的痕跡都沒有?
即便是霍丹上來就出法寶,將週一仙一擊斃命,那也應該留下痕跡纔對。
至少週一仙應該躺的位置發生改變,或者躺着的姿勢出現變化。
可自己明明離開的時候,週一仙是現在的姿勢,怎麼現在回來了,週一仙還是保持着同樣的姿勢?
張飛揚沉眉不語,思緒飛快的運轉起來,目光如電一般,在屋子內掃來掃去,精神登時也進入了警戒狀態,開始防範隨時可能會在四周出現的危險。
就在這時,一塊明顯的龜裂出現在距離週一仙屍體不遠處的牆上,正緊挨着牀鋪。
張飛揚伸手輕輕碰了碰,啪的一聲響,那裡登時發生了坍塌,露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大洞來。
洞外是一片院落,綠樹配紅花,還有大堆藥草堆放成的一座座小山,緊挨在一起。
鳥兒們從天而降,降落在枝頭與花叢間,嘰嘰喳喳,鶯聲燕語不斷,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一片祥和自然。
但張飛揚只看了一眼,卻臉色一變,唰的一下,從牆洞裡鑽了出去,剛到地上,一道紅光嗖的一聲已從他小屋入口處亮起,化作一道長虹,從他頭頂掠過,砰地一聲,又在牆上開了一個手指粗的小洞。
霍丹微微一愣,大感意外,沒想到處心積慮擺好的陷阱竟是失手了,哼了一聲,緊追出去,剛到外面,手上赤霞石一舉,正要再對張飛揚追擊,卻見眼前空無一人,只有一堆堆一人高的藥草堆。
他哈哈一笑,眼中殺機一閃,顯露出從未有過的瘋狂:“張飛揚。你以爲這裡的藥草堆,能救你的命嗎?你死路一條了。”
手中赤霞石隨手一指,砰地一聲,就有一道紅光分離出來,化作長虹,衝向其中一個藥草堆,把那藥草堆打散,變作了一片黑灰。
張飛揚伸手入懷,正要掏出打造的器物迎戰,但沉吟片刻,卻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不想過早的暴露底牌。
在這之前,至少,他想弄清楚一件事,爲什麼霍丹要殺自己。他記得明明和霍丹無冤無仇。如果說項東是嫉妒自己的優秀,那顯然霍丹不可能也是這個理由。不然的話,霍丹當初就沒必要幫自己進入火狐宗的外門。
只見紅光一閃,霍丹手拿赤霞石擡手虛空連點兩下,又有兩片草堆化作黑灰,消失不見,空氣中到處都是藥草焚燒以後的硝煙味。
張飛揚大聲發問:“霍丹。你爲什麼要殺我?我和你無冤無仇。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
聽張飛揚的聲音就在附近的草堆之中,原來他沒逃遠,霍丹放下心來,暗鬆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依舊保持着猙獰的兇相,毫無解釋的興趣,身子一轉,手上赤霞石往剛纔張飛揚聲音傳來的方向遠遠一點,砰地一聲響,一道紅光激射出去,當場把眼前的一個草堆變作黑灰。
早已避去另一個草堆的張飛揚氣得臉色發青,牙根癢癢,恨不得立即取出底牌,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弄清楚理由,始終心裡存着一個疙瘩,說不定會成爲以後風險再次爆發的理由。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怒火壓下,耐着性子,再一次發出了疑問:“霍丹!讓我死個瞑目,也不行嗎?我只想死個明白。我到底有什麼地方遭你那麼記恨?”
霍丹卻依舊沒有解釋的興趣,聽張飛揚的聲音換了位置,赤霞石攻擊方向也跟着改變,砰砰兩聲,接連射出兩道紅光,把眼前兩堆草堆先後燒成了黑灰。
到的此時,院落之中只剩最後一個草堆,傻子也猜得出來,張飛揚就藏在其中。
因爲,他已無處可躲。
果然,砰地一聲響,在又一道紅光射出以後,把草堆化作了黑灰的剎那間,張飛揚一個翻滾逃離出來,才避免了給紅光打中的危險。
可如此一來,他也再無處可藏。
見張飛揚一副灰頭土臉,不甘心認栽,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霍丹激動的微微顫抖,仰天大笑:“張飛揚。這下,你終於逃不掉了。”
張飛揚看到他臉上又起了殺機,手中的赤霞石光芒一閃,又要釋放出光芒攻擊,心中一緊,大是緊張,但依舊保持着冷靜,突然拔高了聲音,發出一聲斷喝:“霍丹!這裡是煉丹部。不是你運屍部!外面都是我煉丹部的師兄和師姐。你要是敢在這裡殺了我。你也完了!”
似是早已料到這回事張飛揚最後的掙扎,霍丹笑得前仰後合,更是瘋狂,彷彿是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想停都停不下來。
見張飛揚滿臉的疑惑,他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道:“那你可以叫叫看啊。你沒發現現在煉丹部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嗎?那些可以當證人的師弟和師妹們,早就讓我支開了。你以爲我會那麼傻,在殺你以前,不好好安排一下嗎?”
