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百年大樹肆意搖擺。
半空而降的雷電,像是閃光的利箭一道道無情的射入地面,發出陣陣的低鳴和輕顫。
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眨眼之間便烏雲密佈,雷電狂啓,煩悶燥熱的感覺,令人透不過氣來,好像胸口重重的壓着巨大的鐵石,一道閃電劃破的瞬間。
天色昏暗的大地像是突然來的黎明,竟然可以清楚的看清四鳳周的景物,原本應該日出三杆的午後,卻沒想到此時竟然像是漆黑的深夜。
夏瀟瑤看着牀上堅閉雙眼的索裡阿巴扎,琉璃色的眼睛竟然忍不住開始泛起淚花,纖細的手指哆嗦的握着索裡阿巴扎的大手,略顯粗糙而又冰冷。
剛開始她還沒有認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是誰。更沒想過古牧隕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刺出長劍,如果不是索裡阿巴扎替自己拼命抵擋,或許此時的夏瀟瑤早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
當時她正在跟古凝菲打鬥,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消失的古牧隕是怎麼出現在她們的的背後,等發現時古牧隕的長劍已經向着夏瀟瑤刺了過來。
強森和源燁只能無助的大聲叫喊,即使他們提起十二分的內力,都不可能是眨間便出現在她的身體,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而原本站在一側的索裡阿巴扎卻倒了下來。
原本他就是善馬叔叔所說的索裡阿巴扎,母親的貼身侍衛。
“源燁,郎中怎麼說?”發現門口之人,夏瀟瑤激動的說道。
要不是爲了求她,現在索裡阿巴扎也至於一直沒有醒來,百根銀針全部扎入,身爲毒後的她竟楞是沒看出索裡阿巴扎到底是怎麼了,身中何毒?
按理說古牧隕那一劍根本不可能傷能心臟。也就是說索裡阿巴扎並不是有生命危險。但是卻遲遲一直沒有醒來,而且還發着高燒,扎進去的銀針,瞬間便通體烏黑,滴出的黑色血水,更是散發着濃濃的怪味,落在地上都會發出滋滋的聲音。
額頭的冷汗一直不知疲倦的冒出,稍厚的雙脣早已經乾裂,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就算索裡阿巴扎體內沒有任何毒素,單單是如此,體內早已經沒有水份的存在。
“事情有點不妙。”源燁無奈說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跟眼前的女人說起,如果她知道真相了,是不是會爲了索裡阿巴扎,去求凌慕玄呢。
找了幾位郎中,有好幾個一聽索裡阿巴扎現在的樣子,便推脫不肯前來,唯一趕來的兩名郎中卻連連後退,憤怒中源燁以性命要挾,最後一名郎中這才說了實話。
“源燁,只要告訴我,該怎麼辦才能治好索裡阿巴扎身。”夏瀟瑤心裡很清楚,既然是古牧隕拿來想要對付自己的,必然不會如此簡單而已。
所選之毒本身便是無藥可解或是極難尋求的。
身爲古家的兒女,從小對毒便存在着特有的天份,世事萬物都是相生相剋,只要存在便有解決的辦法。
“索裡阿巴扎身體的確是中毒了,只是
這種毒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絕跡,是古族一直流傳下來的秘方,只是聖女纔會有資格擁有它的解藥。”
以古凝菲和夏瀟瑤的關係,她絕不會拿出解藥的,更何況下毒之人是她的父親。源燁無奈的擡頭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只見夏瀟瑤此時剛好背對着他。
三千黑髮像是被外面的大雨沖洗過的綢緞,服帖的靠在優美的後背,源燁用了搖了搖頭,事關人命的此時,他竟然還有心思去觀察她的樣貌,真是該死!
“還有呢?”夏瀟瑤淡淡的說道。
傾城的容貌,很是平靜,完全沒有剛剛那麼激動,只是目光裡帶着濃濃的擔憂之色,眉宇之間微微的皺了起着,琉璃色的眼珠焦急的盯着窗外的大雨。
再配上絲塵不染的白紗衣,更讓人憐惜。
原來索裡阿巴扎是所中了萬根毒,相傳萬根毒是部落裡,幾名長老共同研製的,混合了世上最毒的動作和植物,再根據相生相剋的原理。
就算是萬根毒的配方,如果沒有精確的份量和當時熬製的順序,同樣於事無補。
後來因爲毒性太強,太過霸道,所以才由聖女單人保管,唯一能解除它的便是每一任聖女手裡的千葉草,千葉草故意思議,有一千片葉子。但是千片葉子當中,只有一片是解除萬根毒的解藥,沒有聖女的指點,就算知道千葉草的位置,也不可能準備的找出那一片纔是無毒的。
“那個郎中怎麼會如此清楚?”這種事情以古牧隕的性格,他是不會讓外人知道,還會有如此霸道的東西,更加不會讓太多知情的人還留存於世。
多一個人瞭解,那便是多一份危險。
“說來巧合,沒想到那郎中竟然認識牀上的索裡阿巴扎,而且……”源燁再次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畢竟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不單單是驚訝,還是父母之仇,不共代天。
“源燁,我們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再說我也不是那種衝動之人,有什麼事情直說就是。”隱約感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爲源燁一向並不是於此猶豫之人,難道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麻煩嗎?
