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六輔島蘇晴主事宜臨朐縣江鴛道離別
蘇寧帶着陳鬆的書信回到六輔島,依照他的吩咐,先去見了馮杏芳。他心懷惴惴的尋思道:“以這位姑奶奶的脾氣,得知少島主的決定,必要大發雷霆,我身受池魚之殃,首當其衝,難免又得挨她一通臭罵。”
哪知道馮杏芳看過信後並未動怒,臉上似有悲慼之色,乜呆呆半晌無言,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唉~既然如此,那就照他說的辦吧。你回去見二位長老,就說我這幾天身體不適,需要在家靜養,但凡蘇晴所言,便代表我的意見。除了鬆兒他們的消息外,其他的事就不必再來告訴我了。”
蘇寧如釋重負,趕忙告辭離去,就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見馮杏芳喃喃自語道:“難得鬆兒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擔當~倘若真能成功,我們也算對得起六輔島了~既有北鎮江家的人出手相助,想來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隨着聲音越來越低,再往後就聽不清了。
蘇寧離開馮家,去見二位長老。途中正遇蘇晴,就把此前所發生的事,簡單跟他說了一遍,蘇晴聽後不禁又驚又喜,喜得是陳鬆同意了他的建議,驚的是他竟然如此雷厲風行,也不回來商量一下,就去輕身犯險,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感覺事關重大,蘇晴便讓蘇寧先把二位長老請到議事廳,然後鳴鐘集衆,召集各家代表共同議事。
蘇寧先將此行經過,原原本本的當衆講述了一遍。場中立時一片譁然,其中矛頭不乏指向蘇晴。蘇寧見勢不妙,趕緊搬出一張王牌,高聲喊道:“諸位稍安勿躁,剛纔我去見了夫人,她對此事也是深表贊同,並言明但凡蘇大哥所言,都便代表她的意見。你們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前去問她。”
此言一出,場中立時安靜了不少,他們深知蘇寧所說必定不假,倘若信口雌黃,一旦當面對質,也就不攻自破了,惹惱了那位姑奶奶,他可吃罪不起。
蘇晴這才站了出來,當衆闡明利害,經過一番解釋,大多數人都認可了他的主張。但也有一些人擔心行動失敗,受其牽連。
就聽項長老一聲怒斥道:“呔,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還不與我住口。蘇晴所言確是有理,當初是我老糊塗了,爲了苟全一時,而放棄祖上基業,實不應該。而今既有兩全其美之策,我等就該羣策羣力,全力響應,難不成還想苟延殘喘,或兩敗俱傷嗎?”
蘇長老眼中含淚道:“你們只知道在此說三道四,怎不想想少島主現在身處何等境地?他爲了我們六輔島,捨生忘死,深入虎穴,而你們卻爲了一己之利,畏首畏尾,豈不讓人寒心。”
聽二位長老如此一說,場中頓時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有一年輕人自告奮勇道:“少島主爲了我們大家,不顧自身安危,出入龍潭虎穴,我們難倒就這麼袖手旁觀嗎?蘇茂不才,打算前去助他一臂之力,有沒有願意和我一起去的?”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紛紛響應,蘇晴趕忙阻止道:“諸位還請稍安勿躁,少島主這次乃是暗中行事,非是人多就能幫的上忙,弄不好適得其反倒要誤事。
爲今之計,我們需立刻飛鴿傳書,給濟南城中的青木堂分部,讓他們探得消息後及時回報,然後再派出人手,前去接應他們。
除此之外,還得事先做好迎敵準備。萬一少島主的行動失敗,必要引來元軍的瘋狂報復。所以咱們必須先把老弱婦孺運送出島,然後化整爲零,安排到青木堂各個分部暫作容身。
剩下的青壯男丁,完全可以利用島上機關,跟他們周旋一陣,到時候或攻或守,是進是退,就得根據戰事發展靈活應對了。”
在場衆人聽他說的有理,紛紛表示贊同。最後派蘇茂帶領一百精壯民兵,攜帶六輔島最強的武器裝備,按照陳鬆事先定好的回程路線,前去接應他們。
一行人棄舟登岸,策馬急行,沒走多遠,便見迎面來了一隊車馬,蘇茂心有所想,誤以爲是陳鬆等人,興沖沖的趕了過去,等他離近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這些人有男有女,大概能有二三十人,共趕了四駕廂車,車箱飾有錦緞,十分漂亮,裡面有的載人,有的拉貨,還有幾人就坐在車廂的外沿邊上,任憑車馬顛簸,卻絲毫不受影響。其餘的人全都隨車步行。
蘇茂看着好奇,就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是幹什麼的?看你們這一出倒像是跑江湖的戲班子?”
爲首之人是個老者,見蘇茂這身打扮,還以爲是遇到了強人,顯得有些驚慌道:“這位大王明見,我們確是賣藝之人,實在沒有什麼錢財,車上拉的都是我們吃飯的傢伙~~”
蘇茂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道:“這位老丈,你把我們當成什麼?我們雖然佔據六輔島,可也都是守家帶地的安善良民啊~~”
話音未落,就聽老人喜出望外道:“什麼?你們是六輔島的人?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正是應了貴島主陳鬆之邀前來投奔的。”
原來這些人竟是吳介甫的家人,吳氏夫妻臨去懸羊山前,曾命老管家吳方帶領其他家人,先行趕往六輔島。沒想到行至此處,竟遇到了蘇茂他們。
陳鬆之前曾給他們寫了一封書信,做爲憑證。吳方忙取出書信遞了過去,蘇茂看過後當即派了兩人,護送他們先回六輔島,自己領着剩下的人繼續趕路。
再說陳鬆他們,一路馬不停蹄,來到臨朐縣境內,忽見前方一片塵沙盪漾,一陣陣馬掛鑾鈴之聲迎風傳來。吳介甫面露驚慌道:“糟了,看對方來者不善,我們怕是在劫難逃了。”
陳鬆微微一笑道:“吳大哥莫要驚慌,來的是我六輔島的人。你聽這鑾鈴聲與衆不同,乃是我六輔島特製的木鐸鈴的聲響。”
旁邊柳氏好奇道:“木鐸鈴?那是什麼東西?”
陳鬆解釋道:“這要說起來可就複雜了,總而言之,我們可以利用它給自己人傳遞一些特定的信號。”
說話間蘇茂等人已然來至近前,一見陳鬆全都喜出望外,紛紛翻身下馬。在蘇茂的帶領下一起躬身施禮道:“參見少島主,我等接應來遲,還望恕罪。”
陳鬆趕忙上前相攙,連聲客氣道:“哎呀~衆位哥哥,你們怎麼還跟我這般客氣了,免禮免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雖然會合了這些援兵,陳鬆也不敢太過耽誤,正要繼續上路,卻被江鴛叫到一旁,陳鬆莫名其妙道:“江大哥什麼事啊?如此神神秘秘非得到這兒來說。”
江鴛從懷裡掏出兩頁信箋,交給陳鬆道:“之前補薰**時,我曾給阿古瀚把了把脈,發現他體內患有頑疾,故此給他開了兩個藥方,一個可以立見奇效,藉此示好,有利於你們之間的談判,另一個可以根除病症,以此爲禮,能夠增進你們之間的感情~~”
陳鬆笑道:“還是江大哥想的周到,那我就先謝過了。嗨~我當什麼事呢?您可真夠急茬的,等回島後再給我還不一樣?”
江鴛搖了搖頭道:“既然援兵已經到了,六輔島也近在眼前,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我所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有道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還是就不跟你們回去了。”
陳鬆驚道:“江大哥,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向我辭行嗎?”說話間,已然淚溼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