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死都說不出口的表白
陳着說幹就幹了，而且這種對領導的邀請，必須要當面才顯得誠懇。
好在他到處都有“間諜”，領導行蹤都能掌握。
團委有鄭炬，嶺院院長辦公室有小少婦閔雨芳，發展規劃處現在有了趙圓圓，所以邀請的過程都非常順利，三位領導只是稍微有點驚訝，馬上就答應了。
汪季處長和陳着的關係相對是最深厚的，私心也是最少的，陳着提出揭牌儀式，老汪處長答應的最爽快；
舒原是陳着的直系院長，對陳着這個學生欣賞居多，所以也願意給他這個面子；
團委的黃毅書記更多還是從自身利益關係出發，當然也有鄭炬一直在旁邊吹風的原因。
總之就在週三的傍晚，本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在中大官網和校園的BBS論壇上，突然出現了一則這樣的報道：
12月5日上午，由我校嶺院大一學生陳着創立的廣州溯回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在科技谷創業園舉行揭牌儀式。
團委書記黃毅、發展規劃處處長汪季、嶺院院長舒原等相關領導及老師出席了此次揭牌儀式活動。
黃毅書記在揭牌儀式上指出……
舒原院長髮表了講話，他說……
汪季處長同時致辭，他說……
報道的後面，還附着一張黃毅、舒原、汪季面帶笑容，攜手拉開紅布的照片。
照片上還有其他人，鄭炬、閔雨芳還有發展處的祁政，溯回科技這邊有總經理曾堃和部分大學生員工。
至於那個創始人陳着，他就站在一羣人的邊邊上，低調的就好像是不小心被拍進來似的。
這篇報道在學生層面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大家只覺得神經病吧，陳着都上過《羊城晚報》了，學校裡又要宣傳一遍？
這就和普通人看7點檔《新聞聯播》差不多，看不透那些官方新聞背後的含義。
但是這篇揭牌儀式報道在老師和校領導的層面，至少明明白白的展示清楚，溯回背後有這三位領導的主持，而且這只是明面上的。
“賀裕，溯回有自己的辦公室了，就在科技谷那邊。”
葉曉楓在校內論壇上看到報道，轉頭就給賀裕打了電話。
“我也看到了。”
賀裕語氣裡有點低沉。
溯回的發展真是一日千里啊，上次見面的時候，公司還沒有具體的辦公地點。
現在纔多久啊，照片裡的那間辦公室看着寬敞而明亮，電腦打印機電話一應俱全。
軟件學院方箐她們都在舉着手比耶，估計在這種現代化的辦公環境裡，工作都能夠讓人舒坦吧。
“這一切本該屬於我們。”
葉曉楓乾笑兩聲，有點酸溜溜的羨慕。
賀裕聽了沉悶半晌，儘量抖擻精神的說道：“算了，不要自怨自艾了！我們現在就是要重新和陳着聯繫上，這纔是關鍵。”
“陳師弟都不願意搭理我們。”
葉曉楓嘆了口氣，他有些後悔太過自我，連陳着這個老闆的意見都沒有聽進去。
“陳師弟有脾氣，但我們也可以想其他辦法。”
賀裕鏗鏘有力的說道：“我上週約了宋校花一起吃飯，她答應了！”
“是嗎？”
葉曉楓愣了一下，馬上興奮的說道：“賀團長你可以的啊，居然想到要走夫人路線，我和蒙毅只能苦惱被軟件學院那批人摘桃子，只有你想到了解決辦法。”
“那當然，我好歹也組織成立過一個社團。”
賀裕昂然說道，隨即又有點沮喪，其實自己當初的資源比陳着還好好，畢竟蟲兒飛社團解散之前到處獲獎。
只是自己從沒想過把這些資源變現，或者說也不知道怎麼成立公司進行變現。
就比如說報道里的辦公場所，她感覺就完全不懂如何把這樣一處地方搞到手。
其實如果賀裕的視角，一直都放在那間辦公室上面，從而忽略了參加揭牌儀式的三位領導，那她永遠都看不透陳着事業爲什麼發展的如此迅速。