張飛揚一呆,不信的開口大喊了兩句。
可惜,他只聽到了自己的迴音。
至於什麼師兄和師姐,果然是一個人都沒有。
見張飛揚一臉失望,心灰意冷的樣子,霍丹笑得越發猙獰,眼中的殺機卻更是濃郁,手上也不閒着,赤霞石遠遠一點,登時就有一道紅光激射出來,要取張飛揚性命。
張飛揚嘆了一口氣,失望至極。
看來霍丹和項東不一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秘密告訴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再繼續演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認識到這一點,張飛揚臉色一沉,再也不願繼續僞裝,伸手入懷,從揹包裡掏出一件圓圓的器物,擋在身前。
只聽“當”的一聲脆響迴盪開來。
那紅光與圓圓的器物碰撞在一起,張飛揚的器物微微一震,竟然生生將那紅光反彈回去,噗的一聲,射穿了霍丹的一條胳膊,留下了一個手指粗的血洞。
這顯然是霍丹始料不及的。
他大吃一驚,疼的哇哇大叫,手上一鬆,赤霞石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另一隻手捂住傷口,臉色變得一片煞白,剛纔所有的得意與囂張蕩然不存,此時臉上只有難以掩飾的驚恐。
目光直勾勾的落向張飛揚手裡的器物,認出居然是一面通體光滑的銅鏡以後,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張飛揚在認識到赤霞石的攻擊方式是依靠光線以後,就一直苦惱該怎麼應對。
直到想起了晚上在河邊修煉之時常常看到的水中月,再想到了女人用的銅鏡,似是白天的時候,也能將部分陽光反射到地上,留下一塊能移動的光斑,張飛揚有了打造一面銅鏡應對霍丹法寶的打算。
但這個想法只維持了一天,就又給他打消了。
因爲,赤霞石畢竟是法寶,裡面含有強大的靈力,要是一面普通的銅鏡就可以將它釋放出的光芒反彈回去,那這法寶也就名不副實了。
張飛揚不是傻子,他知道,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要是自己真的傻乎乎的只准備普通銅鏡應對,最後的結果毫無疑問將是鏡子碎裂,自己也給霍丹的赤霞石殺死。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若是能擁有一面法寶鏡子,就可以對付霍丹了。
但這又談何容易?
他現在不能暴露已經是修士的事實,作爲一個普通人,怎麼去向師兄或者師姐討要法寶?
那不會反而引起霍丹的注意嗎?
還有,就算真的討要到了,那就能保證正好就是鏡子嗎?萬一不是呢?那不還是沒有用嗎?
赤霞石難纏的地方有兩點。
其一,它是用光線來攻擊。
只有擋住了光線,纔有反擊的可能性。
其二,它可以遠距離攻擊。
也正是這一點,讓張飛揚大爲頭痛。
他見過項東的法寶摧心匕,那就是單純的近戰法寶。
若是自己討要到了近戰的法寶,那和霍丹對峙會是怎樣的情形?自己就算能亮出實力和底牌,擋住霍丹的赤霞石釋放過來的光線攻擊,又能怎麼樣?
當自己辛辛苦苦靠近他的時候,霍丹完全可以選擇逃跑。
而且,霍丹逃的話,還對他極爲有利。
到了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殺死項東,隱藏修爲的事實添油加醋的揭發出來,那自己可就成了衆矢之的,更危險了。
所以,在考慮了很久以後,張飛揚才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必須想一個辦法,讓霍丹跑不了。
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討要一件也能遠距離攻擊的法寶。
可這個想法又很快給張飛揚否決了。
他可不覺得自己對遠程法寶的運用熟練度,能比的過,不知道使用過多少次赤霞石的霍丹。
最後,思來想去,張飛揚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辦法。
他打算自己打造一件法寶。
當然了。他也知道自己打造的這件法寶不可能和真正的法寶媲美,更像是一件仿冒品。
至少,在學會真正的煉製法寶的功法以前,他目前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具體的操作就是,通過自己手裡的靈石粉,加上凡人裡一些鐵匠的高超技藝,試着看看能不能打造出來自己想要的鏡子。
這就是這面鏡子的由來。張飛揚稱呼它爲靈石鏡。
但見靈石鏡成功將赤霞光線彈射回去以後,反傷了霍丹,張飛揚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反而抓緊衝向霍丹,要給他致命一擊。
因爲,別人不知道靈石鏡是什麼,他卻再清楚不過。
看上去,由於打造的材料就是充滿了靈力的靈石粉,靈石鏡表面熒光閃爍,看上去似是和赤霞石一樣,都屬於法寶,其實只是假象罷了。
靈石境更像是一個只具有法寶模樣,卻沒有法寶真實能力的殘次品。只能抵擋其他法寶的光線攻擊,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一件鋒利的武器就可以將它摧毀。因爲,所有靈石粉的精華都放在了鏡面的部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誰讓張飛揚不會真正的煉器之術呢?
爲了不然霍丹看出端倪,張飛揚剛衝到了近前,就運氣全身力氣,凝聚於右臂之上,擡手一拳,砸向霍丹的臉,要取他性命。
但讓張飛揚預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受到驚嚇的霍丹似乎還是看出了端倪,見他攻擊的時候,居然不用那個鏡子法寶,反而用拳頭來砸,心中一動,回過神來,冷哼一聲,瞬間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噗的一聲,插進了張飛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