“當年你父母親也是身中此毒,所以……”源燁忐忑的看了眼正在發楞的女子,此時雖然她淡然的站在窗前,但是那清瘦的麗影卻取透露着濃濃的悲傷。
有那麼一刻,源燁很想很想上前,將念念不忘的女子擁入懷中,告訴她不要怕,不要難過,天大的事有我頂着,但是他卻不能這樣做。只能像現在這樣遠遠的望着,深深的將她的樣子印在腦海之中,刻在心底。
“呵呵!”夏瀟瑤苦澀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名義上的舅舅竟然如此看中自己的父母,竟然捨得用如此珍貴的異毒,才送葬他的親生姐姐。
古牧隕,古凝菲,欠我的,我夏瀟瑤會一點一點的收回,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源燁,看來我必須要一趟聖女殿,不管怎麼樣,就算它有千片葉子,也要找出哪一片纔是
無毒的。”夏瀟瑤很清楚,她自己的體質是百毒不侵。就算是千葉草的毒性再重,不爲別的,只爲牀上的中年男子是她母親的侍衛,更何況現在他還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怎麼樣就算是再難她都要前去。
“不,不行,你去的話太危險了,聖女殿自從昨天摔跤大會之後,聽說又增加了幾倍人手,想來他們是早有防範,如果要去的話,還是由我去吧。”
這一次源燁沒有再極力的忍耐,而是將雙手放在夏瀟瑤的肩膀,目光堅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緊咬的下脣早已經透着蒼白,眼角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心裡再苦再難,都不會輕易表現在臉上,笑容下的悲傷對於源燁來說,像是根根無情的銀針,針針刺入他的心臟。
“不,源燁,這一次就讓我自己前去,不單單是索裡阿巴扎,還有……”夏瀟瑤本來想說還有她的父親和母親,但是她卻發現,無論怎麼試着張嘴。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鼻頭瞬間被一陣酸酸澀澀的感覺所替代,雖然記憶並沒有他們的影子,但是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卻不會隨着親人的離世而淡化。
“瀟瑤……”
源燁伸手用力將眼前的女人,拉入自己的懷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充實的感覺讓他不禁有些眩暈,原來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美好,淡淡的香氣圍繞在眼前。
黑而柔亮的髮絲,只要睜眼便可以看到,手掌有些哆嗦的試着輕輕的後着夏瀟瑤後背,屬於女子的那份淡淡的體香,讓源燁心底蠢蠢欲動。
“源燁……”
夏瀟瑤想說她累了,但是卻發生她根本沒有資本說這句話,兒子還在千里之外等她回去,而他的父親卻已經失憶,還有那九泉下的父母親和那些爲了她的身世而死去的姨娘。
“唔……”
躺在牀上的索裡阿巴扎,突然坐了起來,張口便對着牀前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水,並不是尋常那種血腥味同,而是帶着濃濃的惡臭,迎面撲鼻的味道讓人感覺很是想吐。
古胴色的皮膚慢慢的開始泛黑,急促的呼吸讓索裡阿巴扎顯得有些狼狽,完全沒有之後在擂臺時威武的身資,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奄奄一息。
“索裡叔叔,你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不管牀前的味道有多麼難聞,夏瀟瑤皺着眉頭便跑了過來,伸手拍打着索裡阿巴扎的後背。
希望他的呼吸可以暢快一些。
“聖……聖女,真的是你嗎?”索裡阿巴扎半合着眼睛,視線有些迷糊,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會是古雅麗聖女,真的是她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索裡阿巴扎哆嗦的想要握住女子的雙手。
“不,索裡叔叔,我不是聖女,我是古凝霜,我的母親是古雅麗。”夏瀟瑤淡笑着說道。
完全沒有在意索裡阿巴扎手上黑色的血不,是不是已經染到她的手背,更是不在意那黑色的血水竟然好像要穿透她的手背似的,來回的遊動着。
(本章完)