“擇日不如撞日吧。”
葉曉楓在電話裡急切說道：“乾脆今天你再邀請一下宋校花，反正就是在家裡做菜做飯很方便的。”
“不出去吃嗎？”
賀裕還想着也出去訂個包廂呢，這樣顯得尊重一點。
“不下館子！”
葉曉楓搖搖頭說道：“宋校花股票賬戶裡有那麼多錢，以她的家庭條件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能看得上我們請客的館子？”
“我覺得她在我那個城中村的出租屋裡，反而對什麼都很好奇，有種城裡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鄉下的感覺。”
葉曉楓的觀察能力比賀裕還是要強一點的。
“那我試試吧。”
賀裕給宋時微打了個電話，她原來還有點不信邪，還是先說“準備在外面酒店吃頓飯”，結果宋時微那邊突然安靜了一下。
賀裕趕緊改成“結果酒店包廂沒位置了，乾脆去葉曉楓和凌麗麗的出租屋裡自己做菜做飯”。
“好。”
宋時微這次答應下來，不過她也表示正在做小組討論作業，要完成了以後才能過去。
賀裕自然滿口答應。
今天是臨時邀請，而且宋時微明顯還有事情，但她依然能夠過來，可見宋校花根本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樣清冷疏離沒有人情味。
“謝謝你，宋師妹。”
最後，賀裕發自內心的感謝。
“沒什麼。”
宋時微淡淡的回了一句，掛了電話後一擡頭，發現小組裡同學都在等着自己。
今天有老師佈置了小組討論作業，下課後宋時微所在的小組就來到了學校食堂裡的一處咖啡角上，圍坐在一起討論“金融股票未來走勢問題”。
小組裡三男三女，從妮也在這個小組，她向來是宋時微在哪裡，她也儘可能的要出現在哪裡。
那三個男生當初和宋時微分到一組的時候，心情不知道多開心，恨不得老師天天佈置小組作業，這樣就有和宋校花接觸的機會了。
“抱歉，我要出去再打個電話。”
宋時微接完賀裕的電話後，站起身又走了出去。
男生們就好像被下蠱了一樣，不約而同注視着宋時微逐漸離開的背影，直到從妮“噗呲”笑了一聲，男生們才訕訕的察覺自己表現太過。
“從妮，你和宋時微是好朋友，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
一個男生以爲從妮整天和宋時微在一起，下意識就覺得她們很親近。
“這能隨便透露的嗎？”
從妮翻着白眼回道。
“你告訴我們嘛，我請你吃一週的晚飯。”
另一個男生開着玩笑。
“誰稀罕那幾頓晚餐似的。”
從妮抿了一口咖啡，脣邊立刻沾着一圈灰色的汁液：“你們在我看來都太幼稚了，而且能力也不夠，更別提微微了。”
“怎麼樣纔算能力夠。”
第三個男生很不服氣的說道。
正巧這時，宋時微打完電話回來了，從妮趕緊裝作沒事人的模樣岔開話題，那句“剛讀大一就創業纔算能力強”也就爛在肚子裡了。
宋時微出去是和陳着打電話了，她把賀裕學姐約自己吃飯的事情告訴陳着。
陳着的反應是有點意外但又覺得挺有意思。
“我這邊一直沒搭理，就開始從你那邊曲線救國了。”
陳着笑着說道。
“我要傳遞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宋時微沒搭理陳着的調侃，詢問陳着對賀裕這個團隊的打算。
陳着想了想說道：“你替我安撫一下吧，讓他們耐心一點，順便反省一下當初的錯誤心態，別等到第二次機會擺在眼前了還不懂珍惜。”
“知道了。”
宋時微稍微頓了一下，她有一個問題總感覺模糊不清，但是陳着那邊好像挺忙的，沒說兩句就匆匆掛掉電話。
“……我以什麼身份安撫呢？”
宋時微心裡想着。
……
“老闆娘！”
當宋時微出現在葉曉楓和凌麗麗的出租屋門口，賀裕立刻迎上來打招呼。
“賀學姐你好。”
宋時微點點頭，心裡卻嘆了口氣。
原來自己的身份別人早就看在眼裡了，但是陳着爲什麼只在報紙上表白，私底下卻沒說過呢？
他是害怕失敗嗎？
這好像不是他的作風。
“宋師妹、微微、老闆娘……”
葉曉楓、凌麗麗、蒙毅還有郭源也全部都站起來打招呼，五花八門什麼稱呼都有。
三個月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只是覺得宋時微這個大一新生好漂亮啊，不過心裡還有種高年級學生的優越感。
現在那種優越感早就消失了，見到宋時微還有一種惴惴不安的侷促。
宋時微大概察覺到了賀裕他們的心裡感受，她雖然沒有出聲安撫，但是卻彎腰逗弄着小黑狗。
儘管有段時間沒過來，但是小舔狗依然記得宋時微，繞着她腿邊興奮的跑來跑去。
廚房裡，正在炒菜的凌麗麗對男朋友葉曉楓說道：“你們總覺得陳着厲害，其實我覺得宋師妹也很不簡單。”
“什麼意思？”
葉曉楓有些沒理解。
“她通過逗弄小黑，慢慢把身上自帶的疏離感化掉，雖然話一直很少，但是卻因爲和小動物玩耍，表現出了一種平易近人的姿態。”
凌麗麗努努嘴說道：“你看賀裕已經沒有拘束，正在跟她訴苦了。”
有了女朋友的提醒，葉曉楓就有意識的觀察起來。
當賀裕客氣的說：“宋師妹，請你轉告陳總，我們已經按照他之前的要求，重新對網站進行修改了，我現在拿給你看一下。”
賀裕演示網站功能的時候，宋時微不挑刺但也不誇獎，不讓賀裕摸準自己的態度；
……
當賀裕憤憤不平的說：“我不是挑撥離間，軟件學院方箐她們的技術水平其實很一般，學習網主要還是曾教授一點一點搭建起來的，要是交給我們來做可能會更有效率。”
宋時微一臉平靜：“起初陳着把所有資源都給了安居網，還特意租了酒店，爲什麼你們沒有出成果呢？”
賀裕語氣一噎。
……
當賀裕試探着問道：“陳師弟那邊什麼想法，安居網他還要繼續下去嗎？”
宋時微輕輕的反問：“你們現在有退出這個項目的想法嗎？”
賀裕很堅決的說道：“沒有！我們都挺不服氣的，明明我們更用心，憑什麼最後是軟院那批人摘桃子啊？”
“還有，我們一學期時間都花在這個項目上了，都很想看到它最後也能火起來。”
賀裕他們也有自己的追求：“這樣就算畢業後找工作，我們簡歷上也有一份光彩的履歷。”
這就好像追女生，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反而沒那麼容易放棄，在經濟學中這叫“沉沒成本”。
不過，現在賀裕他們都沒想過畢業後要留在溯回科技打工，畢竟這只是一家剛成立的小公司。
哪怕去詢問方箐寧戀戀她們，目前也只是把溯回當成鍛鍊和賺取補貼的跳板。
“既然一個學期都過來了，那就耐心再等一等。”
宋時微看向賀裕，眸光清清冷冷的好像深秋山潭，寧靜深邃但是並沒有攻擊性。
“這個學期沒有機會，還有下個學期，創業沒有快慢之分，但是我認同項目有優劣之分。”
宋時微把陳着的態度清晰表達出來，並且加入自己的看法：“對項目成功的評價，也不是看哪個項目先上線的。”
聽到這句話，並不愚笨的幾個人都明白老闆娘的含義了，互相對視一眼，一直揪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這就說明陳着並沒有放棄安居網，而且還抱有很大期望。
什麼？陳着並沒有親口承認？
老闆娘的態度和老闆有什麼區別嗎？
現在大家似乎都明白陳着的個性了，看着平順溫和，其實也是個不容質疑和挑戰他權威的人。
相反，宋時微平時看着很不好說話，但卻能夠幫忙調和。
“其實這就和談戀愛一樣的。”
嘴巴一直比較賤的郭源笑着說道：“先宣佈戀愛關係的，未必就能走到最後；先領證結婚的，纔是真正贏家。”
“你這舉的是什麼例子。”
賀裕笑罵道：“風馬牛不相及！”
有了陳着的保證以後，安居網的小夥伴都沒那麼焦慮了，吃飯的時候大家聊天也開始自由起來。
要不是因爲宋時微在場，指不定都要喝幾杯啤酒過過癮。
“叮~”
剛吃完飯9點左右，宋時微就收到一條短信，陳着發過來的。
陳着：聊得怎麼樣？
宋時微：該傳達的都傳達了。
陳着：OK。
宋時微沒有回覆，收起手機後又和大家聊了一會，9點半的時候告辭離開。
“老闆娘，我送你回去吧。”
賀裕站在樓梯口說道：“天都這麼晚了。”
“不用。”
宋時微搖搖頭拒絕了。
賀裕也只是客氣一下，對於她這種大三學生來說，經常大半夜睡不着覺從學校裡跑出來，拉着葉曉楓和凌麗麗出去吃宵夜，一點也沒有覺得哪裡很危險。
但是她忽略了自己的造型和顏值，短頭髮粗嗓子，猛地一看和男生一模一樣。
宋時微走下樓以後，“啪”的一下打開了手機燈，因爲出門後前面有一小段巷子是黑漆漆沒有光亮的。
城中村的房子就是這樣，那些房東玩命的向上堆積，白天時陽光都很難照射進來，更別說晚上了。
宋時微剛走了兩步，突然發現一個人站在門口。
人影幢幢的看不清面目，但是對方瞥了一眼宋時微，居然直勾勾目不轉睛的看了過來。
宋時微心裡一緊，稍微往樓梯邊退了兩步，掏出手機打給了陳着。
“你這該死的溫柔，讓我心在痛淚在流……”
2007年彩鈴排行榜第一的《你這該死的溫柔》，在寧靜的夜色中響了起來。
門外那個人突然舉了舉手機，藉着跑馬彩燈的炫光，宋時微終於認出外面那人居然是陳着。
“你怎麼來了？”
宋時微嘴上雖然這樣問，但她隱隱猜到了陳着的目的。
“無聊散散步。”
陳着笑着說道。
宋時微輕輕噘了一下嘴巴，“太晚了擔心你的安全”這句話很難說出口嗎？
“剛剛給我發信息的時候，你就到了是嗎？”
宋時微又問道。
“當時在對面。”
陳着指了指路邊的燒烤攤。
“哦，等了半小時。”
宋時微明白了。
但是，雖然陳着等了半個小時，但他就是不願意說出原因，就好像那句表白，彷彿寧願要爛在肚子裡。
連賀裕他們都叫我老闆娘了，你還像個無所事事的人！
宋時微這個任何時候都是清冷冷古井無波的性格，似乎都有些生氣了。
她突然不想搭理陳着，快步走回學校。
“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小心車！”
陳着有些莫名其妙，趕緊追上去，伸手擋住那些見人都不減速的摩托車。
宋時微的步伐很快，她腦後的馬尾左右晃動着，好像女孩子的心情一樣，一會晴天一會雨天，很難準確的把握中。
但是今晚的景色確實不錯，中大校園裡，繁星在林梢間點點隱現，月色攜着桂香清輝如雪，秋風拂過，只覺得天階夜色涼如水，整個人似乎也清朗起來。
宋時微進了學校以後，不知道是不是消氣了，還是想和陳着多在逸仙大道上走一走，總之她突然放慢了腳步。
一直到了女生宿舍門口，宋時微才轉過身，雖然神色一如既往的疏離嫺雅。
但是眼底深處，彷彿月下綻放的梔子花，只是現在收起了情動而已。
“我爸週五回廣州，週六應該一起吃飯。”
宋時微說道。
“我會安排好時間。”
陳着點點頭說道。
宋時微又等了兩秒鐘，發現陳着依然沒有想表達什麼，一轉身上樓了。
反正就在這一刻，她突然能理解爲什麼女生會和閨蜜吐槽男朋友了。
宋時微現在真的好想和小牟同學狠狠吐槽陳着啊！
······
（隨便和朋友要幾張，圖多放不下，起點只能放五張，反正最後據說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